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地狱边境

　　地狱边境是一个噩梦般的领域，与地球上的任何地方都截然不同。

天空中翻滚着炽热的橙色和深邃的紫色，不时被噼啪作响的白色闪电照亮。

锯齿状的黑曜石尖塔从地面突兀地竖起，高耸于布满岩石峭壁和冒泡岩浆的地狱般地貌之上。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压抑的硫磺恶臭，厚重不堪。

远处，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和痛苦的尖叫在空旷的虚空中回荡。

奇形怪状的生物在这片土地上游荡，其恐怖程度超乎想象。

一片片浑浊的绿色水域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倒映着上方如世界末日般的景象。

他必须逃离这个地方，回到地球，回到泽维尔天赋少年学校。

龙渊试图运用“秘客”的能力，在脑海中勾勒出能带他回家的传送门。

他想象着泽维尔学校的篮球场，还有朋友们的面容：琴和朱比莉。

但什么都没发生。

传送门打不开。

当他感觉到手臂上显现的银色铠甲化为乌有时，恐慌涌上心头。

他意识到，“秘客”的能力已经消失了。

她的触碰只是短暂一瞬，从空中坠落以及自愈的过程已经耗尽了这短暂借来的力量。

龙渊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恐慌只会让情况更糟。

但他被困住了。

“想想，快想想。”龙渊低声自语。

他对这个地方的了解十分有限。

除非在吸收能力时特意去思考，否则龙渊不会保留被吸收者的记忆。

而“秘客”的记忆早已消失不见。

不过，在他从空中坠落的时候，还是记住了一些零星的信息。

这里的时间流逝方式不同。

除非“秘客”另有意愿，否则几分钟可能会延长成永恒。

这里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无法标记时间的流逝。

他可能会被困在这里永世不得超生。

这个念头比在这荒凉之地游荡的任何怪物都更可怕。

等等。

他想到了另一个有用的信息。

地狱边境本没有生物。

伊利亚娜在这个地狱般的领域度过了漫长时光，她确定一件事：地狱边境是空的。

这就是她小时候躲在这里的原因。这里没有动物，没有生命……

当然也没有他现在察觉到的远处那些恐怖的东西。

龙渊的选择有限。

等待伊利亚娜回来救他并非可行之计。

从他们短暂的交锋来看，他不确定她是否会急于帮忙，尤其是在他无意间对她使用了自己的能力之后。

龙渊不愿坐以待毙，寄希望于可能永远不会到来的救援。

他要主动寻找逃离这个地狱领域的方法。

第一步就是更多地了解地狱边境及其“居民”。

也许他能找到能帮他指引方向的人或物。

“是时候去会会这些‘本地人’了。”他大声说道。

龙渊敏锐的感官让他对周围环境有着敏锐的感知。

在硫磺和灰烬的气味中，他察觉到一股腐臭，像是腐肉混合着潮湿发霉土壤的味道。

顺着这股恶臭，他来到一处锯齿状的突出岩石上，向下望去，寻找气味的来源。

下面的生物看起来凄惨又可怜。

它身高勉强超过四英尺，身躯臃肿肥胖。

斑驳的蓝灰色皮肤松垮地耷拉着，没有毛发，满是流脓的疮口，蛆虫在里面蠕动。

一个光秃秃的圆脑袋长在身体上，一张流着口水的大嘴里长满了参差不齐的牙齿。

细长的手臂末端是锋利的爪子，徒劳地在贫瘠的地面上抓挠着，探索着这片荒芜的环境。

这生物看起来就像一个极度肥胖的小老头，还长了爪子，徒增几分威胁的假象。

它行动起来近乎野性，迷茫而毫无目的，在这毫无生机的地貌中徘徊。

龙渊观察着它，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剑齿虎的掠食本能将它视为轻易就能捕杀的猎物。

但龙渊又寻思着是否有可能与它交流；这个可怜的生物或许能提供一些关于在地狱边境生存或找到出路的知识与帮助。

当那东西终于在风中嗅到龙渊的气味时，立刻有了反应。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它转身朝着岩石突出处冲了过来。

“冷静点，”龙渊举起手做出安抚的手势，“我只是想聊聊。”

这生物似乎充耳不闻，只专注于它认定的猎物。

说它的行动是“冲锋”，或许有些言过其实。

它移动得缓慢而笨拙，就像一只肥胖的杀人企鹅。

当它终于靠近龙渊时，每一次攻击都因笨拙、不协调的动作而毫无悬念地暴露意图。

若不是那锋利的爪子轻易就能撕裂皮肉，这场景或许还挺滑稽。

龙渊轻松地避开每一次挥舞，始终与这生物保持着安全距离。

在又一次躲开鲁莽的攻击后，他喝道：“最后一次机会，住手。”

他无奈地喃喃自语：“果然，这只流口水的恶魔对帮忙或指路没兴趣。”

这生物小而圆的眼睛闪烁着盲目的狂热，摇摇晃晃地朝龙渊逼近。

龙渊忍住叹气，在这生物靠近时摆出防御姿势。

看来交流是没希望了。

这东西很执着，每次攻击失败后反而变得更具攻击性。

它尖叫着扑了过来，完全不顾自己既没速度也没技巧。

龙渊敏捷地转身，利用它的冲力让它扑了个空，踉跄着向前冲去。

在它挣扎着恢复平衡时，龙渊弯曲手指，指甲处长出利爪。

当这生物再次张着大口冲过来时，他挥爪一划，在它侧身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它踉跄了一下，发出湿漉漉的喘息声，但很快又准备发起新一轮攻击。

龙渊向前一步，将爪子深深刺入它的胸口。

随着这生物喘息，龙渊的脑海中涌入了杂乱无章的思绪。

饥饿、愤怒和恐惧的片段。

他感受不到复杂的情感或丰富的经历，只有最基本的冲动。

他体验到一种冷酷、持续的生存本能，在这个世界里，生存是唯一的驱动力。

龙渊收回爪子，从这具一动不动的生物身旁退开。

它死了，在他吸收其精华之前，就被他的爪子伤重致死。

龙渊松了一口气。

他不敢想象如果永久吸收这只恶魔扭曲的心智会发生什么。

它原始的记忆仍在他脑海的角落里回荡，就像醒来后逐渐消散的噩梦印象。

他瞥见了它生存的原始状态，纯粹由野蛮本能驱动，而非有意识的思考。

龙渊打了个寒颤，将残留的影响抛诸脑后，站起身来。

他继续小心翼翼地探索，感官高度警惕。

恶魔刺鼻的气味已经变得熟悉，这让他能够避开成群的恶魔。

但当他深入前行时，一股强烈的新气味扑鼻而来。

龙渊本能地警觉起来。

前方潜伏着的东西，远比他轻易解决掉的那只可怜生物危险得多。

他在突兀的岩石和石笋间悄悄前行。

前方，在参差不齐的岩石之间，站着一个巨大的生物，与之相比，其他恶魔就像苍蝇一般渺小。

它至少有八英尺高，身躯覆盖着粗糙的乌黑色羽毛。

它的头部类似秃鹫，有着弯曲的尖喙和圆溜溜的黄色眼睛。

巨大的龙翼从它背后伸展出来。

当这只恶魔移动时，带爪的双脚刮擦着坚硬的地面，它腰间系着的一串头骨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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