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无尽流浪（三）

　　“怎么，这个问题让你很难受？”

“这倒没有，”我用纸巾擦了擦嘴，“只是没想到，你会突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嗨。我前男友说我的胸太小了，特别特别小那种，说全世界都没有见过比我的胸还小的女人。所以呢，我想知道在别的男生眼里，我的胸是不是真的很小。小得让人提不起兴趣。”女孩看似无所谓地说。

“不至于。”我说。

“真的？”

“是的。”

“那你是觉得好看啰？”

“挺好看的。”

“你都没看，怎么知道好看呢？”说着，其将上半身朝我这边以极大的角度倾斜了过来。

由于我们坐得原本就近，加上女孩穿的就是低胸吊带，所以这一倾斜，吊带里面的内容几乎一览无余：一件同样黑色的带着蕾丝花纹的内衣，然后……然后就什么也没有了。没有山峰，没有沟壑，没有起伏，什么都没有。用句不太合适的话来形容，那就是和飞机场也有得一拼的存在。

“好看吗？”女孩一动不动盯着我的眼睛，“要说实话哟，否则我会很伤心的。”

“好看。”我快速收回视线，盯向前方的酒架。

“怎么个好看法？”

“很有特色。”

“什么特色？”

“就是……很特别。”

“喂，要说具体点哟。没有细节的描述那都是假的，都是让人流泪的伤心地带。”说着，女孩脸露似乎真的非常伤心的神色。

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我快速转动起脑袋。“葛优，你知道吧？”少卿我说。

“当然知道。”

“那就是特色。”

“呃……能不能说具体点，太含蓄的东西我不懂。”

“要论中国演员帅气排行榜里，估计前面大半截都和葛优没关系的，这你认可吗？”

“认可。”

“可是要说全中国受大家喜爱的演员排行里，前面几个位置，估计怎么都有葛优的一席之地的，是不？”

“嗯，这倒是。”

“没有俊美的外表，没有儒雅的身姿，更没有雄厚的资本，人就那么一躺，一站，一走，再一开口，下面的观众就笑出声来了。这是什么？这就是特色。”

“哦，”女孩轻轻点了点头，“这么说，在你眼里，我的胸其实是很丑。”

“这倒没有。是很有特色。所谓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而独有的特色则是万里挑一。关键是大家都很喜欢。”

“是吗？大家都很喜欢。”女孩将烟放进烟灰缸里用力碾灭，然后其自己拿起打火机，又点燃一支，“大家喜不喜欢不要紧。关键是，你喜欢吗？”

我没有说话，端起酒杯，呷了一口。

“不回答就是不喜欢了哟。嗨，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诶，问你一个问题？”女孩说。

“你说。”

“你们男的在和一个女孩交往时，又和另外一个女的上床，那是怎样一种心理感受？”

“这……”我摇了摇头，“不清楚。”

“没试过？”

“嗯。”

“那作为男的，你试着想想嘛，觉得会是怎样的？”

“没必要吧？”

“想想嘛，我很想知道的。”

看着女孩恳切的神色，我叹了口气。“或许会有成就感，或许也会满心愧疚，或许还有别的。”我说。

“是成就感更多，还是愧疚更多？”

“可能得看人。”

“是吗？”女孩将烟条放进嘴里，吸了一口。“你说你们男的，为什么喜欢这样做？”片晌她说。

“这或许就是人性。”

“人性？见异思迁，喜新厌旧？”

“人类的本性里原本就没有一对一的关系。还在猿猴时，猴王对所有的母猴都有占有权，而剩下的公猴，为了繁衍，看见发情的母猴，也会偷偷摸摸，抓住机会就上。所以，人类骨子里就是这样。而现在的一对一的关系，本质是文明的约束，现代文明的约束。为了尽可能维持这个社会秩序的稳定。”

“所以，你觉得这很正常？”

“可以理解。”

“可以理解？”

“当然，能不能原谅，得另说。”

“你能原谅？”

“不能。”

喝完一杯伏特加后，女孩又要了第二杯。我注意到她的嘴唇在酒水的浸润下，不仅没有褪色，反而更加艳丽、更加鲜红。

“干吗一直盯着我嘴唇看？”

“没。”我收回视线。

“还没，眼睛都快冒光了。”

“冒昧地问一个问题？”忍不住，我问。

“什么？”

“你涂了什么特别的口红吗？”

“口红？”女孩淡淡一笑，“我不用口红。”

“是吗？”

“不相信？”

“这倒没有。”

“一看就是不相信。”说着，她突然抓住了我的右手。

“你干吗？”

“我要为自己证明呀。”

然后，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拉着我的手，其迅速朝自己嘴唇伸去。接着，快速地，她用我食指的指肚，在自己唇瓣上轻轻一划。蓦地，一股柔软的畅快感，宛若一道电流一般从我手指指肚传来，并瞬间传遍了我的全身。刹那间，之前那仿佛要堕入另一个世界一般的奇怪感觉，再次袭来。而且势头比之之前要猛烈许多，脑袋瞬间就有些眩晕。就在这时，胸口的玛瑙珠子再次传来温热之感，并像泉水一般同样很快传遍全身。立时，眩晕之感减弱了许多。但那也只是减弱，其似乎无法将其完全清除。渐渐地，我的眼里竟呈现出一丝丝红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