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唯鱼以食

　　云承先的师傅住在东河村，村边有一条小河。云承先小孩心性，常和村里小伙伴下河捉鱼。他们一群孩子排成一排，在水中踢打水面，向着岸边冲锋。就会有鱼儿跳出来，有的落到河岸上。这种方法他们屡试不爽，总能捉到不少鱼，甚至不小的鱼。

听了水蚌的话，云承先脱光衣裳下到水里，离开一段距离，然后向着岸边扑腾。来回几次后，果然捉到了几条小鱼。只是鱼儿不大，他把太小的又扔回水里，只留下两条半斤左右的鱼。

接下来他就犯难了，这鱼怎么吃？

云承先以前吃鱼自然都是做熟了吃。可如今什么条件都没有。他虽然也和小伙伴一起在河边烤过鱼来吃，可如今却没有火。他毕竟年幼，别说钻木取火不会，连想都没有想到。

云承先看着两条鱼，口水都流了下来。可他几次张口欲咬，却实在下不去嘴。纠结好一会儿，他最终还是把两条活着的鱼扔回了水里，自己忍饥挨饿度过了一晚。

睡了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阳光并不炽热，却很是灿烂，照得整个山涧一片明亮。云承先感觉难受，饥饿成了他当前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消化了一颗硕大的珍珠，云承先体内并不缺能量，可饥俄感却如附骨之蛆，搞得他心神不宁。

云承先围着这片湖水转起圈来，看看能否找到吃的。绕湖一周得走上百里路，他用了两天时间才回到原来的地方。

这片湖水真的占据了整个山涧，离山脚最远的地方也只有十几丈。他这一天只为吃的，很多地方并未仔细查看。可转悠一圈儿，收获有限。

他发现了几颗野桃树，树上的毛桃已经打蔫。他仍然吃了几个，又酸又涩。幸亏又发现了几颗野核挑树，总共结有百十个果实，而且已经成熟。他把核桃都摘了下来，吃了十几个聊以充饥，其他的带了过来。只是漫长日子，这些野果不顶用啊。

又坚持一晚，第二天他咬咬牙，还是决定用鱼解决饥饿问题。这个食物可说来源不缺，虽说难以下咽，却是他解决吃饭问题最稳妥的方法。

云承先再次下湖，扑腾几次后又选了两条最大的鱼。他用一块石片刮去鱼鳞，剖破鱼腹，用水冲洗干净后，便一口咬了上去。

鱼肉很腥，一口进去，便忍不住吐了出来。他强迫自己坚持下去。几次试过后，总算嚼烂一块，咽了下去。

这鱼不知是什么品种，强自咀嚼，竟有鲜美的感觉。云承先坚持着把两条鱼都给吃了，竟然混了个半饱。

随后几天，他没有任何其他想法，只是和鱼纠缠下去。直到过了七八天，终于习以为常，能够顺利地用鱼填饱肚子。

这几天除了吃鱼，他还常常和水蚌爷爷聊天，询问山涧的情况。可水蚌多在水里活动，对岸边地上的事情几乎都不了解，还要他多去查看才行。

吃鱼进入正常，云承先总算好歹解决了饥饿问题。他便又将心思放在了攀山出去的事情上。他围着大湖转了几圈，仔细查找便于攀爬的地方。可这山涧像个高桶一样，周围都是山高壁直，到哪都基本一样。

云承先最后还是选中了最初的地方。这里和其他地方没有什么区别，唯一好处是山壁离湖面最近，万一不慎摔下来，掉入水里的几率最大。

云承先的打算是，爬上山岩后不再下来，每天休息吃饭都在山壁上，只要能爬就一直向上，十天不够就一个月，总能爬上去。

为此就要做好准备，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现在天还不算冷，就是再冷他也没有多余的衣服。眼前要准备的就是食物，足够吃上一个月的食物。

云承先开始加大捕鱼的力度。除了休息和吃鱼，他一直都在水里扑腾。这次连小鱼也不放过，实际上能跳上岸的鱼最小也有一指多长。

扑腾一天，等到天将擦黑，他便把鱼剖洗干净，用树枝串起来，架在矮树丛上晾晒。

如此半月过去，附近的树丛上到处是一串串的鱼干。云承先随便拿起一串，取下来尝尝，结果让他两眼发亮。

晒干的鱼没有了吃活鱼时的新鲜感，可很有劲道，主要是腥味减弱不少，吃起来顺口多了，不再感到难以下咽。

云承先再也不吃刚捉的鲜鱼。从此就以鱼干为食。他边吃边晒，积攒的越来越多，这样过了两个月光景，估摸着存够了一个多月的食物。

云承先心中盘算，哪天开始出发？到了山顶会有什么样的情况？这么长时间，母亲和师傅不一定还在上面，自己又该去哪寻找？

还没出发，就想了这么长远。云承先完全被自己的情绪鼓动起来。只是想着想着，他突然愣在了那里。

从自己苏醒以来，这一段时间忙忙碌碌，整天和鱼较劲。一直没有留意度过了多少日子。现在大致算来应该是三个月左右。他刚坠落崖下时重阳刚过，仲秋时节，如今外面应该正是寒冬腊月。

寒冬腊月，在没有人烟的荒山野岭，自己这一身秋天的夹衣能够挨过多少时日？

云承先虽然年少，人却聪慧。十二、三岁已是少年，再加上这场劫难，心智越发成熟起来，已经能够思考复杂的问题。

现在上去不是时候，他心中暗忖。这个问题可不能马虎，我为什么忽略了这一点？

云承先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顿时恍然大悟，接着更大的困惑涌上心头。

湖岸边的草丛有些发黄，短树丛的树叶也稀疏起来。季节与刚来时有了明显的变化。可奇怪的是，天气并没有明显变冷，仍跟刚来时几乎一样。

他抬头望天，晴空万里，阳光灿烂。这几个月来没下过雨，也没有阴天，好像每天都是这样。阳光照耀并不炽热，整个山涧明亮清爽。

不对呀，他在山顶时，明明看到山涧里浓雾重重，人眼根本无法穿透看到下面的情况。可现在上面蓝天白云，晴空万里。难道他坠落下来后到了别处。

云承先走到湖边，去问水蚌：“蚌爷爷，咱们这里有春夏秋冬四季吗？”

水蚌答道：“有啊。春天万物苏复，小草发芽；夏天阳光强盛，要热上一些；秋天果实成熟，鱼也长肥了；冬天草黄叶落，正是现在的景象。”

“可这里的气温好像没有变化呀？”

“噢，你注意到了这个，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是的，四季周而复始，可这里的气温变化不大，最热的夏天也不过比这稍热些，最冷的冬天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蚌爷爷，您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水蚌答道：“自我记事起，这里一直都是这样。要问我为什么，那可真难为我了。”

“那蚌爷爷可知，这山涧里浓雾天气多嚒？浓雾遮天，看不到上空。”

“噢，这种天气我从未见到，这里也从来不下雨。基本每天都如现在一样。”

云承先说了声“谢谢爷爷”，便走开一边，自己思考起来。奇异的天象他无法解开，便抛到一边。他决定再等一个月，等到春暖花开，自己就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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