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寿宴

　　叶府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祥和。

今日正是叶家家主叶天鲲寿辰，天运城的达官贵胄、江湖名宿纷纷前来道贺。

正堂内金碧辉煌，丝竹声悠扬不绝，玲珑酒樽与珍馐美食摆满长案，仿佛在昭示着这座传承多年的家族声势尚盛。

叶无尘身着素青衣衫，静静地坐在侧席。

他虽是叶家名义上的少主，却只拥有“白品气运”，在这以气运强弱决定修为上限的世界里，被视作不堪造就的“废物”。

此界生灵皆身负“气运”，气运决定天赋、机缘、寿命。而气运分九品：白、青、蓝、紫、金、赤、玄、混沌、鸿蒙，可通过修炼提升。世界之大，也不排除有些歪门邪道，通过掠夺、献祭等手段来提升自己的气运和实力。

此刻寿宴宾客盈门，他却仿佛局外人，既无人主动与他寒暄，也没有长辈刻意介绍，只能端坐一隅。

坐在主桌的叶天鲲本想召唤儿子入席，但因众多贵客环绕，无暇顾及无尘的感受。

叶无尘倒也习以为常，只是默默看着红烛摇曳，杯中酒水自斟自饮。

他身旁是同样安静的小妹叶灵儿，神情略显不安。两兄妹自幼感情深厚，一直形影不离。

“哼，白品气运也敢来寿宴？”

突兀的嘲讽声打破了局面的平静。

一位身段婀娜、目露傲气的少女缓步走来，正是近来极受叶天鲲青睐的“千金”叶青瑶。

她与叶无尘并无血脉渊源，却仗着自己拥有“青品气运”而地位备受族中长辈们的关注。

“在这种场合出现，也不怕贻笑大方么？”

她冷眼扫过叶无尘，尖酸的语调令周围几位宾客露出会心笑意。

叶无尘没回击，只是神色微冷。

旁边的叶灵儿攥紧衣袖，小声说：“哥，别理她。”

叶灵儿自己也是白品气运，更深知被人嘲讽是什么滋味。

叶青瑶见无尘不应声，嘴角的轻蔑愈发明显，正欲再说些刻薄话，忽然听见有客人半开玩笑地劝道：“哈哈，青瑶姑娘，这可是家主大寿之日，何必闹得太僵。”

一句话，让她冷哼一声，暂且住口。

正当众人以为争执会暂告一段落时，大堂门口忽地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伴随“砰”的巨响，大门被无形力道震开，一阵冷风卷入。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望去，只见一队身着漆黑夜行衣、面蒙黑布的人影充满杀气闯入叶府正堂！

“什么人？！”

叶家护卫立刻围上前去，然而话音未落，为首黑衣人骤然出手，刀光一闪，一名护卫竟已人首分离，鲜血喷溅当场。

“啊——”

宾客们惊得纷纷后退，桌椅哗啦倒地，惊呼声四起，瞬间打破了方才的热闹祥和的景象。

叶天鲲猛地一拍桌案，怒目圆睁：“你们胆敢闯我叶家寿宴，究竟意欲何为？！”

那领头黑衣人冷笑，翻掌取出一块古朴青铜令牌，在半空中一亮：“天命在此！凡违逆者，杀无赦。”

声音沙哑，蕴含摄人心魄的凛冽杀意。

他身后十数名黑衣人顿时拔刀逼近，一时间血光四射，逼得宾客嚎叫躲闪。

“天命令牌……”

叶天鲲脸色陡然一变。

叶无尘惊骇地看着眼前突变，见一个黑衣人快步朝自己这边冲来，忙将吓呆的妹妹护在身后。

“灵儿，小心！”

实际上，他自身修为有限，根本不是对手，却仍毫不退缩。若他不保护妹妹，谁还能替她挡这一刀！

“有趣，白品废物也敢拦我？”

黑衣人的声音透着讥诮，挥刀劈来势如疾风。

叶无尘强行拔出座旁的长剑格挡，却被对方大力震得虎口崩裂，整条右臂酥麻，剑险些脱手。若非心中对灵儿的保护念头支撑，他恐怕当场就会后退求饶。

危急时刻，叶天鲲忽然闪身到近前，一掌拍飞那黑衣人，怒吼道：“你们休想伤我儿女！”

身为家主，他虽上了年纪，内力修为却仍不可小觑。

然而，大厅里黑衣人数量众多，来势汹汹，形势不容乐观。更糟糕的是，叶家护卫接连倒下，叶家显然毫无还手之力。

“哥，怎么办？”

灵儿声音颤抖，整个人缩在叶无尘身后，眼中含泪。

叶无尘咬牙不语，他也不知道下一步如何，但明白决不能退！

忽然，一名黑衣人似早已盯准了叶无尘与灵儿的方向，爆冲身形跃至他们背后，刀光凶猛毫不留情。

叶天鲲怒喝一声，正欲回防，奈何被另一波黑衣人的攻势缠住，无法及时救援。

电光火石间，叶无尘本能地伸出手将妹妹往旁边猛推，这一瞬间却令自己的手臂暴露在刀锋之前。

噗嗤——

刀势带着一道森冷寒芒，从叶无尘右肩疾斩而过，刺耳的撕裂声随之而起。剧痛瞬间涌上心头，他闷哼一声，鲜血顺着手臂狂涌而出。

那黑衣人一击得手，眼底闪过狠辣，再度将已经劈进血肉的刀猛地一拧。叶无尘只觉整条右臂根骨碎裂，嗡鸣尖痛蔓延全身，耳边仿佛失去了声音。

他身体踉跄倒地，视线中映出妹妹惊恐而绝望的面孔，却发不出声音。

“无尘！”

叶天鲲见状，目眦欲裂，用尽全力震退近身的敌人，冲过来扶住儿子半悬的身体，然而那黑衣人的刀势却从另一侧再度袭来。

生死关头，他只能强行聚力硬接，顿时胸前被斩出一道血痕，护住儿子的上半身被劈砍的剧烈颤抖。

寿宴大厅内惨叫连连，遍地狼藉。短短数息之间，叶家众多子弟和来宾倒在血泊，完全抵挡不住这伙凶徒的凶狠手段。

叶灵儿吓得脸色煞白，顾不得泪水，伸手死死揪住哥哥的衣襟：“哥，你别吓我……哥！”

叶无尘张口，却难以发声，喉头腥甜，鲜血自唇角溢落。右臂的血不断滴落，眼看这条手臂已被彻底斩断。

他竭力想抬眼，看向那名黑衣人。对方刀上正淌着自己的血，眼神冷漠得像看一个必死之人。

“不——”

叶天鲲忍无可忍，一掌拍向黑衣人的背部，令其踉跄退后几步。能作为叶家之主，他的实力不容小觑，但正面还有更多黑衣人蜂拥而至，他已陷入绝境。

砰！正堂一侧柱子被轰断，大片梁瓦坍塌，隐约可见叶家护卫最后的抵抗在一步步溃散。

“家主快走！”

重伤的叶家长老拼死挡在前方。

然而叶天鲲看向被重创的儿子与惊慌失措的女儿，心急如焚却根本无法突围脱身。

“去……祖祠……带上灵儿……”

他艰难低声嘱咐，却被刀光逼得只能护着叶无尘后退几步。

此时，一名显然是首领的黑衣人冷哼一声走来，手按在腰间的青铜令牌上，似乎无形中催动了某种气运波动。

上面篆刻的“天命”二字在血色火光映衬下，显得诡异阴森，更可怖的是，令牌的花纹竟与叶家祠堂内供奉的镇族图腾颇为相似，仿佛从图腾上刻印下来一般。

“叶家暗藏混沌气运，胆敢背离神殿，你们所有人，难逃此劫……”

他抬眼扫视满堂血迹，声音仿佛宣判，“想活命的，便束手就擒。”

叶天鲲听罢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混沌气运”与“神殿”……叶无尘虽疼痛难耐，但神智仍有一线清醒。来不及多想，他只觉眼前发黑，意识即将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