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潜龙在渊

　　云承先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黑暗。身体俯卧在一堆软乎乎的东西上。他想起身，手掌下撑，感觉也是软绵绵的，还十分腻滑。费了一番功夫才坐了起来。

他这有了动静，忽感上方来了光线。一道缝隙闪开，强烈地光芒照射进来，让他不由得闭上眼睛。

适应一会儿，他再次睁眼，发现缝隙越来越大，并渐渐向两边张开。他呆愣在那里，眼看着两扇弧状物分开平铺下去。

云承先这时看清了，这竟是一只大水蚌。自己原来就卧在水蚌身中的肉体上，而那徐徐展开的弧状物就是蚌的两扇贝壳。

天啊！这只水蚌太大啦。中间的这团肉就像一张大床，一扇贝壳竟有一丈方圆，两扇摊开足有两间房那么大。

云承先大吃一惊，连忙站起身来。他的眼前是一片水面，水蚌就在岸边，他连忙颤巍巍地从肉堆间走出，上了水岸。

回过头来，发现水面很大，基本占据了整个山涧。他所站之处，离悬崖峭壁不足一丈远。整个山涧中就是一个大湖，周长至少上百里远。

山壁陡立，峭石嶙峋，往上看不知有多高。石壁脚底的湖岸边，青草萋萋，矮树丛丛，却不见高大的林木。

云承先定了定神，回想过往，记得是被雷振声的徒弟一脚踢飞。他当时口吐鲜血，在半空中就昏迷了过去。然后的一切，便没有了印记。

踢飞？他猛然一凛，记起那徒弟一脚可是踢在他小腹的下面，兜裆一脚，他感觉当时可是鸡飞蛋打。

云承先连忙解开裤腰带，向里望去，却见自己那部分好端端的，而且比以前明显更大更雄伟。

云承先又急忙感知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全身毫无伤痛，而且精力勃发，身骨强健，浑身似有使不完的力气。

“啊！”云承先一声惊叫，自言自语道：“我这是怎么啦？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偶有奇遇，因缘际会，才会成了这样。”一道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

“是谁？”云承先又是一声惊叫，眼前四周水面缥缈，目力所至，看不到一个人影。这突然的话语把他吓了一跳。

“呵呵，是我，就在你面前。”话语再次传来。同时他发现水蚌的两扇贝壳微微开合，动了几下。

云承先回过神来，他发现并没有声音传入耳中，只是自己脑海里出现的一丝意念。

云承先试探着问了一句：“蚌爷爷，是你和我说话吗？”

“爷爷？哈哈，虽然我以前没见过人类，却知道人类语言的意思。你真是一个懂礼的孩子。”又一道意念在云承先头脑里泛起，就像水蚌在说话一样。

云承先确认，和他交流的正是眼前的水蚌。没想到它已通灵，竟然能用人类的语言交流。

“蚌爷爷，你太厉害了。能用人的语言和我说话。”云承先赞叹道。

“你们人类有句话，叫‘人老成精’。这在整个生物群面何尝不是如此。我也是年纪大了，才有了这种能力。”水蚌说道。

云承先好奇问道：“蚌爷爷，您如今多大年纪？竟然长这么大。”

水蚌说道：“我今年己经六万多岁，日积月累，长成了这么大。”

云承先又问：“那蚌爷爷应该知道，我怎么来到这里，然后又发生了些什么？”

水蚌道：“一切都是因缘。六天前就在这个地方，我正在水边晒太阳，你从高处掉下来，刚巧摔在我体内的肉身上。我当时一疼，闭合了外壳。没想到你不但没被闷死，还吸收消化了我孕育的一颗巨大珠子。如今有了动静，我打开外壳，发现你变得生龙活虎，全然不像刚来时那般血肉模糊。”

云承先愧疚起来，不好意思地说道：“蚌爷爷，我也是迫不得已，被人打落山崖。消耗了您的珍珠，真是过意不去，您看该怎么办才好？”

水蚌哈哈一笑，说道：“孩子不必在意。这都是因缘巧合、天意定数。再者说，你们人类视珠为宝，可它在我这里却是个累赘。如今没有了它，我感觉轻松自在多啦。”

云承先这才松了一口气，否则那么大的珍珠，世间罕有，价值无匹，他都不知该如何赔付。

只听水蚌又道：“只是有一事让我好奇。三万年前，我在水中发现了一颗光彩璀璨的晶石，当时好玩，就混搅泥沙把它从水底抄起，附在了我的肉身上，可却再也无法去除。它晶莹剔透，却坚硬无比。我费尽心力也无法将它消化。后来以它为介，生成了这颗珠子。现在你炼化了珠子，那块晶石也不见了，难道你将它也炼化了？”

云承先忙问：“是块什么样的晶石？”

水蚌说：“蚕豆大小，浑圆天成。色彩斑斓，晶莹玲珑。”

云承先检查了全身上下，还感知了身体内部，最终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它在哪里。”

水蚌说：“找不到就算了。”尽管如此说，云承先还是感知到了他的困惑，“这么坚硬的晶石应该不会被消化吧？”

云承先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没有见过这颗晶石。于是又问起了另一个问题：“蚌爷爷，我该怎么回去？就是回到悬崖上边。”

水蚌说道：“我在这里生长六万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人类从上面掉下来，你是第一个。我最多到岸上呆一会儿，也不会攀爬这悬崖峭壁。所以我不知道你该如何做。对不起了，这还得你自己想办法。”

云承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还有师傅，不知他们该如何渡过这场劫难。他现在心急起来，只想早点离开这里，回到母亲身边。

云承先向水蚌深鞠一躬，说道：“多谢蚌爷爷救命之恩，以后有能力定当厚报。我现在想早点回去见到母亲，咱们就此别过。”

水蚌说：“好孩子回去吧。祝你事事顺遂，早日一家团聚。”

云承先向着峭壁走去。他听水蚌说过，自己就是从这儿掉下来的。于是便手攀山岩，想从这里再爬上去。

山岩陡峭，石苔光滑。但山石毕竟不是一个整体，重叠之处总有凸凹不平。云承先练过几年功夫，手脚并用，高抓底踩，倒是能爬上去。

只是攀爬了两个时辰，天色渐晚，暮色渐浓，云承先已经有点吃力，不争气的肚子也饿得叫了起来。他停止攀爬，贴在石壁上抬头观望，却见这悬崖仍然高耸入云，遥高不知凡几。

云承先向下看看，自己已经离地面有几十丈，水岸旁的蚌爷爷看上去都有点模糊了。可结果却不尽人意。

云承先有点气馁，他明白这样攀爬，可能永远也上不去。看来还得另想办法。

云承先顺着石壁往下出溜。好在他会武功，手臂有力，掌爪强劲，下去倒快了许多。纵然如此，也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又回到地面湖岸边上。

他走向水蚌，说道：“蚌爷爷，我上不去。”

水蚌哈哈一笑，说道：“孩子，诸事艰难，你不但要有恒心毅力，还要会用心机智慧。凡事不可着急，慢慢想法再来。”

云承先道：“我记住爷爷的话了。蚌爷爷，我肚子饿了，这里可有什么吃的？”

水蚌“哦”了一声，说道：“孩子，我在水里生活，只吃些浮游生物，还有藻类什么的。你们人类的食物可不大相同。吃些什么还要你自己来寻。不过，这水里鱼可不少，你可以吃。”

云承先道：“吃鱼？我能吃这水里的鱼吗？”

“能，当然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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