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契約

　　＂你是谁也无关要紧了。＂

周围的火光让寗夏回过神，眼神顿然黯淡了下来。

＂罢了。＂

＂你师姐并不是不能活。＂

寗夏闻言，猛然看向黑衣人，焦急道:＂当真！？＂

＂自然是有条件。＂

黑衣人轻笑着，他不紧不慢地开口。

＂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能把我师姐救回来！＂寗夏着急道：＂即使是让我死......用我的命换师姐的命也可以！＂

听到寗夏的回应，黑衣人的眉头一皱，继而侧开了脸。

这熊熊大火，渐渐盖过了她，她神智不清，突然身体一阵凉意重新把她唤醒。

只见眼前有一把精剑在她的手上，听那个黑衣人道：＂拿着它，把外面的人全杀了。＂

＂杀，杀人！？＂寗夏颤着身体，震惊地瞪大眼睛，她反驳道：＂别开玩笑了！修道之人岂能杀害普通人！＂

只听到周初轻叹一声，他问寗夏：＂你听听外面的人，你和你师姐的性命对他们来说如灰土一般，这样你还是要顺着你所谓的道义吗？＂

＂寗夏。＂

＂是你说的，做什么都可以。＂

寗夏听到他唤她的名字，心里顿了顿，抬起眸看着个黑衣人，又低头看着她抱着的师姐。

身旁的人已经无了任何生气，听着外面的叫嚣声，眼神顿时迷离。

火势渐渐把寗夏和她的师姐淹没过去，黑衣人没有得到寗夏的回答，反而道：＂既然如此，本座就替你作出决定吧。＂

说罢，黑衣大衣袖扬起，将寗夏身边的所有火光都被黑雾所笼罩，瞬间化为灰烬，伴着夜色所黯淡下来。

她踉跄从那一间快被烧得只有木架的屋子出来，茫然地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他手握着刚才放在寗夏手上的精剑，在剑尖还流淌着血，寗夏呆愣地看到此情景，与他四目相投。

他曾出现在她的梦中。

这一晚上，村里无一生还，只有哀号声和尖叫声，伴随着火光。

而她停在了这个长夜。

他的桃花眼微微眯着，勾勒出一道弯月，眼边染着一点红，头带黑冠，穿着墨青衣，魅惑地微笑着，慢慢靠近寗夏，将她的手轻握，冰凉的手心总算让寗夏回过神来。

＂你是谁？＂寗夏开口。

黑衣的男子笑道：＂吾乃魔族尊主。＂

＂周初。＂

听着他说的称号，在那个梦里的人，当真是他吗?

寗夏不由自地皱起了眉头，质疑起自己所梦到的天命。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是他们在祭的鬼神。＂

＂他们信奉你，你却做了这种事。＂寗夏冷笑着，在身后传来阵阵的凉意，她身心发凉，脸上残有着泪痕，低着头沉声道。

＂为什么？＂寗夏问他。

可是她瞬间心里却有了答案，因为他是鬼神，本就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他们祭拜与本座有何干？＂周初笑了笑，＂本座可不会因凡人的欲望而听从他们。＂

听到周初的话，寗夏疑惑的看向周初，双目尽是不理解之意。

＂寗夏，你这份大爱，终究会把你身边的人送去死。＂周初围着她转了一圈，仔细打量着她，轻淡地说道。

寗夏像是被人羞辱般，发怒从袖袋抽出一张咒符向周初扬去，咬牙道：＂不要招惹我！＂

周初用两指夹住那张咒符，笑着她的不自量力：＂寗夏，你可别忘了，你师姐的命在我手上。＂

一瞬间，寗夏的手上那张咒符化成一缕光，片刻消散在空中，只剩周初和寗夏距离咫尺。

＂我给了你选择。＂

＂道义，还是要你师姐。＂周初放开她，绕到她的面前，低着身凑近她。

＂无论是什么人，终究是自私的。＂

＂寗夏，你不外如是。＂

语落，寗夏低着头，无法反驳周初的话。

她做不到周初的条件，救不回师姐，现在的她，毫无意义。

周初见她站在那处一声不响，瞥眼看她，只见寗夏突然大笑起来，披散下来的头发滑过她的肩，眼里已失了光，似是在嘲笑着自己般，慢慢开口：＂我如今毫无退路了。＂

她回头看着躺在那边的师姐，她低低地笑了：＂你不该救我。＂

她心中的道，救不了世人，也救不了她师姐，那修来有何用。

周初一惊，只见寗夏夺过他手上的剑，架在脖子上打算一了百了。

风吹得旁边的草木碰撞传来的沙沙声，在这个黑夜中已经毫无火光，只剩下一片的血红。

＂你为何要阻止我？＂

周初见她如此，立即使法把寗夏的身体定住，剑距离寗夏的脖子只有数寸，寗夏顿了顿，片刻道。

周初眼里失了刚才的笑意，反而脸带着冷色，他走到寗夏的身边，轻划过剑身，瞬间把剑化为黑雾，收归他处。

寗夏随即被解了法术，脚步一软，跪在了周初面前。

＂寗夏，我不管你去哪......＂周初弯下腰，指尖勾过寗夏的下巴，让她抬起眸看他，他冷声道：＂可是你千万不能去死。＂

绝对不能死。

寗夏拍开周初的手，从地上爬起来，怒道：＂你凭什么可管人生死！＂

＂如今我师姐已去，我却救不了她......＂寗夏满是愧疚，从小便是对她最好的师姐去了，寗夏只觉得她这一生也无了意义。

＂我说过，我能救她。＂周初说道。

他看着寗夏这一张与那个人不相似的脸，如此固执于守道的性子，若不是有那个人的气息，周初绝不认为这是她。

不过，这是人世的轮回，只要寗夏活着，那便是最后了。

＂寗夏，你说过什么都可以对吧。＂

＂既然杀人不可，那么......＂周初勾起一笑，寗夏愣然，听着他道：＂成本座的宿主，如何？＂

＂好。＂寗夏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只要不是让她杀人放火，如她的路一样是走在正道，寗夏没有犹豫的理由。

＂可是，本座需要你供妖邪之物，予我在人世间法力自如。＂周初继续说着：＂自然，本座会助你修道，日后成仙。＂

鬼神与正道根本扯不上边，寗夏只是在疑惑，周初到底是有何目的。

不过，寗夏已经没有时间思考，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把她师姐救回来。

＂好，我答应你。＂

周初听到寗夏的回答，满意地笑了。

他突然搂过寗夏，她一愣，只见俊美的脸突然贴上，双唇交接，寗夏瞪大了眼睛，她想挣扎却发现自己失了力气根本无法推开他。

＂你......＂

寗夏怒瞪着周初，突然见到周初抬手在她的眼前一划，她身上一阵无力感冒然出来，她摇晃两下，眼前一片模糊，随即倒下。

＂这下，契约完成了。＂

周初很快地接住了她，从她身上传来的气息，似是怀念地仰起头，随着飘向空中的灰烬缓缓的忆起从前。

彼时，他和他此生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