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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玖章 矢心

书名:盛唐空白 分类:幻侠 作者:柒柒灵鹿 更新时间:2025-02-17 23:4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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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爹,为什么要把壞字写在衣服上牙?”(๑ơ₃ơ)

小女孩趴在床边,好奇地盯着红红新衣服上三个横排的大字——

壞丶得丶很

“这是我晏家的家训,也是我晏家的标志。”男人把新衣服上的结缠打开,给小女孩仔细系上,又抚平了裙摆的褶皱,“你一定记住,人活一世,要做你认为对的事。可你认为对的事很多时候因为一些利害关系,不一定会被人认可,于是他们会对你评头论足。这时候好人常常为名声所累,随波逐流,苟隅得过,而坏人却不必去理会世人如何。”

“坏字右边大写的不,这个“不”,是要你说出来的,是等你做出来的,只要你坏的对,坏的有道理,再坏又何妨。”

“这世上好人难做,可儿。”男人取了柔软的披肩,盖在女孩儿肩上,遮去了那三个大字,“只要你够坏,这世道也可以是一片清白。”

“好嘛爹爹,我知道了。”小女孩翻了个身,压在枕头上,似乎并没有在听。

男人笑笑:“你还小,不懂没关系。”

小女孩在枕头上翻了个身,看着爹爹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是可爱。(๑ơ₃ơ)~

“我知道的,大概就是孔子说的那句话吧——”

“知我罪我,其唯春秋。”

郑州,天水镇。

郑州一带,是实打实的殷家地盘,按江湖上的话来说,就是那天王老子来了,也要祭一祭土地上的牛鬼蛇神。可殷家不同,且不说那横行街头的几位膀大腰圆的富贵儿孙,纵是殷家的小家仆看人也要傲气三分。

他们街头横行的时候,常说着一句很不中听的话——

”我是殷家人,你敢动么?”

于是不良人便被感动了。

不良人,算来应隶属朝堂管理。当年江湖各门各派立了规矩

”江湖事,江湖了,朝堂不建江湖上,江湖不淹天龙庙。”

那江湖上杀人放火管不着,怎么办?太宗曾经苦思冥想三天三夜,召来百余大臣,也没能商量出一个结果。于是这便成了一个不好解的题。

直到武皇被骆宾王一篇《为徐敬业讨武曌檄》蹬鼻子上脸痛骂一通以后幡然醒悟——

人不能咬狗,我养狗去咬狗还不行么?

虽然文武百官并不知道武皇是如何联想到这个点子的,不过还是啧啧啧啧啧啧并且拍手称赞了好一番。

从那以后,不良人便诞生了。

不良人,说的好听是官差,不好听就是江湖上的坏人来朝堂混口饭吃。这些不良人都是犯了罪的恶人,如今吃朝堂的饭要做替天行道的正义之师,这以毒攻毒便成了他们称手的好戏。这会正直殷家一方土恶,不良人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这样一来,在郑州就有一个奇景——

每个殷家人旁边,几乎都有不良人常伴左右。

殷家人靠着一身蛮风象力欺负乡里时候,面前总会横上那么几个不良人。在形影不离的追随下,最终殷家闹腾半天,也不过砸两张桌子坏棵树,倒也还是安省。

“诶你知道么,今我跟殷家那殷子贵走了一天啊,看着他在极乐坊输了四千两黄金,可得劲儿了。”

“别说了,今儿跟着那殷常,要不是老四眼疾手快拦下殷常,差点把人店给掀咯。那犊子个子不高力气不小,险些废掉爷爷的手。”

已是深夜,不良驿里歇脚的不良人也多起来,聚着喝酒,又闲聊着白天殷家的丑事。

一个黑衣蒙面的不良人走进来,从案台上拿起一壶酒,静静坐在角落里。

“诶,古叔,今天做啥去了?”一个穿麻布衣服的少年刚擦完桌子,转头便跳坐在了桌子上。

“殷家老爷子看着九十来岁了,威风不减当年啊。”被称古叔的不良人摘下面罩,面罩下是一个朗眉星目的英俊中年人,他将面罩收起,却是叹口气,“蛮风象力。”

“再厉害能有古叔厉害么!”少年喝了一大口酒,“我古叔可是古家希声秘音阵的传人!十八岁孤身闯十里长牢救父亲,现在茶楼里还有说书人在传说呢。”

“等我也做了不良人,也要像古叔一样,做一个大英雄!”少年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大的让几乎整个不良驿里的人都往这边看过来。

“要不要找个台子把你家的古叔供起来啊。”旁边有人调侃那少年,”都多大的人了天天黏着古雨落,羞羞脸。”

“松云,我教你武功,不是为了让你去做什么英雄。”古雨落忽的正色道,“习武,是为了守护。”

“而且不是守护别人,是守护你自己,守护你自己的心。”

“守护我自己的心?”少年从桌上下来,端正的立在古雨落身前。

“每一个习武之人,守护的都是自己的心,他们守护自己认为的正道,于是心就不会变质,守护那些陪伴支持他的人,于是心就不会孤独,守护他们所爱的人,于是心就不会痛苦。”

“古叔传你武功,不是让你去做大英雄。”古雨落又重复了一遍。

“是等将来古叔不在的时候,你有能力自己把天抗起来,把命运抓住,把你要走的路,走下去。”

“这世间本就没有所谓好人与坏人,只是立场不同。”

“知你罪你,唯是春秋。”

长安,十里长牢。

“无铁律令者,不得入内!”守卫将两把长毛摆成乂字,拦住了两个黑袍人的路。

为首的黑袍人将遮住脸的斗笠斜斜,只看了那两个守卫一眼。

两个守卫忽的长跪叩下。

“起来吧。”那人轻轻正了正斗笠,径自进了牢房。后面的黑袍人一言不发只一路跟着,似是一个飘着的鬼魂。

“断魂台选人,也在牢里选么?”为首的黑衣人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刀尖上舔血的人,需要一颗甘于舔血的心。这样的心,牢里比外边好找。”后面的黑袍人语声幽幽,又有些沙哑。

“既如此,自便吧。”前面的黑袍人负手站住,监狱里很阴冷,可他的附近却散着若有若无的一阵阵热气。

后面的黑袍人转身离开,身形顿闪,竟隔着铁栅栏闪入一间牢房内。

“那个人穿墙了?”一旁牢狱中的犯人惊的合不拢嘴。

“断魂台的人。”一边的老者声音很低。他双手双脚带着镣铐,倚在铁木桩上。

“所以,那是什么邪术?能带我出去么?”那犯人拼命摇了摇头,想看得更仔细些。

“那不是邪术,也不只是一门武功。是断魂台追影步和缩骨术两门武功并用,这天下能做到的,应该只有一个人。”

“而能进这长牢的,除了二十年前的古雨落,再没有第二个能只身进来的。所以那两人应该是断魂台的镇台使,来这儿选杀手的苗子来了。”老者摸摸胡子笑,笑的煞有介事。

“原来。”旁边隔着一道铁栏杆的犯人点点头,“我还是呆在这里好了。”

“我见到那个人的时候他还只有十来岁。这一晃,都成了断魂台的镇台使了。”

老者像在自言自语,语气里几分惆怅,“这一辈子活得,真是太没意思了。”

他看着那两个黑袍人很久,然后又惑道:“镇台使,什么时候变成两个了?”

“握着你的剑,看他。”那个镇台使发了话。

墙角蹲着一个年轻人,双手被一根绳子紧缚着,和拿剑看着他的年轻人穿着一样的囚服。他睁大了眼睛,纯白色的眼瞳里尽是绝望。

握着剑的年轻人直直盯紧了那个囚犯。

“杀了他。”旁边的声音冷的让人战栗。

“为什么!他不是个死囚!”年轻人喉咙动了动,他看向左边一身黑袍戴斗笠的人,一脸不甘,“他只是个普通人!”

“我说过,杀了他,你就能出狱。黑袍人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你是乎忘了,你是死囚。”

“天亮就执刑的死囚。”

年轻人呆了呆,手颤抖着向那缩在墙角的囚犯靠近着,眼里闪过一丝挣扎。

忽地那墙角囚犯手上的绳松开,手中兀的出现一把鱼肠短剑。黑袍人向外径自走出去。:“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都是死囚。”

“天亮就执刑的死囚。”

话音未落,身后便传来倒地的声音。黑袍人转头看,年轻人胸口处插着一把明晃晃的鱼肠剑。脸上的难以置信一览无余。而剑前的囚犯,脸上绝望慢慢变成痛苦。在倏的突然冷下来。

“他甚至不愿杀你,你如何下的去刀?”黑袍人转身把刚关上的门又推开。

“在黑暗里呆的久了,有一束光,我便走向一束光。”囚服里的年轻人兀的把牙咬碎一颗,吐出了血来。

“管他是不是天堂。”

“很好,和我走。”黑袍人转过身,竟然鼓了鼓掌。

“这个人,你不能带走。”另一个黑袍人走过来。

“为什么?”囚犯身前的黑袍人顿了顿,却没等到回答便抱手躬身立住,“是。”

“去吧。”走来的黑袍人随意挥挥手。他隔着斗笠,看着年轻人,轻轻将斗笠摘下。在他身后的黑袍人去了另一间牢房。

“若是说为什么,”那黑袍人只笑了笑,“大概是因为你那一双白瞳。”

“而我,叫李隆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