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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一念之执

书名:弥楼传 分类:仙侠 作者:林慕童 更新时间:2025-04-14 20:0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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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不要!”韫珠看着空中飞舞的白色腾蛇,内心不安起来。她深知,父君对待冒犯者,向来铁石心肠,绝不留情。

此次,公子想必是凶多吉少了。

“哼,你们就只有这点微末伎俩?”昭临在半空中斜睨着泽卿,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简直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话音刚落,他身上骤起一团强烈的白光,那白光乃由仙法催动,此刻他法力虽封,但仍有如此连绵雄厚之力,不禁令众人心中骇然。

只见转眼间那团白光已愈来愈亮,牢牢地将白蛇困在其中。须臾间,白蛇已无力支撑,发出“嘶嘶”哀鸣,身躯如风中残烛般扭曲着,蛇鳞片片剥落,宛若夏夜里被风惊散的流萤。

“父君,求你放过公子!”韫珠扑通一声跪在青石板上,脸上已满是泪痕。稚棠也从廊下赶来,叫道:“泽卿你个呆子,还不放手?”紧接着,又转而对昭临怒道:“你若敢伤害泽卿,我必不和你善罢甘休!”

昭临闻言神色一怔,也不知是谁的话起了作用,手中仙力顿时弱了几分。他手指轻点蛇身七寸之处,白蛇立即化回人形,泽卿一口鲜血喷出,重重地摔倒在地。

几乎同时,韫珠已经奋不顾身地跑了过去:“公子…公子…”她慌忙扶起泽卿,只见他头上的白玉发冠已碎落一地,黑发如瀑般披散,脸颊上青筋暴突,血丝密布,显然是刚刚被仙法重创,旧疾也随之复发,模样骇人。

“哼,一个病怏子还想来逞英雄!”昭临冷冷瞥了他一眼,不屑哼道。

泽卿闻言,心中羞愧,头愈发低垂。他猛地起身,甩开了韫珠的手,背对众人蜷缩成一团。那原本坚毅的背脊此刻却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着。

他从未在他人面前露过如此窘态,此时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丑态百出,这让他情何以堪?他趴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地面,强忍着剧痛,一寸一寸地挪动着身子,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找个隐蔽之处躲藏起来。然而,身上的疼痛如同烈火焚烧,让他寸步难行,只能咬紧牙关,硬生生地将痛苦咽回肚里,不发出一丝声响。

“泽卿!你没事吧?”稚棠见状赶来。泽卿却别过脸去,吼道:“不要看我!求你不要看我!”

“泽卿……”

“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求你了,稚棠,快走!”

“走?你们以为你们能逃得开吗?”昭临怒目道,“一个都别想走!”

“你这人实在欺人太甚!”稚棠起身恼道:“我们几人从未得罪过你,你为何缠着我们不放?”

“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我都说了你是认错人了,你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他陡地一惊,仿佛有一瞬间的错觉,将眼前的稚棠与记忆中的青洛重合到了一处。那时的青洛也曾对他说过:“大师兄!我都说了不是你想得那样,你别如此不可理喻!”

“不!”昭临吼道,“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我不会认错!”一回神,他已伸手想要将那稚棠擒住,却猛然眼前青光一晃,原是一群青色小鸟扑着翅膀嗡嗡响他飞来。他用手一挡,才发现原来那只是一群青鸟幻灵,并非实物,待再回神稚棠已被晏晏拉了过去,和缙云逍翎一处。

“幻术?”昭临嗤笑了一声,“你们还有什么伎俩,不如一起使出来吧。”

晏晏闻言便想冲身上前,却听得后头传来一声:“住手!”回头一看,却是在树边休息的缙云,只听他对昭临说道:“她,并非你要找的那人,你若不信的话,大可使用追溯之法去查个究竟。”

“你以为我会再相信你吗?”昭临眯起双眼反问道。

“你放过他们,我跟你走。”

未等昭临回答,稚棠气鼓鼓地对缙云道:“你怕他做什么?他先伤逍翎后伤泽卿,我还没有同他算账呢?”逍翎在一旁笑道:“想不到你这人还挺讲义气,算我没白交你这个朋友。”

昭临见他们如此,心中更是有气,他看着缙云重重说道:“你放心,你,我一定不会放过。她,我也一定要带走。”

话音刚落,昭临已快步向树下走去,晏晏见状立刻挺身迎前,右臂轻轻一挥,青色的窄袖之中两串闪着银光的铃铛便脱袖而出。她体态轻盈,此时左脚蹬地,腰身一扭,右脚也随之一转,人已翩跹转身,两串铃铛正不偏不倚地套于她纤纤玉指之间。晏晏目视昭临心道:如若硬拼,我定不是他对手。为今之计也只能靠些幻术来拖延时间,希望能抵挡一阵子。思绪流转间,她的手指已随着心念轻轻舞动,指尖的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叮铃声,宛如天籁之音,紧接着,无数只青鸟幻灵自铃铛中振翅而出,围绕在昭临四周,叽叽喳喳的叫声此起彼伏,令他一时之间难以抉择进退。

“晏晏!”逍翎急喊,正想起身冲上前去,却被稚棠一手拦住,她道:“你都伤成这样了,还去送死……”话未说完,突然身子一软人已向后仰去,昏厥在缙云身上。

原是缙云指尖一凌,点中她的昏暗穴。他将稚棠置于树下坐好,转身嘱咐逍翎道:“此人法力高强,你万不可硬拼。”接着又在逍翎耳边低语一阵,也不知说了什么,只听逍翎嗯了一声,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凌空披掌便向昭临击去。

昭临只眼角微微一瞥,瞬间已摆好了招架之势。偏在此时,空中逍翎身形忽地一闪,昭临只觉眼前陡然一晃,逍翎瞬间消失无踪,昭临正自思索,一股凌厉的掌风已从右侧猛然袭来,他心中猛地一紧,仓促间回掌抵挡,却已力有不逮,右肩结结实实地挨了逍翎一掌。

他看着前方显出形来的逍翎,心中疑道:这家伙的身形怎会如此之快?

未及多想,逍翎的掌风已从正面呼啸而至,昭临欲施法反击,逍翎却又一次消失得无影无踪。昭临正自疑惑,左侧前方又是一股猛烈的掌风,重重地击在他的左肩之上。

“帝君,小心幻术!”不远处观战的媚姝忍不住插话道。

昭临心中一怔,身形紧跟着一转,向一边的晏晏看去,见她五指间的银色手铃微微闪动,白色光芒将逍翎裹住,随着他的快速闪动,若隐若现,一时间倒令人察觉不得。

原来是有人在一旁协助,两人打得好配合,竟连我也一时蒙蔽了过去。昭临心中暗念,嘴上说道,“哼,雕虫小技,以为仅凭一点幻术就能困住我吗?”说完,身形已向逍翎闪了过去,只见人还未到,周身顿时又出现无数个逍翎,各个样貌体态均是一个模样,只闻那上百个逍翎异口同声道,“废话少说,再接我一掌!”说罢,逍翎已至半空,掌风突起,有了晏晏的幻术配合,逍翎的掌印顿时被放大数倍,只见半空之中,掌影飞舞,霎时之间将昭临四面八方都围了个水泄不通。

“同一种招数还想对我用第二次?”昭临轻蔑一笑,闭上了双眼。他听音辨向,忽然间耳尖一竖,已狠狠将右掌对准右侧方向击了过去,掌风一至,头顶四向披靡而来的掌影顿时全都消散无踪。只听一声闷哼,显出形来的逍翎被狠狠推出了数丈,跌落在缙云脚旁,一口鲜血噗的一声喷了出来。

“逍翎!坚持住!”晏晏惊呼,她双足轻轻一点,身子便翩然飞落于身侧大树之上,指尖也跟着快速舞动起来。霎时间,银铃轻响,无数五彩鸾鸟破铃而出,翩翩起舞于昭临周遭,幻灵鸟阵瞬间成形,将他紧紧围困其中。

“晏晏……”逍翎强撑起身子想再冲上前去,却被缙云一把按住了肩膀:“让晏晏拖一阵子,你听我说……”

“可是公子,晏晏她……”

“你放心,晏晏幻术了得,那人一时半会儿也伤不了她。”缙云眼神黯了黯道,“何况,他从不伤害女子……”

未等逍翎开口,缙云又道:“逍翎,找机会带稚棠走。”

“可是,公子您又该如何脱身?”

“不用管我,他法力被封,我自有办法拖住他。”缙云看了一眼仍被困在幻灵鸟阵中的昭临道,“等会儿听我指示,见机行事。”

“不,你不走我也不走,我要留下来保护公子!”

“逍翎!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缙云加重了语气,“你只管带她走,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好她,我自有办法找到你们。”

“公子……”

“相信我。”

逍翎深深地望了缙云一眼,随后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无比:“我明白了!”

就在此时,只见那五彩的幻灵鸟阵中蓦地白光盛起,紧接着从鸟阵中央猛地传出一声“哐”的巨响,整个鸟阵顿时被震了个粉碎,无数彩色幻灵碎片四散而下。树上的晏晏心中一惊,暗道:“这人果真好本事,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破了我们女床山的幻术。”

破阵而出的昭临冷眼看了眼晏晏,淡淡道:“我从不伤害女子,更不屑与你动手,还不快退下!”

晏晏心念一转:“这人伤了公子和逍翎,实在可恶!但他既不愿伤我,不如我再借机与他周旋一阵……”

她还未念完,又听昭临冷冷道:“如若你再痴缠,我也自有法子制你!”

“哼!少来,看招!”晏晏杏眼一瞪,转瞬又举起手间的紫色手铃。

“我说过,相同的招数别再对我使用第二次。”昭临目光一凛,晏晏只觉得脚下有什么东西正蜿蜒地攀上她的小腿,她低头定睛一瞧,原来是树上的枝条不知被施了何种法术,此时正歪歪扭扭地聚到她脚旁,沿着她的小腿攀上了腰枝,她下意识地用双手去扯,可那树枝附得甚是紧密,她的双手被树枝划开了好几道口子,身子却仍是不能动弹分毫。

片刻之后,蜿蜒而上的枝条已经将晏晏的双手牢牢捆住,晏晏不由叫道,“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你个大男人难道就这样欺负一个弱女子吗?”

昭临嫌她闹腾,道:“你若再吵个不休,我就捆住你的嘴。”

“你敢!”

昭临嘴角微扬,轻挥左袖,枝条瞬间复苏,沿着晏晏身躯蜿蜒而上,晏晏不禁倒吸冷气,双唇紧抿。

就在这时,只见天边一团紫光呼地闪过,紫光精准地击打在树枝之上,那些枝条顿时犹如见了鬼魅一般,纷纷从晏晏身上缩了回去。晏晏身子一松,脚下跟着一软,人已从树上摔了下来,紫光又快速盘旋而下,于她身后稳稳地接住了她。晏晏睁眼一看,原来是一朵泛着淡淡紫光的木槿幻花。

***

韫珠心中暗念,“起!”五色凌素自她腰际翩然而出,散发着柔和的粉光,轻轻环绕在受伤的泽卿周围。

“珠儿,你这是干什么?”媚姝忍不住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你疯了吗?你法力只剩三成,怎能无故耗损去救这个快死的人?”

“可是……母亲,他是珠儿的救命恩人!”韫珠哭着跪在媚姝面前。

“别忘了,他可是忤逆你父君的人!”

“珠儿管不了那么多。”韫珠揉了揉哭红的双眼,又拉住媚姝的裙摆恳求道,“母亲,求您救救泽卿公子。”

媚姝皱了皱眉,嫌恶地看了看地上披头散发的泽卿道,“他那是胎元里带来的旧疾,母亲也无能为力。”

韫珠眼神坚定,倔强地说:“既然如此,女儿唯有依靠自己了。”说罢,她松开了媚姝的裙摆,转身来到泽卿身前,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那凌素粉色光芒骤然大盛,泽卿身上的伤口竟然奇迹般地开始慢慢愈合起来。

只是那韫珠年纪尚轻,法力本也有限,此时泽卿身上的重伤加上复发的旧疾,情形已是十分危险。她不禁用了十二分的力气,人已有些晕眩,摇摇晃晃站不稳当,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

“珠儿!”媚姝见状,心中不禁暗暗着急。绝不能让珠儿靠近那群人,如若他们起了歹念借机挟持了珠儿,那就不妙了!她心中想法一定,便对韫珠柔声道:“罢了罢了,你那点法力也是无用,起来吧,将这药丸给他,可暂缓他的痛楚。不过你得答应娘,乖乖待在娘的身边,不许再随意走动。”

“是,母亲。”

“听话,过来。”说罢,媚姝将韫珠一把拉到自己身后,又从袖口之中取出一粒黑褐色的药丸,扔在了地上,便抬起头不再看他。

接着她将视线投向了不远处的昭临,眼底泛起一丝愁绪:看来帝君不得到稚棠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凭借着女人特有的直觉,心中陡然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行,稚棠那丫头绝不能踏入善见城半步。

媚姝一边自忖一边将轻轻抚摸着翡翠水滴耳环,那原是捆仙锁法器,乃是她生辰之日,天界一真人馈赠之物。此时,她目光一凛,已牢牢锁定于树下躺着的稚棠……

***

木槿幻花放下晏晏之后,即刻变回凤钗样子飞入了舜英手中。

“舜英姐!”晏晏不禁叫道。

“你们没事吧?”舜英见众人只是受伤却并无性命之忧,心下不由一松。

“噢?又来一个,呵呵,你们倒也有趣,还想做这些无谓的抵抗到什么时候?”昭临道。

舜英未答,只妥帖行了一礼:“拜见帝君,小女乃须罗东门舜英。”

“噢,东门?”昭临眸光一闪,细细打量着她:“雅茹的女儿?”

“是。”

“怪不得有些眼熟。”他神色稍霁,续道,“你母亲与我也算是旧识,今日我念在与她的情分上,不与你计较,你且退下吧。”

昭临见她身形未动,抬眸又道,“怎么?你也想阻碍我?”

舜英轻声道:“帝君,舜英斗胆相问,今日您定要带走稚棠妹妹吗?”

“是。”昭临目光移向树下的稚棠,又指着一旁的缙云,截铁道,“还有他!”

“不留余地?”

“不留。”

“好,舜英记得出云麓山的时候,曾答应过叔母,定要照看好稚棠妹妹,今日若让她不明不白地跟帝君您走了,那无论是对自在观还是南门府,舜英都无法交代。”

“噢?”昭临倨傲地看着她,“那你的意思,是想拦我?”

“舜英只能请这大不敬之罪了。”说完,她又行了一礼。

“你以为你阻得了我?”

“当然不行。但为了妹妹,舜英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人倒是颇讲情义。可惜……愚不可及!”昭临话音刚落,泥下树根破土而出,粗壮如龙,沿泥土蜿蜒,朝舜英逼近。

舜英默默念诀,千重木槿幻花自凤钗尖端迸裂,紫晶光晕如刃轮疾旋。那些破土突袭的千年老根应声而断,枯黄断面簌簌落成齑粉。昭临垂眸扫过满地残枝,玄色广袖轻振间,更多虬曲气根自地脉深处涌出——这次却是凝作墨色游龙形态,贴着地面蜿蜒突进。

“倒是小瞧了须罗东门的本事。”昭临暗哼一声。

舜英咬牙将凤钗横握,刃身骤然覆满冰晶状木槿花纹。霜刃破空直取昭临眉心时,帝君衣摆无风自动,三股碗口粗的气根突然自舜英脚边暴起。第一根绞碎霜刃尖端,第二根缠住她持刃的右腕,第三根堪堪停在其咽喉半寸处。树屑纷扬间,舜英清晰看见那些绞杀过无数兵刃的凶戾气根,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棘刺,最终化作绕指柔的碧色藤蔓。——昭临帝君到底是守着不伤女子的诺言。

那厢墨骁罗刹剑刚挑开两枚梨落刃,余光瞥见媚姝翡翠耳坠闪过一线幽光。那暗绿色光斑沿着树影游走,悄然凝成捆仙索的蛇形轮廓。墨骁太熟悉这种阴毒法器,当年师父命他们下鹿吴山寻找灵兽,天族的师兄们就是用这种泛着孔雀绿暗芒的锁链贯穿灵兽们的琵琶骨。

“皎皎小心!”

舜英听到墨骁的话,广袖翻卷间已旋身挡在稚棠身前,“皎皎当心暗……”她话音凝在半空,捆仙索绞碎月老殿供着的合卺酒——琥珀色的琼浆尚未落地,那泛着孔雀绿的索链已缠上她纤腰,生生将“器”字勒成破碎的喘息。

墨骁见舜英受困,几欲喷出火来,正欲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却被灵均挥出的梨落刃如一道银色瀑布般封住了去路,只听他冷冷说道:“你的对手,是我。”

***

“啷!”合卺酒坠地迸裂的脆响刺破喧嚣,缙云踉跄扶住廊柱道:“逍翎!就是现在!”,却见昭临袖中飞出七枚冰凌已直逼缙云咽喉。霎时间悬铃笛碧色纹路突然渗出血丝,《凤唳九霄》曲调破空而起,笛声裹挟着血色流光撞在冰凌上,碎冰混着血珠在空中凝成了凤凰虚影。

笛声如利刃穿耳,昭临额角青筋暴起,宛如虬龙盘踞,怒喝道:“你……你竟敢用这招?不要命了吗?”记忆如毒蛇啃噬神经,几百年前鹿吴山的景象与眼前血色凤凰重叠。他暴喝着挥袖震碎殿前石狮,头疼欲裂让他险些无法自控。

“快走!带她离开!”缙云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将稚棠奋力推进逍翎怀中,笛声瞬间又变化节奏,化作凌厉的千重刃,直直往昭临额间刺去。

逍翎忍痛抱起昏迷的稚棠,金翅羽翼在夜风中簌簌作响:“公子小心!”

媚姝眼见如此,本欲让灵均去追捕那逍翎,却忽见昭临挺拔身姿在微微颤抖——双眉间似有紫气缭绕,情急之下忙甩出娟帕,如轻纱般覆盖住他面庞:“灵均,看顾好帝君!”转身将捆仙索另一端系在舜英颈间:“谁敢妄动,本宫立刻绞碎这丫头的元神!”

“带帝君回善见城!”媚姝一手执起韫珠的五色凌素将她拉到身旁,一手抓紧捆仙锁腾云驾起,灵均暗哼一声,挥袖卷起漫天梨花瓣遮蔽天光,四人顿时隐去了身形。

空荡荡的庙宇内,只剩下泽卿奋力地向逍翎消逝之处爬去,指尖徒劳地伸向虚空,妄图挽住稚棠身影,却只触碰到缙云嘴角滑落的温热血迹。

云篆命轮突然嗡嗡转动,原是韫珠被媚姝拉走时,袖口被签筒勾住,签筒倒地之时,“啪”的一声,一支晶莹剔透的签条飞出,落在缙云染血的衣襟处,与他袖中暗藏的无字签甫一相触,竟如磁石相吸般贴合。霜色冰魄与朱砂血痕交融处,原本空白的签面逐渐洇出鎏金小篆。两句诗行如并蒂莲花次第舒展:

忆君心似西江水

日夜东流无歇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