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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诱惑

书名:青莲王朝 分类:穿越 作者:艾未央.QD 更新时间:2025-04-15 12:2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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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的一声,木剑落地。

苏蒂拿木剑指着森穆特,笑道:“正事不学,什么时候学会了溜须拍马,这不是你的水平,十个回合都没走到。”

森穆特的脸腾地红到耳根。

他本来就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和她勉强打个平手,可现在看到她,他心里燃不起半分战意,只有汹涌而来透不过气的柔情。

不输才怪。

苏蒂看他讷讷地对答不上来,脸色微沉,把剑一丢:“不好玩,不玩了。提伊,换你了!”

森穆特心里一下子慌乱如麻,后背沁出冷汗,手足无措地捡起剑来,像被罚站一样呆立在那里。

他愿意忍受自己永远只能做她身后的跟班和门口的岗哨,可是他受不了这任性的女孩从此不再重视他,不再把晚星般明亮的目光投在他身上,花瓣般的嘴唇不再向他说出除命令之外的话语。

他慌张地开口:“殿下……”

苏蒂扬起半边眉毛。

他不得不说下去,虽然他对该说什么完全没有头绪。他手心渗出的汗水沾湿了木剑剑柄,指甲深深掐进剑柄缠皮,电光火石间,脑海里掠过他们第一次比剑的印象。

“殿下,我请求……请您允许我……要求一个赌注!”

笑意重新回到她脸上。

“你要赌什么?那把‘伊西斯之剑’可不能给你。”

“我要……要是我赢了,请殿下准许我……赐给我一样……您用不着的东西……”

他声音发抖,低下头。

苏蒂眸光微敛:“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森穆特在紧张中艰难地转着脑筋。她淘汰不用的旧青铜剑?她不慎摔裂的绿松石圣甲虫护符?她随手丢弃的空香膏瓶?他下意识地明白这些都是死亡选项,她要么会误以为他贪财爱货,要么就会看穿他危险的感情。终于,他想起铃扔给他的那个纸团。

“是……是您写过不要的莎草纸……”

苏蒂把他太过明显的激动失态理解为对知识的渴望,笑容像阴霾散去阳光绽放。

“哈,想认字?为什么不直接要卷轴呢?赢我一局借你一卷,不认得的字我教你。”

生死考验总算靠岸,还得到了他做梦都不敢想的慷慨允诺。森穆特躬身行礼的时候不得不用左手使劲按着胸膛,免得里头那颗狂喜的心一下子蹦出来。

“一言为定……谢殿下!”

正在这时,门口的卫兵通报:“殿下,佩海雅王妃拜见!”

“我们明天再比,你有一天时间好好考虑怎么赢我,别指望我再放水。”苏蒂笑吟吟地说,转身离开,女奴们连忙跟上去。

提伊走过来吩咐他:“你去谒见厅窗户那儿站岗,要叫她们知道你在那儿。”

森穆特这才回过神来:“这样会不会打扰到殿下?”

“你当你是谁?你唯一的任务是保护殿下的安全。除此之外都不是你该管的,就算看到听到什么,也得化在肚子里!佩海雅王妃曾经参与叛乱还企图弑杀王上,就这样还能复宠,不是个善与之辈。你在窗外,对她是个威慑,让她不敢生什么妄念。”

森穆特的目光重新凝聚起来,坚定地点点头:“属下明白!”

女奴们恭敬地托着苏蒂解下来的犀皮铠甲,退出谒见厅。带着哈托尔女神像的手柄镜对着窗前的阳光,映出苏蒂的脸庞。佩海雅在她身后,拢着她的秀发。

“先入可不见得为主,看她那个倒霉姑妈穆诺菲王妃就知道,活泼总有一天会变成聒噪,温顺总有一天会变成无聊,先入只会加快这个进程。”佩海雅柔声低笑,“他们家族从来不教女儿长心眼,只要听话——听父亲的话,听兄弟的话,听未婚夫的话。”

“显然,他比较喜欢听话的。”苏蒂说。

“不,他只是想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听话的更容易到手——比闺苑的女人们多一层逐猎的乐趣,又不像你这样冷淡到让他有挫败感。”

“那我该顺从他?”

佩海雅的双手滑到她纤薄的肩头。

“现在讨论这个为时尚早。首先,我得把你放在陶钧上头,好好改造一番。”

佩海雅游蛇般柔软的臂膀从后面绕过苏蒂的颈项,她身子一僵,几乎要抓住它来个足以造成脱臼的过肩摔,但佩海雅目光流转,透过莲花和纸莎草交结形状的窗棂,瞥了一眼外头那个年轻的侍卫,微微一笑,只是托起了她的下巴。

“看看镜子里这张脸。不是只有第一美人才有资格迷住男人,你这双眼睛已经足够了。”

苏蒂轻嘘了口气,凝视着自己镜中的影子。她不算公认的美人,盖因长开了之后,继承自父王的英武硬朗开始在王族的精致高贵里显现,源于神妾的冷冽疏离隐藏在揉碎阳光的灿烂黑眸深处,苗条而紧实的身体,胸部却只有些微起伏,远不如佩海雅那样丰盈。

“阿蒙摩斯把你当妹妹,当正妻,当盟友,就是没把你当心爱的女人。这里面一定出了什么问题——我敢打赌,伊瑟特只是问题的结果,不是问题本身。”

“她从小就爱慕他,我知道。”

“她爱慕的是英俊的王储,不是阿蒙摩斯这个人。”她贴着她的耳根,声音如双管笛蛊惑的旋律,“你呢?你爱的是那个傲慢又花心的哥哥,还是王后的双羽冠?”

苏蒂耳根发烫,垂下羽睫,喃喃回答:“我也不知道。”

佩海雅笑着摇摇头:“我明白了。要是你自己都感受不到什么强烈的欲望,又怎么激起男人的欲望呢?”

苏蒂心里一动,仿佛窥破了她成功复宠的密码。她当然不爱父王本人,那她欲望的是什么呢?仅仅是活下去?

她的双手轻柔地滑下苏蒂的肩胛骨,带来微微酥麻的触感:“知道你的乐舞为什么永远没我好吗?你的身体太紧绷了,像肌肤底下还穿了件铠甲。放松,放开,让生命之息流动起来。感觉世间万物都在注视着你,深深地爱着你,就像……窗外那个傻瓜一样……”

“你在瞎说什么啊?”

佩海雅溜了一眼那个年轻侍卫在窗外的身影,浅笑着说:“只是……随便打个比方……”

这天半夜,苏蒂从梦中醒来,伸了个懒腰,靠在枕上,回想起刚才似乎做了一个令人脸红心跳的奇怪梦境。万籁俱寂中,她突然察觉外面有隐隐的挥剑声,心里一惊,起床透过窗棂往下望去。只见庭院里一道孤独的身影,不断对空练习着劈刺的动作。他的影子被月光长长地印在石板上,看上去颇有几分苍凉。

“为了赢得学习的机会,至于要这样拼吗?”她叹口气自言自语地说,不禁想起小时候苦练乐舞却始终超不过佩海雅的自己。

当阿蒙摩斯再次踏进结绿宫的时候,森穆特正站在苏蒂书桌边,向她请教卷轴上的象形字符:“殿下,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她指点着那个“说话小人”旁边代表神灵的符号:“如果没有这个神灵限定符,这个字是‘爱’,现在带着这个神灵限定符,就是‘致敬’。”

她手指滑过诗行,一个词一个词慢慢吟诵下去:

“向你致敬,日日美丽的拉!你每天清晨升起,赫普里因劳作而疲乏。你把阳光普照在人们脸上,却无人曾经注意它。所有的眼睛因你而看见,当你敛翼西山,它们便苦于梦魇。纯金也难抵你的光辉……”

森穆特轻声跟着念:“纯金也难抵你的光辉……”目光却落在她的眼睫上。那浓黑纤长的睫毛低垂着,在嫣红的脸颊上投下阴影,一缕阳光歇在她睫毛上面,像给它洒了层薄薄的金粉。

一只蝴蝶在他心里轻柔地扑闪着翅膀。

“王储殿下驾到!”

蝴蝶倏地飞走了。只听见一阵兵刃和佩饰相碰的叮当声和大踏步的脚步声。

他半夜练剑时脑海里那个模糊的假想敌,就这么突然地具象化在眼前,双手叉腰,双腿开立,带着巨大的压迫感,由上而下地打量他,然后对苏蒂露出肆意的笑容。

“啊哈,我没来的这段时间,你无聊到给自己又找了个新宠物?”

“新侍从。”苏蒂纠正他。

兄妹俩长得十足相似,都是罕见的漂亮人物,只是一个偏向纤巧灵秀,一个偏向威武硬朗,连那股又骄傲又飘逸的神采都一模一样,站在一起就像游隼和金雕。

“区别在于懂不懂规矩。”他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边,“见我来了还不自觉退下的,也只有你那小豹子塞克梅特可以被饶恕了。”

森穆特心中腾地窜起一股火焰,也顾不得当面顶撞未来的法老会有什么后果了,朗声说:

“军规第二十七条,其他军团长官代行指挥本军团,要持更高一级文书印信。属下是公主殿下的侍卫,职责是保护殿下安全,她本人没有指示的话,恕属下不能从命!”

苏蒂大为得意,瞟着哥哥说:“你看,你的命令也不是对谁都管用呢!”

阿蒙摩斯闻言哈哈大笑。

“这小子……有点意思!”

他十指交扣地牵住她的手,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走,给你满肚子老掉牙的卷轴晒晒太阳去,不然它们该发霉了。”

森穆特远远地落在兄妹俩后面,看他们并肩走向万绿湖。他刚才把话说得太满,明明心里万分不想看到眼前的场景,但苏蒂没发话叫他退下,他就别无办法,只能跟着——问题是,苏蒂好像压根就把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知道阿蒙摩斯想干什么——他那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让她生出被轻慢的恼火,糟糕的是,有父王的交代和佩海雅的教导在前,她还不能公然发作。

“你还记得这是你七岁时我送的吗?”阿蒙摩斯拨弄着她的青金石蓝莲花耳环。

“我只记得穿耳洞痛死了。”她小声嘟囔。

“越痛越记得牢。”他轻轻一拉耳环,逼得她靠近过来,附在她耳边低语,“这是我的专属徽记。”

苏蒂忿忿地说:“你干嘛不给伊瑟特戴狗链,反正她更喜欢趴在你脚边……”

阿蒙摩斯哈哈大笑:“莲花形唯你专属,因为除了你,没人配得上以埃及国土装束。”

他伸出手在空中比划指点:“还记得以前用芦苇杆教你画的地图吗?尼罗河流淌在沙漠里,就像绿色的花茎,王城就在花茎上。美而沃湖就像一片叶芽,那里有白垣城和我们的行宫。花托那里有太阳城赫利奥波利斯,然后河流像花瓣一样散开成为三角洲,十八个州府星罗棋布,花瓣的顶端浸入大绿海之中。”

苏蒂当然全都知道。但是她愿意听他谈论这些,头一次没想跟他斗嘴,而是认真地听下去。

“这就是我和你要统治的国度!当史书铭刻下埃及的黄金盛世,开篇将是我们两人的圣名。”

他说这话的时候雄心万丈,苏蒂都看呆了,直到他把她身子转过来,才望见万绿湖的湖面,不由得惊叫一声。这片她早已熟悉的湖面,此刻却呈现出她做梦都没见过的美景。

亿万朵盛开的蓝莲花,密密匝匝地铺满了整片湖面,连一丝湖水的影子都看不见了。梦幻般的晴空蓝,星星点点的金黄,像神话中芦苇原野上最美的星空,连湖对岸至美宫的白色宫墙,都被这满湖花光映照成了淡淡的晨曦蓝。

阿蒙摩斯带她一起坐上纱帐游船的时候,苏蒂瞥见森穆特一个人孤单地站在岸边,不禁微有歉意。

阿蒙摩斯一把揽过她肩头:“漂亮吧?以后你住在至美宫,每天一推开窗都能看见这景色,我保证。”

“那整条尼罗河的蓝莲花都要被收割一空了。”苏蒂微笑,“饶了它们吧,它们做了什么,因为太美就要受这无妄之灾吗?”

阿蒙摩斯的目光忽然凝重下来,双手顺着她的纱袖滑下来牵起她的纤手。

“怎么了?”

他在叛乱夜都不改戏谑本色,突然这么严肃,苏蒂不禁有点心虚。

“你可能不知道,我小时候,母后从来不允许我扯蝴蝶翅膀当书签。她的寝宫里,也从来没有被摘下来的鲜花,都是整盆送来的。”

他垂下眼眸看她:“我以为世上不会再有这样的女子,直到今天。我很高兴你从母后那里继承了这一点。”

苏蒂笑了笑,把手伸到他面前:“那你想错了,这双手在你的带领下可是收割了好些人命。”

他抚摸着她手心的薄茧:“这意味着我不会轻易再失去你。”

他真的跟擅长杀敌一样擅长调情……苏蒂觉得自己快要缴械投降了。

“兵力太分散的话,背后偷袭可是很容易。”

他朗声大笑:“化外之地丢了就丢了,我会誓死守卫王城的,你放心。”

他把一对各镶嵌着一枚硕大红宝石的金护腕套在她腕上,手指轻触她的脉搏:

“这是米坦尼进贡的红宝石,全埃及仅此一对。以后我出征的日子,就让它们替我守护你,你替我守护埃及。”

“它们又硬又冷,”她低下头,眼含雾气,“就像那天晚上,你胸前的铠甲……”

他把她的手搭在自己颈窝:“但铠甲下的心跳又热又快,让我心慌——我等待你的赦免,急切甚于等待援兵。”

一股暖流喷薄而出,涌向她的眼眸。苏蒂心头怦怦乱跳,抬头怔怔地望着他,眸中晶莹似有坠落流星。他低下头来,两人的脸庞越靠越近。

森穆特默默背转过身,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肉里。天空晴朗得刺眼,他却像身处沙尘暴的中心,任由狂风吹袭,无处可逃,无能为力,喉头哽着沙的刺剐和血的腥气。突然,他发现在树林里,藏着另一个人影。

那是图特摩斯王子。他阴暗的目光穿过树丛窥视着这一双弟妹,冷冷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