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知谁家不肖子 第五节
书名:舍身璧 分类:仙侠 作者:里昂罗宁 更新时间:2025-04-29 20:02:53
第五节
“两位师叔,您二位老人家怎么来了?”,见云横一行离开,关十开口问道。
“关十,你可知罪?”,范横还未开口,谢寒满脸怒色,开口叱道。
关十不及防备,被赵如眉偷偷跑了出来,还遇到这么大危险,幸亏他辩迹之术高明,一路赶来,终于没有出大事,心内愧疚万分不说,现在谢寒叱责,他更是低头一声不吭,跪着不敢起来。
“且不说眉儿身份尊贵,更者你身为师兄,私自带着她身入险地,竟还让她走失,独自遇险,幸无什么后果,我看你这捕神的名头也是……哼哼”
“你这小子,听说你当了什么捕神,好小子,你爹号称气神,你号称捕神,倒也相配”,范横在一旁跟着帮腔,关十更是惭愧不已,急忙磕下头去,砰砰作响。
“师傅,六叔,你们别说十哥了,这和他有什么干系,是我擅作主张,偷偷跑了出来”,赵如眉见关十被骂,心内也是愧疚,便欲分辨。
“你住嘴”,谢寒提高了声音:“我还没说你,闺阁女儿,又是天家贵胄,没得半分规矩,谁让你自己偷偷离京,跟着关十出来胡闹,你爹爹知道吗?宫里知道吗?你若是有个什么,别说关十一个小小捕神,你大师兄他们十几人都在朝中任职,整个抱一门都要遭殃,小孩子家家,一点儿轻重没有”,谢寒越说越气,语调也越来越重。
“好了好了师姐,这两个孩子不知轻重,现在也知道错了,你也消消气,莫要再说重话”,范横看着谢寒真是动火了,这才上前劝解。
“你也与我闭嘴”,谢寒见范横插嘴,脸色更是冷了下来:“平日里,大师兄,二三四师兄几人,对门下弟子那个不是严加管教,勤守规矩,就是师傅耳朵根子软,你又没有亲传弟子,你看看铁将和小慕容等人,小的时候都是恪守本分,谦恭持重,师傅知道你所学博杂,让你教他们济世治理之道,你好好教就是了,还总是骄纵门内弟子,一个个地性子都变得狂妄了,去年五师兄入京过年,与他们众人轮番斗酒,五师兄好酒,酒量又大,可也架不住这车轮战术,整整一日一宿,竟然把京城深巷居的存酒喝了大半,五师兄直直又醉了一日一宿,荒唐,真是荒唐,最后一问,原来是你年前同五师兄打赌输了气不过,一封书信递入京中,竟然写什么,你们五叔在山上,嘴里淡出……,呸呸,范师弟,你还有个长辈的样子吗?”
谢寒在门中二代弟子是唯一的女子,又是门中执法堂长老,专司门中律法之职,为人最是中规蹈矩,范横乃二代弟子中最小的一个,生平潇洒,肆意恩仇,天不怕地不怕,性格又是促狭,年轻的时候没事就捉弄几位师兄,有的时候胆大包天,竟还敢和抱一真人开个玩笑,如今年纪慢慢大了,在门中也没个长辈的样子,和三代弟子嬉笑怒骂,少有正形,但在门中就怕谢寒一人,如今谢寒心内恼怒,这番话讲出来,范、关、赵三人再无一人敢吭声,只是关十和赵如眉想起此事,一人心内愤愤不已,一人心内暗笑不已。
当时关气醉酒后憨态可掬,竟然拽着韩铁将要结拜,还让关十行见叔之礼,关十当时也是大醉,竟然真地跪拜三下,次日酒醒,关气大羞,自行回了抱一门,韩铁将实在害臊,硬是拉着关十回了六个跪拜之礼,门中虽然无人敢公开提及此事,但私下议论后,均是狂笑不已,抱一真人后来知道了此事,也是大怒,罚范横在后山静思台闭了两个月的关。
只是无人知道,抱一真人一信入京,命三代弟子中的二弟子慕容逝将前后经过详详细细地写了封信寄了回来,慕容家本就是梁国大儒,慕容逝文武兼修,文笔更是出众,一封书信,竟洋洋洒洒写了十数张,文笔华丽,绘声绘色,一场斗酒写的是精彩非常,抱一真人看了,连连夸赞,当夜竟持信去了静思台,和范横整整同喜了一宿,次日关气得知,在炼筋林劈断了十数棵抱一真人最喜欢的大树,抱一真人也不生气,用这些木头盖了了木屋,亲自提匾,号称:“酒气堂”,已成抱一门一大景也。
抱一门天下闻名,谢寒又最重规矩名节,总理执法堂后,更是想将抱一门正道发扬光大,无奈碰见抱一真人这般没什么原则规矩的师傅,又有范横这天生桀骜不驯、最烦规矩道理的师弟,这二人联起手来,谢寒总有千般手段,也是一记苍穹掌击在一团棉花上,无法无奈。
赵如眉最擅察言观色,看着师傅动了真火,慌忙上去,扯着谢寒的袖子左一晃又一晃,眼圈也就有些微微发红,谢寒最是言辞厉厉,却最是怜爱自己的这个女弟子,现下有惊无险,平安度过,加上赵如眉软语娇喃,不多时也就消了气,伸出食指在赵如眉额头一点:“你这孩子”
赵如眉捂着额头皱眉轻呼:“师傅……”
范横在一旁看这情势,心里暗暗叫好,转头对关十说:“关捕神,接下来我们如何?”
关十脸色一肃:“两位师叔,还请您二位带着十九妹回往书州府衙,既然对方有高手,那卫将军那边,弟子还想过去相帮相帮”
谢寒哼了一声:“你倒是会指派人”,看着关十满脸窘迫想要抢话,她伸手拦住:“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样,眉儿我陪她回去,师弟你和十儿前去,刚才那人是谁,怎懂得本门心法,也要查个清楚”
范横拱手作揖:“谨遵师姐所示,我定擒得那人,带回覆命”
谢寒叹了口气:“你……你怎地还是这般顽劣,算了算了,你小心些,莫要轻敌,我知道你身手了得,可也莫要失了手,另外,十儿你也要顾好”,谢寒看着范横,面有忧色,满眼尽是关切担心。
范横心内明白,感动之余,开口言道:“师姐放心,这天下能拿住范横的,估计……”,说罢挽起关十,向北而行去了。
关十内力悠长,一步三四丈远,步法稳健而不失轻盈,正是以内而外的轻功路数,范横则不同,就是好像散步一样,但是随便一迈腿,便是十数丈出去,看着二人背影,赵如眉开口赞道:
“江湖传闻,范师叔所学博杂,无一不通,无一不精,弟子很少看到他老人家的武功,今日见六师叔的身法,方知宗师气派”
“眉儿,你六叔平生散淡惯了,唯有修行一路,最是专注”
“师傅”,赵如眉想了想:“那几位师伯师叔中,谁武功最高啊?”
“你师祖多年前就已经臻入化境,你大师伯修道,我已经有二十年没见过他出手,你二三四师伯武林封神自不必说,你六师叔嘛!你师祖当年说过:范横心智天资最佳,最喜尝新,很象当年的卫星黄,假以时日,不可知其所至也。”
赵如眉听完后,眼睛眨了眨,拉着师傅的袖子:“师祖和诸位师叔伯当然厉害,但是我的师傅呀,执掌执法堂,说出话来谁敢不听,对吧”
谢寒噗地笑了,捏了捏赵如眉的脸蛋:“你这小妮子,嘴巴就是甜,莫要胡说八道了,我们还是赶紧回书州吧”
“师傅,不如我们跟着六师叔和十哥去看看热闹”
“不行,你身份尊贵,私自入世,这番遭遇已是大大的险事,幸得有惊无险,你还要跟去做什么”谢寒边说边拉着赵如眉,运起轻功,几个起落便出了林子向书州方向去了。
许久,林中一树后,隐出一人,身着普通长袍,以白银面具覆在脸上,肩膀上扛着一人,正是昏迷不醒的卫不肖,这人看着谢寒离开的方向,好一会儿才低声喃道:
“相思如风,只知何时起,难知何时休,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话音一落,这人扛着卫不肖,转身东去,行路不慌不忙,好整有闲,身法犹如天外飞仙,竟丝毫不逊于范横。
卫不肖晕倒前,隐约记得有人拾起自己,接着便封了自己数处大穴,还用指捏住了自己的脉门,不多时他苏醒过来,只听得卫山河重伤了管六二人,接着便是范横等人前来,跟着众人分路离开,那人才扛着自己向东而去。
他虽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却惊讶地发现,那人捏着自己的脉门,内力催来,竟然让自己的呼吸竟然跟着那人同起同落,而且悄然无声,不然,以自己的低微内力,早会被卫山河等人发现,这般时候过去,众人竟然丝毫未发现自己,定是这人的手段,这般功力,竟然能控制他人动静,当真骇人听闻,此人救了自己,却不与卫山河等人相见,是友是敌暂且难分,卫不肖也不敢挣扎,只是静悄悄默不作声。
不多时,那人忽然伸手解了卫不肖的哑穴,开口言道:“你早就醒了,还装什么”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哼,谢我什么,你知道我是何人?”
“既然从管六手中救了我的姓名,前辈定非恶人”
“哈哈哈哈,善恶不过一念,佛魔本是同根,你这小子,武功着实低劣,却在梁国闯出了一番名声,倒也是可造之才,不错不错”
“我只是看不惯天下不平,为官居富者,凭什么就可以凌驾黎民之上,强取豪夺,草菅人命,既然天下有不平事,我就要平其不平”
“好个平其不平,那梁陈之争呢?数十年鏖战,两国军队死伤无数,天下平民死伤无数,这是平还是不平?”
“这不一样,大梁朝建朝二百年,天下富庶,很多百姓还是能安居乐业,现在所需要的不过是官者清正、富者怜贫,陈国呢,身居极北寒冷之地,太祖怜其处境艰难,封江北之地,令陈人入驻,可陈国不记大恩,连年犯境,信义何在,任人难容,而双方对战十数年下来,大梁朝不过是据江守势,终持大国之风,有何不平?”
“天下能者居之,有人被官府冤枉,那是他见识浅薄,自不能辩,有人被富者欺压,那是他不思进取,自不能强,梁国自诩天下正道,重文治而轻武功,朝廷之内,一班文官自恃柱国,日日聒噪,诸多武将高挂靴甲,不思战图,这样的梁国还有什么希望,大陈朝则不痛,多年历练,兵强马壮,大陈皇帝励精图治,贤德圣明,更兼朝廷内文武贤臣,忠肝义胆,百姓安居乐业,逐步富庶,这样才是执掌天下的正道啊!”这番话说出来,几近叛逆了,不过卫不肖性情乖张,倒也不以为忤,只是隐隐觉得这人说的有些道理,但是却难以认同,他思索了一下,忽地眼睛一亮:“你是陈国人,竟然潜入大梁,意欲何为?”
“小子,我知道你是卫家传人,当年卫家与我有恩,你又资质不错,我不想你被卫山河、范横那帮人愚弄了,不错,我的确来自大陈朝,你可以叫我春水先生,你可愿意随我归陈,我自收你做我的弟子,待大陈业成,你自有一番大作为,你意下如何?”
卫不肖忽地哈哈大笑起来,那面具人表情平静,也是微微笑了起来
“你这老儿,今日管六就要收我为徒,怎地你也要收我为徒,想不到小爷我平素杀人为生,怎地今日尽是天降好事”
“管六?虽然四海灯明还算有点东西,不过这人生性残暴猥琐,心生嫉妒,竟然手刃胞兄,这般猪狗不如的东西,你竟然拿他与我相比”。
面具人口音有些发怒,卫不肖也不争辩,自顾自沉默了下来,面具人看他不开口,也不再多说,二人转眼到了一座山脚下的树林间,一条小道位于山峦峡谷之间,深遽通幽,蜿蜒没入山中,甚是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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