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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夏尔:黑鸦酒馆

书名:叁个神谕使 分类:幻侠 作者:之一眼 更新时间:2025-02-13 21:4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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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索诺公国的北部,有一家黑鸦酒馆。和平常人们喝酒唱歌的那种酒馆不同,黑鸦酒馆里的人大多死气沉沉,一言不发。他们都喜欢慢慢打开大门,慢慢走到老板前面,咳嗽一声再用两根手指头重重的敲两下吧台,老板便心领神会地从吧台下面拿出一个黑黑的瓶子,倒出一杯酒——我其实很不想说那是酒,那些液体看起来又黑又稠,像是某种焦油一样,但是又确实有一股酒精的味道。反正我肯定是不会去喝那些玩意。

“夏尔,”坐在我对面的那个长发男子,似乎完成了所谓的“饭前祷告”,睁开那双像猫一样的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多谢你的耐心等待,我们开始用餐吧。”

“用餐?”我低头看着他默默地将盘子中那黑色的面包吃掉,以及将装着那一杯黑乎乎的,像焦油的酒一饮而尽:“哈斯塔,你也算是公国里比较有名的牧师,怎么说也是个神职了吧?和我一起来这种巫师强盗堆里吃饭,真的不介意吗?”

哈斯塔——就是我对面的这个长发猫眼男,是我这次北上去诺达王国,参加二级巫师考试的途中,偶然结识的顺路人。说实话一开始这个牧师遇到我,要和我同行时,我是十分拒绝的。在我的家乡索诺公国,每周都有牧师又哭又叫,口中念念有词地参加仪式,说什么神会保护我们,要我们做神的子民之类的。在我看来这就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与其去追逐那些看不见的神,还不如把力量掌握在手里,掌握一门巫术,掌握一项仪式,足够让我一击打倒好几十个牧师了。

如果我们巫师是力量的代言人,那么那些牧师就是羸弱的主力军。要不是因为现在是战乱年代,人们大多不会为难有牧师的队伍,加上此行要经过凶险的贫瘠之地,他的治疗术也许能帮我处理一些意外的伤口,我是万万不可能和哈斯塔同行的。

面对我的疑问,哈斯塔没有立即回答,慢慢地将面前的最后一块黑色面包吃下,用他那块破手帕擦干净了沾满碎屑的手后,才缓缓抬起了他的猫眼。

“夏尔,你觉得我和那些吧台前面的人,哪里不一样?”哈斯塔说这话时,脸上似乎带着隐隐的笑意。

“不是哪里不一样,你自己看看周围的人,巫师,强盗,帮派打手,哪个不是穷凶极恶,鸡鸣狗盗之辈呢?相信我,你一个牧师坐在这里,浑身散发出肥皂的味道,就足以让他们排斥你了。”

哈斯塔释然地笑了笑,“我不介意,我们本都是神的孩子,没有什么不同的。如果我们在这里会让他们感到不适,那我们就离开吧。况且我不认为他们的内心是邪恶的,你不也是个巫师吗,我也没觉得你有多么的穷凶极恶。”

又开始了。这些牧师总是觉得自己是神的代言人,一旦遇到什么难过的事情,就会站在一种说教者的视角,跳出自己纠结的思考,逃避现实。

“我和他们本来就不同啊。他们学习巫术是为了混口饭吃,而我,可是索诺巫师学院最优秀的学生!我们学院每年才会选出一个代表去诺达王国接受考试,只要能通过诺达王国的考试,我就可以成为历史上最年轻巫师导师,就可以有资格进入诺达大书库,研究已经失传的黑魔法!”

我越说越激动,一不小心将“黑魔法”三个字不假思索地讲了出来。还没等我开始后悔,就在一瞬间,我感觉到昏暗的酒馆中,有至少七双眼睛盯住了我。

“快低头,夏尔。”牧师哈斯塔看着我的身后突然说道,脸上的笑容还没收住。

我下意识的低了一下头,只感觉什么东西从我的头顶上飞了过去,它的速度极快,伴随着割裂着空气,发出“嗖”的声音。是一个酒瓶塞子!好在我及时将头一低,那个飞着的东西就这样越过我,冲向哈斯塔!

“小心——”我还没说完,只见哈斯塔一个灵巧的侧身,但却没有躲开塞子正中面门的袭击。所幸木塞子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杀伤力,这要是一把飞刀,他就可以早点去见他的神明去了。

“在我的酒馆里,不许讨论黑魔法,请你们出去。”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以来站在吧台倒酒,一声不吭的酒馆老板。想必刚才的酒瓶塞子,也是经他之手。此刻他的脸虽然隐藏酒馆的昏暗当中,但是我感觉和大多数人一样,他也在用一种看怪物的眼光,死死盯着我们。

“好的,我们会马上离开。”哈斯塔趁着我观察四周的时候,已经收拾好了背包,一边拉着我一边朝门外走去:“非常抱歉兄弟们,给你们添麻烦了。”直到我们跑出酒馆,这里的怪胎们才放下了戒备,继续死气沉沉地开始吃喝。

如果要问索诺公国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不同的人会给出不同的回答。

如果你问我们公国的统治者——公爵大人,他一定会说索诺是一个智慧的国家,在索诺,神秘学几乎人尽皆知,路上随便拉一个人都能给你变出个小魔术(亦或是真的巫术魔法),我们国家还设立了巫师学院,那些优秀的年轻巫师——比如说我,就能放开手脚,将无谓的道德良心放到一边,心安理得地进行各种光怪陆离的巫术仪式。当然,如果不是迫不得已,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仪式打死我也不会做的。

如果你问我对索诺的印象,我只能说,这里基本上没有什么晴天,一直以来都是灰蒙蒙的,白天相比于晚上,无非就是稍微亮些的灰色罢了。对此我曾经很好奇,可是我问身边人时,他们的回答各不相同。有人说这是自然现象,有人说这是巫师的诅咒,还有人说这是某种神秘生物盘旋在天上,用来伪装自己的幻象。

“夏尔,我们准备出发吧。”正当我想入非非的时候,一旁的哈斯塔已经从酒馆旁的马厩里牵出了我们的马,将背包放到了马鞍旁边的口袋里:“现在是凌晨,走的快的话我们在午饭前就能走出索诺,到达贫瘠之地。”

贫瘠之地,顾名思义就是索诺公国以北的一片荒废的土地,我对那里的了解也只不过是知道那里经常爆发战争,是一块凶险的法外之地。穿过这片战乱地带,渡过莱雅河,才能抵达我们的目的地——诺达王国。

“好吧哈斯塔,就按你说的办,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出国去贫瘠之地,你见多识广,就有劳你来当个向导吧!”我左脚一蹬地,顺利地翻身上马。轻轻牵动缰绳,转动马口中的铁片,马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死死盯着一个地方。

我顺着马头的方向看去——几个白袍子的人,手上拿着钩锁,链枷,火把,气势汹汹地朝我和哈斯塔走了过来。是白巫师协会的人!这些家伙就像疯狗一样,只要是哪里有黑魔法,他们便会出现,将所有有嫌疑的人一个不留地带到监狱,接受他们的“盘问”。白巫师协会的人不贪钱财,不近女色,会员遍布整个大陆,是个十分难对付的组织,就连我们的公爵也不愿意和他们扯上关系,唯恐避之不及。此外,很少有人能从他们的监狱中安然无恙地走出。

转眼间,那些白巫师已经站到了我们面前,为首的那个拿着火把的白巫师看着我巫师的衣服,啐了一口,恶狠狠地说:

“又是一个巫师。我们接到举报,黑鸦酒馆有人在交流黑魔法!是你们干的好事?”

我本想闭口不语浑水摸鱼,赶紧甩开这些讨人嫌的白巫师,哈斯塔却似乎不以为意,下马和他们交涉起来:

“兄弟们,我们只是两个要去往贫瘠之地的赶路人,还请高抬贵手,放我们通过吧,神明在上。”

“谁和你是兄弟?”那个拿着链枷的白巫师鄙夷地笑了笑,一把将哈斯塔推开:“一个牧师居然和巫师结伴同行?要么你不是教会的一条好狗,要么你没安什么好心!老实交代,你们去贫瘠之地干什么?”

“我们要穿过贫瘠之地,最终到达诺达王国,”哈斯塔继续谦逊地解释着,尽管那些白巫师漏出了不耐烦的表情。“我要在诺达王国寻找一份关于我们教会的上古神谕,而我的同伴则是去诺达王国进行一年一度的巫师考试,我们都不是什么黑魔法师,还请让我们赶紧上路。”

这个笨蛋牧师!面对白巫师,绝不能提“黑魔法”三个字,那些家伙大多都被黑魔法夺去过重要的东西,听到这个字眼就会发疯!

哈斯塔的衣领被一把抓住。“黑魔法?”为首的白巫师瞪着血红的眼,从牙缝里慢慢挤出几个字,“我们就是要把黑魔法从这个世界上抹除!”说罢一脚踹倒哈斯塔,“把他们两个带走拷问!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是,组长。”那些白巫师仿佛就像忍耐了很久的饥饿后,忽然看到新鲜猎物的野兽一样,拿着锁链就朝我们冲了过来!

看来,今天的事是很难善了的了。我看了看哈斯塔,这家伙居然已经抬起头,闭上了双眼,原地坐着一动不动像是在祈祷!呵,他可真是个敬业的牧师啊。直到现在还在祈求他们的神的护佑,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不过对我这种没有信仰的人来说,坐以待毙可是下策中的下策。我摸了摸我的上衣口袋,取出两个比手指头细一点,里面装着黄色液体和蓝色液体的小瓶子。这是名为“铸”的火焰精华。将之搭配以水之精华“冬”,就是我们的脱身之计!我掏出一把小刀当做简易仪式台,快速地将黄色液体和蓝色液体混合画成了一个五芒星,默默念动我最拿手的仪式——寒鸦仪式的口诀:

——力量铸造大功业,辅之以沉默冬天——我将献出己身,用最悲伤的挽歌,召唤最存粹的长生者——气灵!

黄蓝液体混合后,小刀上就已经开始冒出一股股黑烟,这些烟越升越高,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在半空中还聚成了一团一团的瘴气。而当我念动口诀后,这些瘴气开始旋转起来,带动周围的空气越飘越远,将那些白巫师团团围住,遮蔽了他们的血红眼球,钻入了他们的五脏六腑。

“咳咳!咳咳!这是什么巫术?”被包裹在黑烟中的白巫师被瘴气呛的说不出话来,跪在地上无力地挣扎着。逮捕我们的脚步也随即停了下来。

没有时间和他们纠缠了,我一把拉走还在那里闭眼祈祷的哈斯塔,翻身上马,一起跳过黑鸦酒馆那低矮的篱笆,向着北方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