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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丰望石》第七章《我的故事(5)》

书名:石玉往事 分类:都市 作者:古老的袖扣 更新时间:2024-12-18 01:2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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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后来与钟竹绿的讲述中,汪迟玉是我编造故事中的主角,至于我,只能算是个隐形人,我的画面,被最大幅度的减少了。

再加上后来节目组的剪辑合成,最后投放到银幕上的画面只不过是大众传媒所营造的一种假象,他们想让你看到什么,你就只能看到什么。

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什么才是生活的真相。在这样一个科技飞速发展的社会,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中,每个人都比肩而立地簇拥着,却又都有着不同的世界。

自樟茂村下车后,我便时时刻刻伪装着自己。

起初我还觉得有些不适应,聚光灯和摄像机就在不远处默然地盯着你,我必须去习惯它,当那些仪器架起的那一刻,这场戏剧就已经开始了,你的一举一动都是为了取悦某些人,依此来达到自身的目的,这是个各取所需的交易,不过付出和回报却是不平衡的。

生活亦是如此。从一出生,头顶的太阳便是聚光灯,芸芸众生便是你的观众。

不过这一次,我和汪迟玉是在扮演中扮演,是电视里的演员,要求自然是要严苛一点的,我们之前做了一些排练,后面某些事情的走向,看似充满周折,其实是我们有意为之。

汪迟玉的任务是尽可能的去展现自己的魅力,而我的任务则是去做陪衬的绿叶。

老实说,樟茂村并不算是个像样的地方,地处汉中平原,本是交通很便利的地方,但基建却很差,路况坑坑洼洼,一下雨就异常泥泞,故而并不发达,我很害怕秃瓢的山坡会掉几块石头下来。

摩天大楼也许就在百公里之外,光可以传播无限远,但摩天大楼的光芒却穿不过城际公路,玻璃幕墙上流下来的涓滴不知何时能够汇聚到这里来,写字楼里的白领们也不会在乎地里的萝卜几时成熟。

我也曾在硕大的落地窗内俯视这个世界许久,我判断这个世界是否下雨的标准是行人是否打伞,是的,我感受不到雨,有人撑伞我才能看到雨。

还好樟茂村并不是个引人注目的地方,不是那么穷困,也不是那么富裕,不然讨厌下雨的白领们会把樟茂人家里所有的伞都没收的。

言归正题,我和汪迟玉来到了李阿姨家里,家里没了男人,只留下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家境算得上很贫困了。

穷人家的孩子自然是要懂事些,囡囡很懂事,但也有着总角之年的俏皮,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

汪迟玉虽面容和善,但眼神中的淡漠却是很让小孩子觉得疏远的,故囡囡要更喜欢我一些,我也和她玩得来。

上了一定年纪的男人似乎在面对小辈时总有一股子没由来的爹味,我也不例外,尽管那时我才二十三四。

我居然会想去教导囡囡以及支教时面对的那些学生,甚至于以我的思维去批判他们,这会让我体会到别样的滋味,即居高临下的权力。

阅历和年岁成为了我这样无能之辈的权力来源,可事实上阅历对人生而言没有太大的帮助。

可想到我那早年就已去世的父亲,父亲是我的人生标杆,我摇了摇头,始终没有言语。父亲并没有要求我做什么,他放任我接管自己的人生,只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我又凭什么去干涉这些孩子呢。

我教数学,汪迟玉教国文,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

某一天,在吃晚饭之后,汪迟玉邀我去散步,没有叫上摄影师。他告诉我,有个小姑娘是可以利用的,她叫曾青云,不过十四五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汪迟玉抽着烟望我,“这姑娘上课的时候很有意思,是个外向的人,家里又是个地主,估计是没什么心计的。”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瞧这名字便看得出来,她对你感兴趣吗?”

“大概是有的,我会多点点她的。”

我有些于心不忍,但没有办法,汪迟玉早已有了安排,我扶额苦笑,“可真是苦了这姑娘了。”

汪迟玉拍了拍我的肩膀,“兔死狐悲?完全没有必要,心狠一点,你要记住,你跟早已他们不是一类人了。”

“可至少这小女孩是无辜的。”我心里这样想,却没有说出口,我始终都保留着内心的一丝善良,可这在这个社会洪流中完全不值一提,仅仅供我寻求慰藉。

事情有条不紊的按照汪迟玉的安排发展。

终于在那天下午,枯燥的秋风吹起满地的落叶,少女递出的那一封情书被汪迟玉无情拒绝,自幼锦衣玉食的曾青云哪里能接受,她一气之下做了傻事。

事情的确有些超过汪迟玉的预料,他原以为不至于如此极端,顶多是这情书被家长发现,带人来闹上一通罢了,没想到这姑娘竟投了河。

不过万幸的是,人被救了回来,并无大碍。要是沾了人命,汪迟玉所做的一切安排便会功亏一篑。但还是免不了要闹上一番的,我若是曾青云的父亲,我应该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汪迟玉正是希望如此,他利用了人性,一切都是环环相扣。

当曾父和村长携带着村民们大军压境之时,我实趣地带着阿姨和囡囡进了里屋,把所有的表现机会留给汪迟玉,他也的确给出了满分答卷。

在精英崇拜如此严重的今天,汪迟玉所展现的冷血、无情、能力出众、临危不乱以及他那近乎迷人的疯狂,都被摄像机一览无遗的记录了下来。

节目播出之后,舆论大众在媒体前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精神高潮,汪迟玉和我的目的已然达到,痛苦和议论只留给了曾青云和一众村民。

这种事情,曾青云本身并没有错,她只不过是一个被利用的可怜人,她有着少女所独有的纯洁和懵懂,但她的余生都将充满梦魇。要说错,错的只有我们这样子追名逐利的商人。

汪迟玉和媒体人都认为这不算什么,我后来也慢慢习惯,我也利用这种心理,去编造后来我与汪迟玉分道扬镳的故事,钟竹绿大概率是会相信的,毕竟我是从底层过来的,这种感受,让我触目惊心。

在此次风波过后,汪迟玉认为此地不必再留,但我却觉得这种生活很惬意,脱离了大部分令人烦闷的社交,只保留纯粹的想法,日子在一轮又一轮东升西落中快速逝去。当我坐在门口的茶桌上慢品细茗,静赏落日,我便会对这样的岁月格外珍惜。

我不像汪迟玉这样对某种目的格外追求,在母亲去世后,我更像一只随波逐流的虫子,我并不在乎能活成什么样子。像我这样的人,在社会中是难以寻求到什么真正愿意誓死守护的东西的。

故而在所有的事情结束后,我想留在樟茂村,就这样无所求,无所失的活着。

在临走前,我还是对着囡囡说了一大串话,我把她拉到一边,回避了汪迟玉。

冬日里细微的暖阳映在囡囡的棉服上,小姑娘的脸庞红扑扑的,闪烁明亮的大眼睛中有一种青少年特有的纯真。

我摸了摸她的头,微笑着说道:“囡囡,哥哥不希望你长大后被他人的意头牵引,我希望你能够活出自己的人生,去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你也知道,你的家庭情况并不是那么的好,好在阿姨很开明,对你也很不错,所以我希望不用想着自己要太有出息才能回馈妈妈,这样反而会让自己难过,我和你妈妈只希望你能够活的开心。当然,你也不用太循规蹈矩,但做事一定要有自己的原则。以后有困难一定要找哥哥,哥哥会帮你解决的。”

这些话按理来说不应该对一个孩子讲,但我不希望她重蹈我们的覆辙。

她很听话地一直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望天边笑,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

我跟她勾手签约,我说我一定会回来。

点点云彩挂在天角,我觉得有些幸福,我想故事就快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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