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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危世密谈:避祸东南谋进京

书名:楠风思 分类:现言 作者:蜜蜂的国王陛下 更新时间:2025-04-11 11:5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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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影在石桌上摇曳,像极了父亲书房里那幅被战火熏染的《平戎图》。沈砚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云纹玉佩,冰凉的触感混着石桌的青苔气息,将记忆拉回十二岁那年——父亲也是在这样的庭院里,教他辨认漠北的星图。

“沈公子,可知这天下棋盘,早已落满了奸臣的棋子?”老者的声音像浸了秋霜,却在望向沈砚时,眼底泛起一丝暖意,“你父亲当年在雁门关布下的‘北斗阵’,连匈奴单于都要绕道,如今却被宵小用‘莫须有’三字,折了栋梁。”

沈砚挺直脊背,衣摆扫过石凳上的苔藓:“前辈既与家父同袍,当知沈家军的刀,只会砍向外敌。”他指尖划过玉佩边缘,那里还留着父亲握刀的茧痕,“如今家父蒙冤,这柄替百姓挡刀的刀,反而成了奸臣的眼中钉。”

老者忽然笑了,笑声里藏着三分怅惘、七分悲怆:“当年在漠北,你父亲曾说:‘若有一日我倒下,砚儿定要带着百姓的冤屈,直叩天听。’”他指了指石桌上的凉茶,茶叶在盏中沉浮,“如今这杯茶,便如这世道——看似平静,底下早已暗潮涌动。”

阿桃攥着软鞭穗子,穗尾的沈家军甲片发出细碎的响:“前辈,扬州城到处都是吏部的暗桩,我们连客栈都不敢多待三日。”她忽然想起昨夜在巷口看见的血字——“沈家军余孽,斩立决”,墨痕未干,却已被泪水晕染,“绕道东南真的可行么?”

老者望向庭院里的竹丛,竹节上还留着未褪的刀痕:“东南水路纵横,是当年沈家军运送粮草的秘道。”他指尖在石桌上画出河网图,青苔跟着他的指尖起伏,“运河十二渡,每渡都有沈家军旧部的暗号——看见船头绑着芦苇的商船,便可托付。”

林羽的佩刀突然出鞘寸许,刀柄上的狼头纹在阴影里泛着冷光:“就怕奸臣的眼线,比运河的水草还要密。”他想起三日前在宿州看见的场景:沈家军旧部的弟兄被砍断手指,却仍紧攥着军旗,“他们连百姓都不放过,何况我们?”

老者忽然从袖中取出半幅残破的地图,边缘染着暗红:“这是当年运送伤员的密道图。”他指了指图上用朱砂圈住的“乾州”二字,“那里有你父亲的旧部陈将军,他手中的虎符,能调遣三千玄甲卫。”

沈砚接过地图,发现朱砂里混着极细的金粉——那是沈家军特有的标记。他忽然想起父亲入狱前,托人转交的血书,字迹里同样混着金粉,每一笔都像刻在骨血里:“前辈为何对沈家军如此熟悉?”

老者的目光忽然飘向竹丛深处,那里立着半截断枪,枪头红缨早已褪色:“因为我曾是沈家军的斥候,代号‘夜鹰’。”他卷起袖口,小臂上的狼头刺青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三年前在青州,我亲眼看见你父亲被奸臣的走狗打断腿骨,却仍咬着牙说:‘砚儿,莫怕。’”

阿桃的软鞭“当啷”落地,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玉佩,上面刻的正是相同的狼头纹。她忽然明白,为何老者在扬州朱雀大街救他们时,腰间挂着半片沈家军的甲胄——那是用战友的血换回来的。

“所以,我们要做饵。”沈砚忽然开口,指尖按在地图上的“京城”二字,“放出风声,说证据藏在徐州的沈家军旧营地,引那些奸臣的爪牙去搜寻。”他望向老者,眼中有火光跳动,“而我们,走运河密道,经乾州、过桐柏,直抵京城。”

老者重重拍了下石桌,茶盏里的水溅出三尺:“好!当年你父亲在漠北,最擅长的便是‘诱敌深入’。”他从怀中掏出三枚竹哨,哨身刻着不同的竹节纹,“这是沈家军的联络哨,遇到旧部,吹‘三长两短’,自会有人接应。”

夜色渐深,竹影在地上织成密网。阿桃望着老者小臂的刺青,忽然想起父亲曾说:“沈家军的刺青,是刻在骨头上的忠勇。”她摸了摸自己腕间的银铃——那是母亲用最后半片甲胄融了打的,“前辈,您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么?”

老者摇摇头,从石缝里拔出那截断枪:“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去涿州,替你们断后。”他指尖抚过枪杆上的刻痕,那里有父亲的名字,“记住,到了乾州,若陈将军问起我,便说‘夜鹰还在天上飞’。”

告别时,老者往沈砚手中塞了个锦囊,里面是晒干的艾草和半块焦黑的甲片:“这是你父亲当年的护心甲残片,带着它,就像他在你身边。”他转身走进竹丛,身影很快被夜色吞没,只留下竹叶沙沙作响,像在重复当年沈家军的战歌。

沈砚望着手中的甲片,焦黑处还留着刀砍的痕迹。阿桃忽然指着庭院外的天空:“公子,你看,北斗星亮得格外耀眼。”

林羽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北斗星的“天枢”星旁,有颗小星正紧紧跟随:“那是‘砚星’,漠北的弟兄们说,它是沈家军的护星。

运河的水声响在远处,像极了父亲练兵时的号角。沈砚将甲片收进荷包,与父亲的血书放在一起,忽然觉得掌心发烫——那是沈家军的魂,在血脉里燃烧。他知道,前路有奸臣的刀、匈奴的箭、还有数不清的陷阱,但只要这甲片还在,只要北斗星还亮着,他便不会停下脚步。

竹庭的门“吱呀”关闭时,沈砚听见老者在竹丛中低吟:“青山埋忠骨,碧水葬英魂。沈家军的儿郎啊,往前看,莫回头。”

夜风掠过竹叶,将这句话带向远方,混着运河的涛声,成为这乱世中,最坚定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