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时间子弹的任务

　　马修，快醒醒，演习要开始了，快去做准备！

一口流利的英语伴随着剧烈的摇晃将牛小马从混沌中拽出。他猛地睁开眼，看到一张陌生的白人面孔正俯视着自己——金棕色的短发，冰蓝色的眼睛，高耸的鼻梁上有一道细小的疤痕。对方穿着黑色战术背心，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火药味。

牛小马下意识地去摸床头灯的开关，手指触到冰冷的金属台灯时才意识到环境的异常。这不是他的卧室，而是一个狭小的单身公寓，墙上贴满了靶纸，每张靶心都被子弹穿透。书桌上散落着弹壳、枪油和一本翻开的《无声杀戮：现代刺客手册》。

见鬼，你昨晚又喝多了？那个白人青年不耐烦地扔过来一件黑色T恤，五分钟后地下室集合，老大今天要考核莫桑比克射击法。

经过前几次的神奇轮回，牛小马这次早有心理准备，牛小马跌跌撞撞地走向浴室镜子，镜中反射出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浅金色头发，灰绿色眼睛，轮廓分明的下颚线上有一层淡青胡茬。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镜中人也做出同样的动作。

托马斯·马修·克鲁克斯，拜托你敬业一点！门外传来催促声。这个名字像子弹一样击中牛小马的记忆。托马斯·马修·克鲁克斯——2024年枪击某国前总统的年轻枪手，在民间被称为差一点改变历史的小英雄。牛小马颤抖着看向洗手台上的手机，锁屏显示：2024年6月27日，星期四。

距离那个改变世界的历史性时刻还有整整七天。

我马上好！牛小马用英语回应，声音里的颤抖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他迅速检查了公寓里的其他线索：床头柜上的手枪，书桌抽屉里的假身份证件，衣柜暗格中的现金和一张标记着红叉的竞选集会场地平面图。

这不是普通的轮回转世——命运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可能改变未来十五年经济灾难的机会。牛小马想起2039年的世界：贸易战升级导致的进出口崩溃，股市连续暴跌，房地产市场一蹶不起，父亲经营小摊位都能破产，母亲不得不去超市做理货员...而这一切的源头，都可以追溯到2024年那次失败的暗杀行动。

五分钟内，牛小马穿好黑色战术服，将格洛克19塞进后腰，跟着那个叫杰森的白人青年来到地下室。这里被改造成了一个简易射击场，六个同样装束的年轻人正在练习快速换弹。

睡美人终于醒了？一个光头壮汉走过来，左眼上的刀疤让他看起来像头随时会扑过来的野兽，今天考核莫桑比克射击法，不合格的人去清理小地方那边的垃圾。

牛小马——现在应该叫马修了——接过递来的手枪。肌肉记忆让他熟练地检查弹匣，上膛，站到射击位置。莫桑比克射击法，两发胸口一发头部，这是反恐部队和职业杀手的标准射击技术。

开始！

马修抬起手臂，三点一线。第一组靶子弹出，他连续两枪命中胸腔区域，第三枪精准爆头。第二组移动靶出现，他侧身滑步，同样完美完成。整个过程中，他的呼吸平稳得不像人类。

见鬼，马修，杰森吹了声口哨，你昨晚是不是偷偷练了一整夜？

马修没有回答。他知道这不是练习的结果——在他的那个世界，他和同胞们曾幻想过无数次如果当年那颗子弹再偏十公分会怎样。现在，命运给了他重写历史的机会。

考核结束后，马修借口头痛回到公寓。他锁上门，拉上窗帘，开始系统性地搜索这个身份的所有信息。衣柜深处的保险箱里，他找到了任务简报：7月3日，宾夕法尼亚州某竞选集会，目标DT，赏金300万美元，预付60万已到账。二话不说，他先想办法把钱转回到了自己的账户。

马修打开笔记本电脑，搜索相关新闻。DT将于下周在宾州举行大型竞选集会，为总统大选造势。历史记载中，托马斯·马修·克鲁克斯会在那次集会上开枪射击，但只击中目标右耳，导致目标侥幸生还。

这次不会了。马修轻声对自己说。他调出集会场地的高清卫星图，开始标记最佳射击点、撤退路线和可能的安保盲区。

接下来的六天里，马修过着双重生活。白天，他跟随组织训练，表现得像个普通杀手学员；夜晚，他秘密进行额外训练，用激光测距仪测量各种距离的弹道落差，甚至在浴室里用牙刷练习快速拔枪动作。

6月30日深夜，马修驱车前往宾州提前勘察现场。集会将在三天后于一个露天广场举行，周围有六栋高层建筑。根据历史资料，原版的托马斯选择了西侧大楼五层的一个窗口，但那里距离演讲台有120米，且当天会有强侧风。

马修用望远镜仔细观察，最终锁定了东南方向一栋老旧的办公楼。七层的男厕所窗户正对演讲台，距离只有80米，且位于下风口。他撬开楼后消防梯的锁，做了简单处理让它在三天后能轻易打开。

7月2日晚，马修向组织请假，声称要去处理私事。他提前入住距离集会地点十公里外的一家汽车旅馆，用假身份证登记。房间里，他将所有装备摊在床上：一把改装过的雷明顿700狙击步枪，可以拆解装进吉他盒；一套与安保人员相似的蓝色制服；三本不同名字的驾照；还有一小瓶氰化物胶囊——以防万一。

马修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明天这个时候，历史将被改写。他想起了2039年的父母，想起股市惨败后跳楼的同学，想起那些因为关税战而倒闭的工厂...一种使命感压过了恐惧。

为了同胞们更好的未来。他对着黑暗说。

7月3日清晨，马修像普通上班族一样混入早高峰车流。他将车停在预定地点，背着吉他盒步行前往那栋办公楼。消防梯的锁如预期般松动，他轻松上到七层，用开锁工具进入男厕所。

上午十点，集会现场开始聚集人群。马修通过望远镜看到安保人员布置警戒线，设置安检通道。他将狙击步枪组装好，调整好瞄准镜，然后开始等待。厕所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他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但手指稳如磐石。

下午三点，人群的欢呼声预示着目标的到来。马修通过瞄准镜看到那个标志性的金发男人走上临时搭建的讲台，开始他煽动性的演讲。风声、人群的嘈杂声、自己的心跳声，一切都变得遥远而模糊。十字准线稳稳地锁定在那张熟悉的面孔上。

关税将提高到54%...他们国家偷走了我们的工作...我会让国家再次伟大

这些话语像尖刀一样刺进马修的耳膜。他在2039年听过无数次这些政策带来的后果——不是他们的伟大，而是全球经济的灾难性连锁反应。

18:03分，目标转身向右侧支持者挥手致意，露出了完美的侧面角度。马修屏住呼吸，食指轻轻压下扳机。

砰！

第一枪命中眉心，干净利落。尖叫声瞬间爆发，马修看到目标像慢动作一样向后倒去。安保人员的无线电里传来混乱的喊叫声。按照计划，他迅速拆解步枪，将部件塞进准备好的垃圾袋，然后从消防梯撤离。

但命运总有意外。马修刚踏出大楼后门，两名巡警恰好经过。他们对视一眼，手按上了枪套。

站住！把手举起来！

马修知道无法逃脱了。他微笑着举起双手，在警察靠近的瞬间突然扑向其中一人的配枪。一连串的枪声响起，马修感到胸口被重锤连续击中。他倒在血泊中，嘴角却挂着释然的微笑。最后的意识里，他听到警用对讲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目标...确认死亡...枪手...当场击毙...

黑暗笼罩了一切。

牛总？牛总？

轻柔的女声将牛小马拉回现实。他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落地窗外是深前海湾的天际线。助理小杨站在桌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您让我提醒您看今天的国际新闻，小杨将平板电脑递过来，美国总统里道斯刚刚结束访华，宣布继续支持双边贸易，关税减免政策再次延长十年。

牛小马颤抖着接过平板。屏幕上，和蔼的漂亮国总统正在与我国领导人握手。新闻标题下方有一个新链接，他点开看到了当年那则轰动全球的新闻：2024年7月3日，独立枪手枪杀某国前总统后被警方击毙。调查显示其无政治背景，作案动机至今未明。

目光落在办公室墙上的日历：2039年9月15日。这个世界里，贸易战从未升级，父亲的超市发展成了连锁，母亲正在马尔代夫度假...而那个改变一切的枪手，只是历史书上的一个谜团。

你先出去吧，牛小马轻声说，我休息一下，请在会议开始前5分钟叫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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