第2章 真相揭露

　　叶无尘右臂重创，几近昏厥，却仍感到父亲叶天鲲正用颤抖的手将他和妹妹向后堂方向移动。

叶灵儿紧紧扶住哥哥，面色惊惶。她并未受太重的外伤，可面对这忽如其来的灭族杀戮，心智几近崩溃。

“无尘，灵儿……随我走……”

叶天鲲声音嘶哑，胸腹间正不断涌出鲜血。凭着多年的修为支撑，他一路护着儿女退至半塌的内厅廊道。

黑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刀锋破空的呼啸声在侧门外此起彼伏。

叶天鲲将染血的外袍猛地一甩，挡住了企图追击的一名黑衣人，将其逼开数尺。而后他侧过身，示意无尘和灵儿跟上，一口气冲进供奉先祖牌位的祖祠。

祖祠内香火凌乱，地上伏着几具叶家护卫的尸体，显然方才也有黑衣人闯入过此处。但或许因连番混战，此地暂时没有更多敌人。

祠堂正中央，供桌上的祖宗牌位被震翻，只剩摔裂的神龛半倾斜着。

叶天鲲咬牙踉跄上前，一掌拍开供桌下的暗格，露出一道通往地下的石梯。

“快……下去！”

叶天鲲催促，又吐出一口淤血。

“爹，你……跟我们一起走！”

叶无尘强忍右臂巨痛，死命拽住父亲衣袖。

叶天鲲却猛力将他推向石梯口，低吼道：“我伤势太重，拦不住多久……你们必须活着出去！”

他额角冷汗密布，就在这生死关头，他忽然抓住叶无尘的手，将一块残破玉符塞到他掌心。

“祖训记好了，‘混沌气运……现世之日，天道锁链……必断。’”

说到最后几个字，叶天鲲几乎在用尽全身力气。

“这是……我们叶家世代守护的秘密，切不可让神殿拿去。”

叶无尘看着父亲痛苦的神色，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神殿？就是那些黑衣人的……幕后指使？”

他想不通为何自家父亲与所谓“天命神殿”会有瓜葛，也不知何为“混沌气运”。可眼下情况不容多问，他只能咬牙忍痛，扶着灵儿下了石梯。

叶天鲲紧随其后踩下机关，轰隆一声，石门封闭。

密道中漆黑阴冷。叶灵儿害怕得手抖个不停，伸手紧紧攥住无尘的衣襟。

走了几步，头顶上传来震天动地的打斗响声，夹杂石道塌陷的闷响，似乎有人在外破坏机关。

“爹，快走！”

叶无尘扭头朝后，用尽力气嘶喊着，心中焦急万分。

叶天鲲在石门外回应，示意他们继续往前，自己却回看门口方向，似乎还担忧有黑衣人追来。可就在下一刹，阵阵爆裂声猛然轰击石门，轰隆巨响之中，缝隙被火光照亮，一股凶悍的劲气直灌而下。暗道震颤不已，顶端粉尘与碎石簌簌而落。

“你们先走，不用管我，尘儿，照顾好你妹妹，记住我说的话......”

说完，叶天鲲强提真气冲向震碎石门的一抹漆黑身影。

“爹！”

叶无尘和灵儿惊呼，可父亲却已经和破门而入的黑衣首领大战。对方的刀锋闪烁诡异气息，一招一式竟与叶家核心功法“鲲鹏烈斩”有几分相似，连动作轨迹都极为相似。

叶天鲲刹那间心神大乱：“你们……到底是谁？怎会使我叶家之技？”

对方冷笑不答，刀势却愈发凌厉，将叶天鲲死死压制。

叶天鲲已是强弩之末，他强撑身体，又一次回头怒吼：“无尘，灵儿，走！”

叶无尘咬破嘴唇却无能为力。灵儿哭喊着，想要冲出去救父亲，却被哥哥一把拽住。

“灵儿，走！不走就都得死！”

他深知父亲这样做正是给他们争取生路。再多耽搁片刻，黑衣人便会成群赶来。没有再犹豫，叶无尘硬拉着妹妹继续往前狂奔。

······

终于，密道尽头出现一道昏黄光线，那里正通往后山峭壁。二人冲出出口之际，一股刺骨山风扑面而来。

这里地势极陡，脚下云气缭绕，深渊就在数丈之外。骤然抬头，一轮弯月半掩于乌云下。

“哥……父亲……他……”

灵儿站在峭壁边，内心惶恐不安，泪水涌出。刚才生离死别的一幕仍清晰在目。

叶无尘强行忍下情绪，将灵儿护到身后，警惕地环顾四周。

“先离开这里，一旦被那些黑衣人追上……就再无生路。”可话音刚落，他便听见石道内传来一声凄厉惨叫，很快归于寂静。

叶灵儿瞳孔骤缩：“是……爹？”

她双腿发软，哭喊着想要往回跑，却被叶无尘死死拉住。叶无尘手中还紧攥着那块沾血玉符，心神剧痛。

“父亲他……拼死掩护我们……不能白费！”

叶无尘满目悲恨，嗓音沙哑。

二人正欲顺着峭壁边的小径逃离，忽然从石门方向又蹿出来几个黑衣人。为首那人见到叶无尘和灵儿，大喝一声提刀冲来：“果然在这儿！全都捉回去，神殿要处置！”

“哥，怎么办？”

灵儿惊恐地捏紧无尘的衣袖。她本就体弱，手脚发颤几乎走不稳。

叶无尘也知道以自己此刻重伤，加上右臂已废，根本不是对方对手。

他心一横：“灵儿，拿好玉符，继续往山下跑。我拦住他们一刻……”

话音未尽，黑衣人迫近，刀光已至！

轰！

突然，悬崖绝壁处一块岩石龟裂坍塌，激起大片尘雾。叶无尘和灵儿趁势快速闪避，可还是有一道刀劲擦过，震得他腹中气血翻涌，差点倒下。

千钧一发间，灵儿手中的那块玉符掉落在地，发出“哐啷”脆响。

就在黑衣人要再度挥刀，玉符竟自行绽放猩红光华，符面显出怪异的血色纹路，凝成一张扭曲人脸，似发出嘶哑低吼：“找到……弑神者……”

那声音带着无尽怨恨与愤怒，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了半拍。哪怕黑衣人也不禁惊疑地后退一步。

“那是……什么邪物？”

有人低声骇然。

叶无尘惊骇地盯着玉符圆睁双眼，却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唯一脱身良机。

他强忍剧痛，猛地抱起灵儿翻身滚落到崖边古松后，借着尘雾掩护，迅速顺小径往下狂逃。那血色人脸嘶吼几声后又骤然隐没，光华黯淡，仿佛从未出现过。

追击的黑衣人急忙反应过来，想要提刀赶上，但岩石仍在塌碎，峭壁满是险径，一时间步履难行。

“统领说不必穷追，抓了小姑娘去献祭就够了……”

最终这些黑衣人分头行动。其中几人去追查叶天鲲尸体和家族秘藏，剩余几人则继续沿着山道追击叶无尘和叶灵儿。

夜色下，叶无尘和灵儿跌跌撞撞奔逃。直到前方再无退路，山道断裂，崖底赫然是终年瘴气环绕的“葬神渊”。

灵儿惊惧地看着那深邃幽暗的渊底，仿佛无尽深渊能吞没一切。

“哥……我们……真的要跳下去？”

灵儿声音颤抖，眼神里尽是恐惧。但背后隐约已能听到黑衣人的脚步声，眼前的路三面环山，只剩这条通往绝地的方向可选。

叶无尘双拳紧握，想起父亲临终前嘱托，想起那“混沌气运”祖训，又想起刚才玉符迸发的惊人异象。他明白，这或许就是他们唯一的活路。父亲拼死把玉符交给自己，或许还有更深层的意义。

“我们别无选择！”

他苦涩地看向妹妹，咬紧牙关。

“只要活下去，就有机会……把神殿血债讨回来！灵儿，你信我吗？”

灵儿抽泣着，深吸一口气微微点头。

她也明白，与其落入那些黑衣人手里，生不如死，不如拼死一搏。年轻的面庞上浮现出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坚韧神情。

一步，两步，兄妹俩并肩走到悬崖边。

朔风呼啸，裹挟着瘴气，将山底变得像噬人恶口。回头再看，黑衣追兵已然追上。

叶无尘深吸一口气，与灵儿四目相对，随即竭力抱紧她，“我们跳！”

轰——

两道人影从峭壁跃下，直坠向终年笼罩瘴气的葬神渊。

山风在耳畔呼啸，玉符微微亮起最后一点血色光芒。

兄妹俩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