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傻柱：你拿什么养

　　傻柱那张平日里就透着几分憨直的黑脸，此刻简直能拧出墨汁来。

他胸膛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个一向被认为乖巧、甚至有些怯懦的妹妹，今天竟然敢在全院人面前，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决定，还这般忤逆他！

“雨水，你脑子进水了？你懂个屁！”

傻柱几乎是咆哮着，唾沫星子都快喷到雨水脸上。

“小孩子家家的，少在这儿添乱，赶紧给我收回刚才的话！”

他伸手指着李为民，又猛地指向雨水，气得手指都在发抖。

“你哥我，何雨柱，还没娶媳妇呢！你弄个拖油瓶回来，这不是存心败坏我的名声吗？以后谁还敢嫁给我？”

这话说得又急又响，生怕别人听不见他此刻的愤怒与担忧。

雨水却像没听见他震耳欲聋的吼声，她只是微微抬起下巴，迎着哥哥几乎要喷火的目光，眼神里没有丝毫平日的顺从，只有一种近乎固执的坚定。

“哥，我不是小孩子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每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傻柱心上。

“我是认真的。”

她转过头，不再理会气急败坏的傻柱，目光直视着王主任。

“王主任，我愿意收养李为民。”

王主任眉头微蹙，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他看看一脸决绝的小姑娘，又看看旁边那个怒发冲冠的傻柱，心里也犯嘀咕。

这年头，日子都不宽裕。

一个半大姑娘，自己还在上学，连个正经收入都没有，说要收养一个八岁的孩子？

这听起来，确实像是一时冲动的胡闹。

更何况，她唯一的亲人，她哥哥，态度如此激烈地反对。

“何雨水同志……”

王主任斟酌着开口，语气尽量温和。

“你的心情我们理解，这孩子确实可怜。但是收养不是小事，你……你真的能行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傻柱难看的脸色。

“毕竟，你看你哥这个态度……而且，你一个女孩子，没有工作，这生活来源怎么解决？”

雨水紧紧抿着嘴唇，脸颊因为激动泛起一丝红晕。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给自己鼓劲。

“王主任，我虽然还在上学，但我妈走得早，家里的活我早就学得差不多了。”

“我会炒菜，我不怕吃苦。”

她挺直了单薄的脊背，目光里透着一股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韧劲。

“我可以去街道缝纫组接些缝缝补补的零活，晚上或者周末干，肯定能挣到钱，养活我和为民，绝对没问题。”

王主任沉默了，他看着雨水那双清澈却异常坚定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只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这不像是一时冲动。

这姑娘，是铁了心了。

最终，王主任像是下定了决心，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吧。”

他转向那个一直沉默着、仿佛置身事外的小男孩。

“既然何雨水同志坚持，街道也尊重你的意愿。”

“李为民，以后你就跟着雨水姐姐一起生活了，要听话，知道吗？”

这话一出，如同最后一锤定音。

全院大会草草收场，看热闹的人们三三两两地散去，但嗡嗡的议论声反而像潮水般涌起，在院子里弥漫开来。

“嘿，真是新鲜事，傻柱他妹要养个孩子？”

“我看这雨水是昏了头了！”

“一个姑娘家，带着个累赘，以后还怎么找婆家？”

“傻柱这下可有的愁了……”

各种声音钻进耳朵，傻柱的脸色愈发铁青。

他一把拽住正要拉着李为民离开的雨水，手上的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胳膊。

“何雨水！你给我站住！”

他的声音压抑着怒火，听起来有些嘶哑。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疯了？啊？”

“你告诉我，你收养这么个不明不白的孩子，以后你怎么嫁人？谁家肯要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大姑娘？”

雨水被他拽得一个趔趄，李为民也吓得往她身后缩了缩。

她用力甩开傻柱的手，揉了揉被捏疼的胳膊，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冷笑。

“哥，我已经长大了。”

“我的事情，我自己能做主。”

“用不着你管！”

傻柱被她这副油盐不进、全然陌生的态度彻底激怒了。

他指着雨水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好！好啊！你真是翅膀硬了，敢跟我顶嘴了是不是？”

“我告诉你何雨水，你要是执意要养这个小野种，败坏我的名声，那咱们兄妹情分就算到头了！”

“咱两，分家！”

“现在就分！”

这两个字如同炸雷，让周围还没走远的人都停下了脚步，纷纷侧目。

兄妹分家？这可不是小事。

没想到雨水听了这话，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

“分就分！”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

“我早就受够了！”

“你看看你一天到晚都干些什么？除了跟许大茂那个小人斗嘴掐架，就是跟秦淮茹她们家不清不楚，拉拉扯扯！”

“你的那点工资，有多少贴补给她们家了？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我不想再跟你搅和在一起了！”

“跟你这样的人过日子，我才真是没盼头！”

这些话像一把把尖刀，直戳傻柱的心窝子。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脸色由黑转红，又由红转白，最后定格在一种难堪的酱紫色。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在他面前低眉顺眼的妹妹，心里竟然积攒了这么多的怨气和不满。

更没想到，她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不留情面地揭他的短。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直默默观察的易中海终于走了出来。

他脸上挂着惯常的、看似和善的微笑，试图扮演调解人的角色。

“哎呀，柱子，雨水，你们这是干什么？”

“兄妹俩，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闹到分家这一步？”

易中海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挡在两人中间。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傻柱可是他选定的养老依靠，这要是雨水真跟傻柱分家单过了，以后自己还怎么拿捏傻柱？

少了这个妹妹作为牵绊，傻柱岂不是更难掌控？

这可不行。

“雨水啊，听一大爷一句劝。”

易中海语重心长地看着雨水，眼神里带着一种长辈式的“关怀”。

“你哥也是为了你好，怕你以后吃亏。你一个女孩子家，收养个孩子确实不容易。”

“快，跟你哥服个软，认个错，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别把事情闹大了，让外人看笑话。”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仿佛真是为了雨水着想。

雨水却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这个院子里，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一大爷这番话，不过是为了他自己的养老算计罢了。

她根本不理会易中海的“好意”，甚至连一个字都懒得回应。

她只是弯下腰，轻轻拉起一直躲在她身后、小脸煞白的李为民。

“为民，我们走。”

说完，拉着李为民，转身就朝着自家屋子的方向走去，背影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易中海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这丫头，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

就在这时，一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贾张氏，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

她那尖利刻薄的声音猛地响起，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哎呦喂！傻柱！你看看你这个妹妹！真是反了天了！”

贾张氏双手叉腰，唾沫横飞。

“翅膀硬了，敢跟你这个亲哥哥叫板了？”

“这种吃里扒外的小丫头片子，留着干嘛？赶紧把她扫地出门！眼不见心不烦！”

秦淮茹也适时地走了过来，拉了拉傻柱的胳膊，脸上带着惯有的、楚楚可怜又带着点埋怨的表情。

她声音柔柔弱弱，却带着一股子阴阳怪气的味道。

“就是啊，傻柱哥。雨水妹妹也太不懂事了。”

“你这么疼她，凡事都想着她，她怎么能因为一个外人，就要跟你分家呢？”

“你看看你，脸都气白了。她这是要活活气死你啊！”

贾家这对母女，你一言我一语，看似在为傻柱抱不平，实则句句都在拱火。

她们心里乐开了花。

巴不得傻柱和雨水立刻就闹翻，最好雨水现在就被赶出这个家门。

这样一来，傻柱就彻底没了牵绊，那点工资，还有那手好厨艺，不就能更名正言顺、一心一意地贴补她们贾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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