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毁掉地下三层

　　颜汐的视网膜上还残留着血色世界的残影，鼻腔里突然涌入浓重的铁锈味。她扶住操作台，掌心下的全息投影仪正在发烫，那些爆裂的屏幕碎片悬浮在空中，折射出无数个扭曲而不真实的自己。

警报声突然被某种高频音波切断。

培养舱里的营养液已经漫到脚踝，每走一步都像踩在胶质沼泽里。

颜汐握紧青铜匕首，刀刃上的血迹正在消融，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舔舐着。

实验室的合金门被暴力破开，颜汐看着映在舱壁上的影子——颜氏的保镖，举枪的姿势突然扭曲成瑜伽般的角度，脖颈像被无形的手拧了三圈。

防毒面具“咔嚓“裂开，露出下面爬满白丝的眼球。

“退后！“

她挥刀划破左腕，血珠悬浮在空中凝成符咒。这是母亲临终前用朱砂刺在她动脉上的保命术，此刻随着鲜血渗出皮肤，在空气里燃烧成青紫色的火鸟。

虚空中传来皮革撕裂的声响。

保镖的尸体砸在地面时，颜汐终于看清袭击者——那些从通风管钻出的根本不是什么活物，而是实验室上周处理的失败品。

本该化成血水的实验体此刻正用骨刺倒挂在天花板，溃烂的皮肤下露出银灰色金属骨架。

这是顾书凯负责的“夜啼计划“产物。

“砰！“

枪响过后子弹穿透实验体眉心，却在脑浆四溅的瞬间被金属骨架反弹。颜汐直接念咒瞬间移动到控制台后面，指尖飞快输入自毁程序的密钥。

母亲说过，当青铜纹开始吃人，就要做好焚毁整个苗圃的准备。

哪怕我们，是女巫。

“警告，基因库防护罩即将关闭。“

机械女声响起时，颜汐突然听见笑声。不是从耳朵，而是直接在大脑皮层炸开的声波，就像有人用指甲刮擦她的脑回沟。

那些实验体突然整齐地转向西北角。

在环形屏幕的残骸里，她看见自己背后站着穿白大褂的身影。那人手里握着半截脊椎骨做的权杖，杖头镶嵌的眼球正在360度旋转。

“姐姐还是这么喜欢玩火。“

颜汐的翡翠镯子突然冒出血珠滚落，腕骨咯咯作响，却没能搞疼身为女巫的自己。

这是彭礼的哥哥上周送来的“赔罪礼“，此刻正在发出高频震动。

她终于明白少年手腕的疤痕从何而来——当镯子被她碾碎成粉末时，那些翡翠碎片自动拼成降魔杵的形状，精准刺入白大褂的太阳穴。

幻象如潮水退去。

真正的袭击者此刻正趴在她背上，湿冷的舌头舔过耳垂。颜汐在镜面舱壁上看见腐烂的少女面孔，正是三年前车祸身亡的前任助理。

女孩颈动脉还插着输血管，那是颜汐亲自为她续命的证据。

“为什么要抛弃我？“

看来原身还有许多秘密啊，这个女孩原来是她这么重要的人吗？

恶灵的指甲陷进肩膀时，颜汐反而笑了。她故意让匕首脱手，在对方伸手去抓的瞬间，用舌尖顶出藏在臼齿里的骨片。

这是从阴山古墓尸王口中取出的镇魂玉，此刻爆开的青光中浮现出白狼虚影。

整层楼的玻璃同时炸裂。

颜汐在狂风大作中摸到后颈的咬痕，那里正在渗出金红色的血。

她终于想起原身十岁那年，母亲带她去看的那场傩戏——戴着青铜面具的舞者脚下，也有这样逐渐亮起的血色图腾。

手机在废墟中突然响起。

顾书凯发来的视频请求自动接通，镜头那边是正在变化的林荟荟。

女孩的皮肤像高温下的蜡像般垂坠，露出底下珍珠色的新肌理。她对着镜头撕开自己的脸皮，本该是骨骼的位置布满晶状体反光。

撕开后闪亮的东西闪烁过后，是一张脸，美丽无暇的完美面孔——顾书雲！

“好看吗？“顾书雲感谢的声音从喉间溢出，“多亏你了，如此帮助我......“

视频突然布满雪花点，颜汐却看清了背景里的梳妆镜。那面写着“我知道你在看“的镜子里，真正的林荟荟正在拍打镜面，口腔里涌出大量白丝。

自毁程序进入最后十秒倒计时。

颜汐冲向暗门时，那个被她鲜血唤醒的守护灵正在吞噬实验体。白狼的虚影每撕碎一个怪物，毛色就加深一分，最后凝结成实体挡在她面前。

“滚开！“

青铜匕首刺入狼眼的瞬间，颜汐听见母亲在哭。这是她第一次后悔没看完家族秘典的后半卷——那些用甲骨文记载的契约条例，此刻正在白狼瞳孔中流转。

颜汐在失重感中抓住狼尾，看见三百米下的地面裂开深渊。这不是地震，而是实验室地底埋着的古棺椁在苏醒。

当年母亲填进地基的九百吨朱砂，此刻正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在空中形成巨大的傩面。

白狼突然开口说了人话。

“你身上有祭品的味道。“

颜汐眯起眼睛，祭品？它怎么敢？

颜汐在血色迷雾中想起原身童年那个雪夜，母亲抱着她跳进古墓的青铜鼎。鼎身刻着的饕餮纹活过来咬住她脚踝时，鼎底突然涌出的血水把她托了起来。

手机从高空坠落，最后定格在顾书凯发来的新消息。照片里顾书雲的新身体正在走廊走着，身后跟着十几个瞳孔发灰的艺人实习生——都是最近来做“医美“的新人。

“游戏升级了。“颜汐喃喃自语，任由白狼叼着她后颈坠落。在失重带来的窒息感中，她摸到藏在腰间的微型注射器，里面装着从自己骨髓提取的干细胞溶液。

地面裂开的深渊里伸出无数青铜锁链。

颜汐在昏迷前按下注射按钮，听见自己脊椎传来新芽破土的声音。

母亲没说错，当女巫的血脉遇到致命危险时，真的会长出新的自己。

不过……

“呵！！”嘶哑的声音伴随着我起了床，额头上全是冷汗密布，紧接着我看见的是熟悉的房间。

这是原身原来的房间，男团里的…宿舍。

“你没事吧？！小汐！”

我起身看向来人，松了口气，“你是顾书雲？比林荟荟好看太多了…”

顾书雲倒是没想到我会夸她，脸红了一下子，继而坐在床边把水递给我，“谢谢你愿意帮我们…不过，颜氏地底下的那三层…算是毁了。”

颜氏的地方原本她父母建立大厦的时候就被周围人不看好，那不是个人来人往的地方。

现在看来就是因为地底下的东西，才会选择那个地方吧？

随着花颜令的越做越大，周围也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建立住宅区，豪宅区，医院学校什么的…

我摇了摇头，不继续想这些事，反正已经过去了，我拿起顾书雲的手碰了碰我的坠子，瞬间剩余的几魂聚集在一起进入到顾书雲身体里。

是的，现在是顾书雲的身体了。

紧接着，我看着顾书雲，严肃的问她，“林荟荟还在那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