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长老相争

　　随着一声轰然巨响，符咒屏障碎裂朝四周迸发。巨大的冲击力席卷着整个寒渊洞，碎石纷飞，尘土弥漫。师父被这股气力震得连连后退，他定了定身形。

可此时我已经失去了意识。

我召唤冥云剑，短剑从石台上飞起。我双指朝师父挥去，冥云剑如灵蛇般破空而出，剑鞘上的暗纹闪烁着暗紫色的光，剑鞘瞬间脱出，剑锋上被一股气韵环绕。

我怒吼一声，短剑向师父飞去，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幽光，直取师父咽喉。

师父见状挥出手中的拂尘，拂尘甩出的流光与剑刃碰撞，顿时火星四溅。

“共生！”师父喊叫着我的名字。

冥云剑分裂成九道虚影，从不同方位朝师父发起攻势。剑气打在寒渊洞内，把四周的石洞壁都震出了蛛网般的裂痕。

师父见状，朝洞口退去。面对与冥云剑的缠斗，师父双指悬于拂尘中间，周身闪出金色光芒。拂尘化作漫天星芒，与冥云剑激烈碰撞着。我腾空飞起，手接剑，刹那间冥云剑迸发，三寸长的短剑化为丈许长的长剑。剑身上气韵扭曲延展，一路从剑柄上蔓延到我的手臂。

我的瞳孔彻底化作红色的漩涡，血色弥漫了整个眼球。我与剑融为了一体。

冥云剑带着我迅速朝师父刺去，师父只是一味的用拂尘抵挡着。冥云剑的速度之快，加上剑气与我融合，使得我法力大增。就在弥留之际，剑锋精准刺中师父的左肩，血液顺流而下。

师父闷哼了一声，踉跄后退。

见我没有停止之势，这时，师父挥手将洞壁上的藤蔓化作链条，右手的拂尘变作一把宝剑，他用手指将血液涂在宝剑上，以血为引在空中比划着符咒，血剑朝我袭来：“破！”

伴随着师父的声音，冥云剑的剑气瞬间被师父的血剑戳穿，剑身传来了强烈的震动，师父用内力一催，两股力量相碰撞，我和剑都被震飞了出去，后背重重的砸在寒渊洞的石壁上。

只听“轰”的一声，我眼前便一片漆黑。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我已经躺在了寮房之中。

“你醒啦？”眼见着我醒了，身边的师兄们赶忙上前道。

“我…我这是怎么了。”我用手掌扶额道。

“你练功的时候走火入魔，师父送你回来的，他说你伤了神，还帮你渡了气。你已经睡了好多天了。”大师兄凌烬手拿着一碗水递到了我的嘴边。

“好几天了？师父…”我厘清了一下思绪，寒渊洞的记忆在脑中闪过。“师…师父！我得去找师父！”我挣扎地就要准备下床。

“师父闭关了，谁也见不到他，你好生休息吧。”凌烬拉住我的手说道。

“闭关？”寒渊洞的记忆断断续续在我脑中回播，我只记得当时外面的雷声巨响，我与师父打斗了起来。想到这我心里感到深深的内疚。

“师父，为…为何突然闭关？”我急忙抓着大师兄的衣袖问。

大师兄拍了拍我的背，轻轻摇了摇头。

我低下头，脑袋如一团浆糊。

师兄弟走后，我在房中，我仔细回想着寒渊洞发生的事，可怎么想都是破碎的片段。师父许久没有闭关过了，听说他在天族辞去了官职后，只是隐身在灵墟山修灵的一位散仙。师父曾说，如今不用插手三界的事事，没事就修修灵，上课教化传道。他倒是乐得一个逍遥。

我实在想不起来，寒渊洞发生了什么事。我悠悠走到凝光殿，这里是师父平常用来修灵闭关的地方。

“师父。”我跪在殿前。

过了许久，不知觉暮色已经打在了青砖上，膝盖早已失去了知觉。我脸上的泪痕挂了又布新，可是殿内依旧悄然无声。

天空逐渐被擦黑，身上还带着伤我上半身疲惫地趴着，额头抵在冰凉的砖头上。

突然，殿内传出窸窣响声，师父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回去吧，你身上还带着伤。”

我带着哭腔：“师父，让弟子…见您一面。”

“为师无碍，不必担心。”师父的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

“师…师父，是我不好。遭天雷还害您闭关。”我蜷缩着往前蹭了半寸，声音哽咽道。

片刻寂静之后，师父的笑声从殿内传出：“你莫要自责。”顿了顿又道：“你好好养伤，天雷之祸耗费了你不少气力。”

我轻轻点了点头，一脸丧气地离开了。

……

半个月后，狐族各位长老都来了灵墟山。

得知师父还要几天后才出关，各位长老思虑了一下就在仙宫内小住了下来。

看到族长长老都来了，青丘和涂山最近都消停了不少。因为师父闭关，所以我们也就不用去早课了。

只是每日还是需要找大师兄温习学过的法术。按师父的话说，不给我们找点事做，怕我们在灵墟山翻了天。

一大早，师兄将我们喊到大殿上。

在殿外便听到，四大族老的声音，见我们几个小辈进去，瞬间都敛了声。族老们的脸色并不好，我们悉数向各自族老敬拜后也入了座。

这次纯狐族的族长并没有来，只是大长老和二长老来了。几个月不见，长老们脸上都略显倦怠。

我刚坐下，二长老便开口说道：“共生啊，这几个月在灵墟山怎么样？”突然听到长老在大庭广众下点我的名，我的脸颊猛地发烫，余光瞥见其他族的小辈们投来探究的眼神，我尴尬的挠了挠头。

二长老看到我的表情面容一僵，才反应到殿宇上还有其他人，他又轻咳了两声：“还有你们...在灵墟山都学得怎么样了？”二长老这一问，殿宇上陷入一片死寂，小辈们都面面相觑。

“回长老，我们一切都好，师父教我们研习了《灵墟净心决》和腾云驾雾之术。我们日夜勤加修行，不敢懈怠。”回话的是纯狐国的青瞳。按照辈分来说，我应该叫他一声堂兄。听说他的母亲原是纯狐国狐帝之女，但是自从上一次巫妖大战后，狐帝随着纯狐族各首领一起陨落后。纯狐国便改成了族人制，由族中德高望重、法力深厚的长老们共同执掌大权。

虽然纯狐国原来的王权被瓦解了，但是纯狐国有一个象征王权的九尾金印，据说现在的族长之所以可以上位，也是因为他手里有着这个金印。但他是否是袭了狐帝一脉，已经无从考据。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自巫妖大战后，也没有人再见过那枚金印。

青瞳话音落下，侧过脸，目光如冷箭般轻扫了我一眼，那一眼极快。

我和青瞳虽说是堂兄弟，但是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往来。一个是出自狐帝之女，一个是母亲在族内不受待见，怎么都很难将这两人联想在一块儿。所以族内除了长老们，也无人知道我和青瞳的关系。

二长老听到青瞳的回答后，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片刻后，大师兄起身说道：“今日喊你们来，主要是来拜见各大族长老们。想来族长们还有要事要议，大家就先退下吧。共生、笙若你们留下来。”

小辈们听后忙不迭身起座，整齐划一地向各族长老恭敬的行了一礼后，便都陆续退下。

等殿内的人已是寥寥后，大师兄也躬身作揖道：“各位族长老们，不打扰你们议事，凌烬先退下了。”

众族老们微微颔首点头。

待殿内仅剩众族老与我和笙若时，青丘的一位长老开口道：“我们都收到净清仙翁的书信了，你们下山碰到巫族了？”

二长老接道：“巫族那群人太不是东西了，竟向小辈动手。共生快过来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二长老朝我招了招手，虽然我母亲在族内不怎么受待见，但族内长老们对我都极为关照。

我往前走了几步，抱手作揖回答道：“长...长老们，幸亏师父来的及...及时，我没...没什么大碍。”

二长老原本紧张的表情才松懈了下来：“没事就好，巫族那群崽子，迟早要找他们...”二长老的话音未落，青玄长老开口道：“这事还需从长计议。”

青丘长老“嚯”地站起身，怒目狰狞回道：“你说的倒是轻巧！如何从长？巫族杀害我青丘两名族人，我们必须要去讨个说法。”坐在他身旁的涂山氏眼疾手快拽着他的衣袖，又一把将他拉回了座位。

青玄长老见青丘长老正气头上，也不在说什么。反而是一旁的二长老坐不住了：“你急什么！我们这不是正在商议吗！况且...况且这杀的是青丘的，又不是我们纯狐国的。”

这一下青丘长老彻底是忍不住了，眼见他大手一挥，重重地拍在案几上，大声喝道：“诶，你这人怎么说话的，话可不能这么说。”

说着青丘长老便和二长老吵了起来，想来这青丘长老估计跟二长老一样是一个火爆脾气的，大殿内，大家互不相让，你一言我一语。

眼见着事态即将失控，涂山氏用手连连叩击着案几道：“行了，这么吵下去也吵不出个结果来。笙若你说说，当天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

笙若的狐耳瞬间耷拉了下来，尾巴蜷缩在脚边。她怯生生地看着青丘长老说道：“是我不好，我拉着阿尹和小青下山的。”

听到笙若的话后，青丘长老和二长老突然停了下来。只见青丘长老怒目圆睁地盯着笙若看。

涂山氏扫了他们二人一眼，转头用平和的语气向笙若说道：“孩子，不怕。你将当天事情的脉络都说一遍。”

笙若这时紧张的神情才微微放松，将当天的事说了一遍。

中途有苏氏开口道：“你们下山途中没有发现不同的地方吗？”

我和笙若都轻轻摇头。

“我们当时被村民发现后，都急忙窜入小巷。一直以为阿尹和小青跟在我们身后。”笙若怯怯说道。

笙若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又接着说道：“对了，说来也奇怪，后面我们再次从小巷里出来的时候，街上空无一人。假如是因为都慌乱跑了，也不应一个人影都没见着。再...再然后就是遇到那个道士了。”

“道士？”涂山氏问道。

我轻轻点了点头：“是，我们发现小青的血迹后，就遇到一个道士要杀...杀我们。”

“什么样的道士？”涂山氏听后追问道。

“是一个穿着玄衣的道士，道冠上还镶嵌着一颗暗绿色的宝石。他手拿桃木剑就朝我和笙若刺来。”我又接道：“不...不过，他好像认识师父。”

听我说后，各大族长们都陷入了沉思。

有苏氏思索片刻后，幽幽说道：“难不成是他？”

青丘长老也听出了有苏氏话中有话，急忙问道：“是谁？”

有苏氏看了我和笙若一眼，只是不语。

过了些许时候，青玄长老开口道：“具体的事，我们还是等净清仙翁出关后再细细查问吧。”

众族长老见事情毫无头绪，也都纷纷点头。

散会后，二长老拉着我的手说道：“刚听青瞳说，净清仙翁教了你们法术。我和青玄要在灵墟山上住上一段时间，这几天可要考考你的术法哦。”

听到二长老这么说，我顿时心头一紧，勉强扯出僵硬的笑容。

“前两天听到雷声轰鸣，想你又历天雷之劫。可有碍？”青玄长老走在我们前面，突然转头问道。

我摇摇头说：“有师父帮忙，共生无碍。”

青玄长老伸出手搭住我的脉络，在上面停了一会，眉头紧皱了一下，又瞬间松懈了下来。二长老见他脸色不对，凑上去问道：“怎么了？是否有异样。”

青玄长老抬头看了我一样，一扫袖袍收回了手道：“无异。”

二长老一脸狐疑地盯着青玄长老，青玄长老只是一甩广袖，又回过头自顾自地走去。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