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藏宝图

　　根据张小二的描述。

根据他的了解，张家的祖先在埋藏财宝时，将财宝分散埋藏在许多地方。因此，除非天赋异禀，能够一次性记住所有的位置，否则正常人根本记不住这么多琐碎的地址。而根据他的观察，他家并没有超强记忆力的基因——无论是他爷爷、他父亲，还是他这位二大爷，都没有表现出极强的记忆力。但他们却都能准确找到埋藏宝藏的地方。

因此，他认为坊间流传的“他们家有一张藏宝图”的说法，应该是正确的。而张二大爷每次带他们出去挖宝的前一天，都会夜不归宿，去城里“放松放松”。所谓的“放松”就是深入基层，与失足妇女进行灵魂交流与共鸣。由于二大爷要去的地方实在太没溜，所以每次没人愿意同行，自然也没人跟踪他。

张小二分析，张二大爷实际上是偷摸着去看藏宝图了。张家应该确实存在这样一张藏宝图，而且这张藏宝图大概率不是纸质的。如果是纸质的，它早在张二大爷当劳工时就会被人发现并收走了。然而，二大爷却能一直准确找到宝藏，说明他有办法保存这张藏宝图。他完全可以趁家中无人注意时偷偷查看藏宝图，而没必要非得出门。

综合这些信息，张小二得出的结论是——张家的藏宝图应该是某种庞大且无法轻易移动的东西。可能是一座山川的走势，也可能是一座寺庙的壁画，甚至可能是一处特殊的地理形态。总之，这张藏宝图是无法搬走或带走的，必须亲自到现场查看。

于是，张小二盘算着，只要他偷偷跟踪张二大爷，看看他到底去了哪里，就能找到这张藏宝图。一旦找到藏宝图，他就不用再担心张二大爷因老年痴呆症发作，而导致家中财宝的下落成谜。

为了保险起见，张小二请他的朋友喝了一顿酒，然后借了朋友的相机。他的想法是，一旦确定藏宝图的位置，就把它拍下来。因为附近正在大规模开采煤矿，如果藏宝图是山川走势或壁画之类的东西，很容易因煤矿采空导致的地陷而损坏。到那时，这些财宝就彻底找不到了。

做好一切准备后，张小二撺掇张二大爷带他们去挖一次宝藏。张二大爷欣然答应。张小二甚至觉得奇怪——张二大爷作为他们的叔伯，竟然对他们毫无保留，甚至有些急吼吼地想把所有财宝都挖出来。这未免太过无私了，但当时他没多想。

张二大爷答应挖宝后，前一天特意向全家宣布，他要去城里“体验民情”，然后溜溜哒哒地进了城。张小二则借口值夜班，没有回家住宿，而是偷偷跟在张二大爷后面，想看看他到底去了哪里。

到了城里后，张二大爷先去了一家饭馆，点了三盘红烧肉，并特地嘱咐要肥肉多的。然后，他又啃了两个猪蹄膀，最后塞进去二斤酱猪肝。张小二许久没吃油水，看他吃得如此肥腻，心里也有些犯恶心。

酒足饭饱后，张二大爷果然拐进了一条粉色灯光闪烁的小巷子。张小二隔着墙，听到屋里传来一些不便描述的声音，声音一直持续到晚上11点多，张二大爷才穿戴整齐，离开了花柳巷。他推出来一辆自行车，哼着小曲，沿着山路进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张小二打了个冷颤——他没有自行车，只能一路小跑着跟在张二大爷屁股后面追。好在当天月色不错，前一天又下过雨，他就沿着车轮留下的痕迹，找到了一个山洞口。在山洞口，他看到张二大爷的自行车被丢在一旁，洞内漆黑一片。

张小二不敢打手电，怕惊动张二大爷，于是摸黑走进山洞。走了不知多久，脚下突然“哐”的一声响，不知道踢到了什么东西。他生怕弄出更大的动静，赶忙俯身摁住，发现是个圆圆的、硬邦邦的东西。

慌乱中，他手指一按——“咔嚓”一声，一道强光亮起。

原来，他刚才踢到的是一顶矿工头盔，慌乱中误按了开关，点亮了头灯。

张小二心头一紧，以为会惊动张二大爷。可灯光下，他看到前方的景象——

张二大爷的背影！

他半跪在地上，似乎在做什么。慌乱中，张小二没看清楚，只看到张二大爷正对着山洞前的一面石壁。他下意识地认为那就是藏宝图，心想趁着张二大爷还没反应过来，赶紧拍张照片，然后撒腿就跑。

他慌忙抬起相机，按下快门。

可拍完之后，他才感觉不对劲。

揉了揉被强光晃得有些发昏的眼睛，他终于看清了前面的景象。

这一看，他的脑袋“嗡”地一下炸了。

只见前方侧躺着一口棺材，棺盖不知所踪，一具尸体跌落在外。

是一具穿着寿衣的死尸！

张二大爷正半跪在地上，双手轻轻扶起死尸的头颅，嘴半张着，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声音，仿佛正要……

张小二惊恐万分，手里的相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这一声响惊动了张二大爷。

他缓缓回过头来。

张小二清清楚楚地看到——

他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满满的眼白。

一股黏哒哒的东西，顺着张二大爷的嘴角滴落下来。

张二大爷缓缓站起身，朝张小二走来。

然而，他刚站到一半，整个人突然像断电的机器一样，猛地垮了下去，瘫倒在地。

张小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山洞的。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下一段记忆里，他已经坐在派出所里，裹着厚厚的军大衣，瑟瑟发抖。

裤裆里湿漉漉的。

寒冷的天气里，他牙齿直打哆嗦。

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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