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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伪善的面具:老者的背叛与追踪

书名:楠风思 分类:现言 作者:蜜蜂的国王陛下 更新时间:2025-04-11 11:5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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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露还挂在枫叶尖上,沈砚的马靴已踩碎了小径上的蛛网。阿桃牵着缰绳,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软鞭穗子——那是去年在涿州,她用自己的鬓发替沈砚编的,穗尾还系着半片沈家军的旧甲片。林羽走在最前,佩刀的刀鞘与腿甲相撞,发出细碎的响,像极了当年在漠北军营,深夜巡哨时的马蹄声。

“公子,这枫叶比兖州的红得早。”阿桃望着枝头摇曳的火红,声音里却没了往日的雀跃,“去年这时,您还在教我读《孙子兵法》呢。”

沈砚回头,看见她眉间的忧虑,故意晃了晃腰间的云纹玉佩:“等进了京城,有的是时间教你。”玉佩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那是父亲在他及冠时亲手刻的,“再说了,方才那位前辈既肯指路,定不会害我们。”

林羽突然驻足,手按在刀柄上,目光扫过右侧灌木丛:“不对劲。”他压低声音,耳尖微微发颤,“从离开庭院起,鸟雀就没叫过。”

沈砚心中一紧,面上却笑道:“林校尉这耳朵,比斥候的还要灵三分。”他抬手替阿桃拂开垂落的发丝,指尖掠过她腕间的银铃——那是母亲留给她的,“不过荒郊野岭的,草木皆兵罢了。”

三人在一棵老槐树下稍作歇息,阿桃取出干粮分给大家。沈砚咬了口硬饼,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山神庙,阿桃用雪水替他温酒的情景。那时她的手冻得通红,却笑着说:“公子吃了饼,便有力气读血书了。”

而在他们身后三里处,青瓦白墙的庭院里,老者望着三人远去的方向,指尖捏碎了手中的茶盏。青瓷碎片滚落满地,像极了沈砚母亲坠楼时,飞溅的琉璃瓦。他勾起唇角,撕下脸上的面皮面具,露出左颊狰狞的刀疤——那是十年前在漠北,被沈家军副将砍伤的。

“就凭你爹那点血书,也想扳倒张贤?”老者对着空气呢喃,声音里浸着刺骨的寒意,“当年若不是沈崇焕挡在你前面,你早该和你娘一起,葬在城楼之下了。”

他吹出一声尖锐的口哨,惊起枝头寒鸦。二十道黑影从屋顶、树影、墙缝中渗出,落地时靴底几乎不沾尘土——正是吏部暗卫的“夜鸦”死士。

“跟着他们。”老者把玩着面具上的鬓发,那是方才与沈砚道别时,故意蹭到的,“尤其注意那丫头的软鞭、姓林的佩刀,还有……”他指尖划过自己左颊刀疤,“沈砚贴胸藏的东西。”

夜幕降临,破庙的残垣上爬满青苔,月光透过漏瓦,在地面投下斑驳的银鳞。阿桃往篝火里添了根枯枝,火星子蹦起三尺高,映得她眼底的担忧愈发清晰:“公子,你说那前辈……真的可信吗?”

沈砚望着跳动的火光,想起老者递给他的通关文牒,印泥里混着淡淡血香:“他说自己是父亲的旧部,腰间挂着沈家军的狼头佩。”他摸了摸贴胸的荷包,里面除了父亲的血书,还有老者给的地图,“且走且看吧。”

林羽忽然抽出佩刀,刀身在火光下映出破庙外的人影。他凑近沈砚,低声道:“东南西北,各有三道影子。”刀柄上的狼头纹在阴影里泛着冷光,“是吏部的夜鸦,我在徐州见过他们的步法。”

庙外,为首的黑衣人舔了舔唇,袖中短刃的寒芒映着破庙门缝漏出的火光。他听见同伴的暗号,知道猎物已入彀——沈砚的玉佩、阿桃的软鞭、林羽的佩刀,都是吏部卷宗里标注的“沈家军余孽”特征。

“头儿,动手吗?”左侧黑影压低声音,手按在弩机上。

“急什么?”为首者盯着门缝里阿桃的剪影,“等他们拿出证据,再连人带证,一并交给张大人。”他想起老者的命令,嘴角勾起冷笑,“听说沈崇焕的血书,能要了朝中三位大人的命呢。”

破庙内,沈砚忽然握住阿桃的手,指尖划过她掌心的薄茧——那是练软鞭磨出的,也是替他挡刀时留下的。他轻声道:“阿桃,若一会儿有变故,你和林校尉先走。”

“胡说!”阿桃挣脱他的手,软鞭在掌心绷直,穗子上的甲片发出轻响,“当年在宿州,你替我挨了两刀;在兖州,我替你挡了三箭——”她望着他眼底的血丝,声音忽然低下来,“这次,换我护你。”

林羽忽然将佩刀插进篝火,火星四溅:“都别争了。”他指了指破庙后墙的狗洞,“当年在漠北,老将军教过我们‘三雁阵’——砚儿走中,阿桃护左,我断后。”

庙外的黑衣人听见动静,正要靠近,忽闻远处传来狼嚎。为首者心头一跳,想起卷宗里的记载:沈家军旧部擅长驯狼,狼嚎是求援信号。他猛地挥手:“撤!通知青州分部,在桐柏山设卡!”

破庙内,沈砚望着篝火中明明灭灭的火星,忽然想起父亲在狱中托人带出的话:“砚儿,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明刀明枪,而是笑里藏刀。”他摸了摸玉佩,云纹在火光下忽明忽暗,像极了老者摘下面具时,眼中的阴鸷。

“林校尉,”他忽然开口,“明日绕道松树林,走猎人小径。”

林羽一愣,随即明白:“你怀疑那老者……”

沈砚点头,望向庙外的黑暗,那里似乎有双眼睛,正隔着夜色,盯着他贴胸的荷包。他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砚儿,记住,真正的旧部,不会让你走官道。”

夜风掠过破庙梁柱,发出呜咽般的响。阿桃靠在沈砚身侧,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比起前路的危险,更可怕的是人心的诡诈。她摸了摸软鞭上的甲片,那是从父亲遗留的铠甲上掰下来的——父亲曾是沈家军的百夫长,战死于漠北,临终前托人带给她一句话:“跟着小公子,别回头。”

庙外的黑影渐渐退去,却在月光下留下几枚浅浅的脚印,像极了夜鸦的爪痕。沈砚望着星空,想起老者庭院里的梅树——此时应已结了花苞,却不知,那梅树下,是否也埋着见不得光的阴谋。

火光渐弱,三人背靠背而眠。沈砚掌心紧攥着玉佩,云纹硌得掌心发疼,却比不过心口的钝痛——他知道,从老者摘下面具的那一刻起,这场为父申冤的路,便不再是与天斗、与敌斗,而是与人心的诡谲,斗一个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