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枚筹码足以

　　“妈妈！妈妈！雨！下雨了！

“雨？”

“下雨了！是真的！那群外乡人没有骗我们，他们真的唤来了雨，妈妈，我们能离开这里了，我们能回家了！”

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在背景里响起。

“回家，三重眼的地母神，是您。您听见了么？谢谢，谢谢。宝宝，快听，这就是雨的声音。在你出生的那一日，天上也像这样降下母神的恩赐雨水。”

“你是幸运的孩子，被祝福的孩子，就像你的名字一样，是祂赐给埃维金的礼物，我的孩子。”

愿母神三度为你阖。

令你的血脉永远鼓动。

旅途永远坦然。

诡计永不败露。

欢迎来到这个悲伤的世界，卡卡瓦夏母神赐福之子。

“你该醒了，赌徒。”

影像画面中的场景又一次转场，真理博士出现在砂金的面前。

“天，我可能是苏乐达喝多了，没想到你回来得这么快，如何有什么发现？”

“和你猜的一样：外头没人知道知更鸟遇害了，连一点捕风捉影的流言都没有。电视还在转播她的典礼彩排，大概是个替身吧，人们都在做梦呢。”

真理医生说道。

“那是当然。谁能想到死亡会真正降临在家族构建的美梦中呢，遇害者还是谐乐大典的女主角。”

砂金笑了笑：“老实说，我之前不信，甚至亲身试验了几次——直到我发现自己确实死不掉。一有危险，我就会被入梦池强制唤醒，仿佛只是做了个噩梦。”

“所以我才确信，这事背后一定藏着更大的秘密。”

他眯着眼睛，表情凝重。

“那你应该也听说过那只忆域迷因了，我替你去找橡木家系打点关系的时候，他们正焦头烂额着呢。”

“死者除了知更鸟，还有另一个。具体不清楚，只知道是个偷渡犯。”

真理医生说道。

“两起凶杀案？！我就说那无名客的反应不对劲，她一定是撞见另一场了。”

“这凶手真是个疯子，但不得不说，命案是个很好的突破口，可以指控家族渎职，让公司借这个由头介入。”

砂金说道：“只是他们的手腕比我想象的还要强硬许多，连知更鸟的替身都准备好了…这两起案子一定会被压下去。”

“该怎么做？让我想想机会难得，不容有失，我得非常小心。”

“筹码有很多，但得精挑细选。最直截了当的还得是知更鸟。记得么，那假面愚者让我找个哑巴做朋友。”

“知更鸟就是她口中的哑巴。她失声了，一般人注意不到，但逃不过你我的耳朵，那不是器官在发音，而是同谐的共振。”

砂金仔细分析着一切。

“如果不是那女孩练歌练到嗓子都哑了，就只有一种可能：家族出了问题，或者是知更鸟自己出了问题。为了弄清这点，我才想尽办法要和她见上一面。”

“但她却死了，就死在我的眼皮底下。”

砂金叹了一口气。

“现场有目击证人，家族姑且相信你的不在场证明，但往后的时间。你恐怕得在猎犬的监视下度过了。”

真理医生对砂金说道。

“现状不容乐观啊，教授，我都开始冒冷汗了。你觉得眼下这局面还有翻盘的可能么？”

砂金感到十分棘手。

“如果你问我概率——有，但趋近于零——用更符合匹诺康尼本土的说法，做梦。”

真理医生毫不客气道：“但如果你只是管不住手，想找个人碰碰运气，那正巧有个合适的人选，那个男人想再见你一面。”

“谁？”

“星期日。”

“是公堂对簿，还是私下受审？”

“如果是前者，就不需要我来传话。”

真理医士看了砂金一眼。

“好啊，那就对了，全都对了。看吧，死人不会说话，但活人会，拉帝奥，我现在可以确信，家族内部肯定有问题。等着瞧吧，那男人的妹妹死了，他坐不住的。”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带路吧！好戏就要开场咯。”

砂金跃跃欲试。

交流群。

【知更鸟：如果我没有死亡，那我会去哪里呢？】

【钟离：以鄙人的拙见，或许匹诺康尼还有更深层次的梦境，知更鸟小姐也许去了那里】

【瓦尔特·杨：以钟离先生的看法，也就是说，那个忆域迷因并不是杀人，而是以这种看似恐怕的方式，把人带到更深层次的梦境中？】

【三月七：我越来越听不懂了】

【星：好复杂，感觉脑子要长出来了】

【黑天鹅：这个思路有意思】

【星期日：更深层次的梦境？】

【派蒙：听也不听不懂，算了，吃个甜甜花酿鸡压压惊】

【提纳里：砂金先生这么做，都是为了公司入场，看来后面还有角逐，家族不会轻易让公司入场的】

【波提欧：公司狗进来，呜呜伯的没好事】

影像画面中。

真理医生和砂金到了朝露公馆。

朝露公馆，橡木家系的要塞，各位家主共议匹诺康尼大计的地点。

“说说你的计划吧。”

“没什么计划，随机应变。与人交涉的筹码无非两种——利益或者恐惧。”

砂金胸有成竹：“我们要好好利用死亡，那男人的妹妹死了，他肯定坐不住的，这就是恐惧。而我会帮他把那个杀人凶手揪出来。碍于身份和立场，他自己办不到这事，但我可以，这就是利益。”

“你凭什么觉得他做不到，非得委托一个立场对立的公司人？”

真理医士冷笑道。

“很简单——因为那凶手很可能是潜伏在家族中的叛徒。”

“可你之前指控的是那个巡海游侠。”

“只是个借口，教授。那女人不对劲，我需要有人牵制她，在我们行动时视野外的变数越少越好。”

“我也需要知道她是什么人，如果我的好运货真价实，她一定能成为重要的棋子。而在这件事上能帮我的朋友，越多越好。”

砂金非常冷静：“但说真心话，命案多半和她无关，我依旧是那个观点，肯定是家族内部出了问题。不然我们的星期日先生为何要安排私下会面？这不是一场审讯，而是一次秘密谈判。”

忽然，砂金脸色变得疯狂：“看着吧，以知更鸟的死为筹码，我会为自己赢回自由和力量。最后，我会颠覆这场美梦，创造最盛大的死亡。”

“如果踏进这扇门就能迎来凯旋的机会，哪怕概率无限趋近于零，我也没有犹豫的理由，不是么？”

真理医生闻言，觉得砂金的做法太过疯狂：“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赢，该死的赌徒？”

“三枚筹码足矣。所有，或者一无所有。”

砂金很是冷静，他早已经把生死看淡。

交流群。

【景元：砂金这是要以身入局，甚至还打算用自己的死亡来扭转局势，确实是个疯狂的赌徒】

【砂金：我的运气很好，一直都赌赢，我相信在匹诺康尼也一样，我不会输的】

【八重神子：员工楷模，公司有你算是捡到宝了】

【迪卢克：@凯亚，凯亚队长，你多向人家砂金先生学学】

【凯亚：那还是算了，就那么点工资，拼什么命啊】

【托帕：如果没有完成公司的任务，会降好几个级别，甚至砂金又会变成奴隶，对他来说，这个任务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翡翠：从高高在上，万人敬仰的公司高管，再次沦落为阶下囚，这个心理落差非常巨大，不过我相信砂金，他肯定会圆满完成任务】

【桂乃芬：果然公司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星：@桂乃芬，艾丝妲小姐有话说】

【桂乃芬：呃好吧，艾丝妲小姐，先天投胎圣体】

影像画面中。

“看来我布置的谜题对你还是太简单了，公司的使节。”

砂金和星期日碰面。

“承蒙谬赞，也感谢您花了这么多心思来欢迎我，星期日先生。只是这实在不像诚心邀约之人会做的事。”

砂金和星期日一见面，话语中针锋相对的意味不言而喻。

“所以这并非邀请，而是传唤，在谈话开始前，我需要对你的品性做些考验。我猜，你身边这位博学的朋友帮了不少忙吧？”

星期日的态度非常强硬。

砂金点点头：“当然，您应该比我更清楚这点——他已经忠实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对吧？”

“嗯，此前教授为你高贵的人格做了保证。他说你们二人的心地一样正直，是家族可以信赖的对象。”

星期日语气平淡道：“我现在非常了解你的为人了，砂金先生。你勤勉、慷慨、乐于合作，又成功穿越重重阻碍来到我的面前——这令我有理由相信你的智慧与果敢。”

“但有一件事，我是要质问你的，那就是你的才智偏偏用错了地方，令你约见不该约见的人，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场合，目睹了不应发生的惨剧知更鸟案。”

“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姑且确认一下，让您感到焦躁的是我吗？如果不是，那我就是站在您这边的。”

砂金和星期日针锋相对。

“如果我没理解错，你这番话可是对家族提出了极其严重的指控。”

“您确实没理解错，因为邪恶正在您的身边悄然滋生，我们不必遮遮掩掩，来谈谈您的妹妹吧。令妹的才能在演艺界无出其右，可您也知道，回到匹诺康尼后，她的声音就一直不太谐调。”

砂金说道：“更可怕的是，她现在再也无法歌唱了死。谁做的？人们都觉得凶手在外来者中，但我知道您心里另有答案。”

“如今，您高贵的身份反成了镣铐，让您无法出手缉拿凶手，为令妹报仇雪恨。您孤立无援，才会感到焦躁不堪。”

“但别担心，我是站在您这边的。”

砂金放低了姿态。

“砂金先生如此为我着想，是我莫大的荣幸——那么你这样无私慷慨的人，应该不会要求回报吧？”

星期日说道。

“当然，您不会因此损失什么，我只想取回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人身自由，还有家族保管下的随身物品——那袋礼金，还有....”

“存放基石的匣子。”

砂金话还没有说完，星期日就打断了他。

“基石——我听闻那是战略投资部的宝贵资产，封存存护令使大权的圣石，列位清算专家石心十人各自持有一枚。”

“如此贵重的物品，恐怕只比其他回报更为昂贵。”

听到星期日的话，砂金知道想要拿回基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您也知道，若想真相水落石出，一点高昂的风险是必须的。”

“砂金先生，出门在外，你会时刻关注自己的仪容么？领带应在正中线上，衬衣不得从马甲中露出，裤线必须笔直，且始终对齐鞋头的朝向。”

砂金闻言点点头：“当然会。”

“但我不会，因为这不得体——你应当在出门前就确保一切井然有序，绝不偏移。我从不承担任何风险。基石必须由家族来保管。”

交流群。

【星：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谈判啊】

【派蒙：这两个人都是谈判的高手，如果换成我去，岂不是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星：@派蒙，只能说明你的实力还不够强大，等实力强大到了一定程度，你就可以无视规则了】

【花火：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星：@花火，你知道偷学我台词啊】

【花火：我和桑博在酒馆聊天的时候，他经常提起你呢】

【桑博：毕竟开拓者是闻名寰宇的银河球棒侠】

【荒泷一斗：@桑博，这么会夸？】

【桑博：哈哈哈】

..

影像画面中。

“真没得聊？”

砂金见星期日的态度强硬，试探性问道。

“别让我拒绝第二遍。”

星期日冷冷说道。

“行吧，只拿回礼金也可以，这你总该给我了。一个商人如果没有交易的筹码，恐怕寸步难行啊。”

“你的妥协比我预想中还要快些。可惜，比起商人，赌徒才更需要筹码。我可以给你礼金，但在这之前，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这个被你果断放弃的匣子里，究竟存放着什么？三重面相的灵魂啊，请你用热铁烙他的舌和手心，使他不能编造谎话，立定假誓。”

砂金察觉到了不对劲，质问星期日：“你做了什么？”

“同谐的光照下，一切罪恶无所遁形，我恳请祂降下光芒，并代祂向你提问。接下来…你有113秒的时间自证清白，得到我的信任。”

星期日说道。

“如果我拒绝回答呢？”

“那就试试看——看同谐会不会拒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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