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无指之死

　　——无指剑魔的右手，没有手指。

只有五把剑，嵌在骨肉里。

沉剑湖畔，雾气被剑气搅得翻涌不息。铁链哗啦作响，无指剑魔缓缓抬起右臂，五把骨肉相连的短剑同时震颤，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他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铁锈，“终于找到你了。”

牧劫锋的右手食指隐隐作痛。

他能感觉到，对方那五把剑上缠绕的气息，和自己体内的“一线天”同源，却更加扭曲、暴戾。

“小心！”柳残针猛地拽住牧劫锋后退，“他的‘五指剑’是用活人祭炼的，每一把都饮过千人之血！”

无指剑魔笑了。

他的嘴角裂开，露出黑黄色的牙齿：“天工谷的余孽……当年没杀干净，是我的错。”

话音未落，他的右臂突然爆开一团血雾！

“嗖！嗖！嗖！”

五把短剑同时离体，化作五道血色闪电，撕裂空气直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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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把剑，刺向牧劫锋的眉心。

剑身赤红，剑锋上布满细密的孔洞，飞行时发出凄厉的哭嚎声——那是被炼化者的亡魂在尖叫。

牧劫锋本能地抬起右手，食指剑气迸发！

“铮！”

赤红短剑被斩成两截，但断裂的剑刃竟化作血雾，瞬间腐蚀了他的衣袖。皮肤接触血雾的地方，立刻浮现出蛛网般的黑纹。

“剑毒！”柳残针甩出三根银针，刺入牧劫锋手臂要穴，“别用剑气硬接！”

第二把剑已至胸前。

这把剑通体漆黑，剑身弯曲如蛇，飞行轨迹诡谲难测。牧劫锋侧身闪避，剑锋却突然拐弯，直取他的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湖面炸开一道水柱！

一条锈迹斑斑的铁链破水而出，缠住黑剑剑柄，硬生生将其拽偏三寸——是沉在湖底的某把古剑的残链！

无指剑魔瞳孔一缩：“剑神遗物……竟在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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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第四把剑同时袭来。

一把莹白如骨，剑身布满细密裂纹；一把青灰似石，剑锋钝得像是未开刃。

看似最无害的两把剑，却让柳残针脸色大变：“快躲开！那是‘裂魂剑’和‘葬山剑’——”

牧劫锋纵身后跃，两把剑插入他刚才站立的地面。

“轰！！！”

方圆十丈内的土地瞬间塌陷！

不是被剑气斩裂，而是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吞没”——泥土、岩石、甚至几株古松，都无声无息地消失，只留下两个深不见底的坑洞。

“裂魂剑吞灵，葬山剑噬物。”无指剑魔缓步逼近，“你的剑气再利，能斩‘无’吗？”

第五把剑终于出鞘。

这把剑最短，最不起眼，只是一截生锈的铁片，甚至没有剑柄。

但它出现的那一刻，牧劫锋的食指突然剧烈颤抖，仿佛遇到了天敌！

“认得它吧？”无指剑魔咧嘴一笑，“这是当年……斩下剑神头颅的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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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劫锋的视野突然模糊。

他的意识被拉入某种幻境——

血色的天空下，一个白衣男子跪在尸山之巅。他的十指尽断，身边散落着九把破碎的剑。

唯一完好的，是右手食指上缠绕的一线白光。

一截锈铁片刺穿了他的咽喉。

持剑者……没有脸。

“看到了吗？”无指剑魔的声音将牧劫锋拉回现实，“这就是你的未来。”

锈铁片缓缓刺向牧劫锋的心脏。

柳残针突然扑了上来！

他的残缺小指亮起刺目银光，一道符文屏障在两人面前展开：“走！去湖心！那里有——”

“噗！”

锈铁片像穿过薄纸一样刺穿屏障，贯穿柳残针的胸膛。

但他在笑。

鲜血从他嘴角溢出，却遮不住眼中的疯狂：“你……中计了……”

湖面突然沸腾！

无数锈剑残刃浮出水面，组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一块石碑缓缓升起，碑上刻着十个模糊的剑形图案。

其中两个图案微微发亮——

食指图案（一线天）

中指图案（空缺）

无指剑魔终于慌了：“剑神碑？！不可能！它明明已经——”

牧劫锋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

食指剑气暴涨，却不是攻击——

它化作一条光索，缠住无指剑魔的右臂，将他拖向湖心漩涡！

“不！！”无指剑魔疯狂挣扎，五把短剑不断斩击光索，却徒劳无功，“你杀不了我！我的命剑是‘弑神残片’，连剑神都——”

漩涡中突然伸出一只白骨手掌。

它轻轻按在无指剑魔额头。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称霸葬剑州三百年的无指剑魔，身体像瓷器一样布满裂纹，然后……

碎成了无数块，沉入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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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面恢复平静。

柳残针跪在岸边，胸口血如泉涌。

牧劫锋踉跄着跑到他身边，却发现对方在笑。

“剑神碑……选中你了……”他艰难地指向湖心，“十剑……你要……自己找……”

他的手突然垂下。

但牧劫锋知道，这个狡猾的家伙不会这么容易死——柳残针的“小指剑阵”还在微微发光，护住了心脉。

他背起柳残针，最后看了一眼沉剑湖。

石碑已经消失，但湖底隐约有十个光点闪烁，像在指引方向。

食指的“一线天”仍在躁动。

而中指……空空如也，等待着它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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