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咖啡店

　　叶宣就在这个时候回来了。“看什么呢？”

“那个女孩走了。”

“刚才我该问问她是不是你的亲戚。”叶宣笑得很促狭，“搞不好是你的姐姐。”

花里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说吧，为什么要请我吃这么贵的牛排?”

“吃完再说。”

很快，服务生就把两份牛排端了上来。

在叶宣殷勤的鼓动下，花里勉为其难尝了一口。

“怎么样？”

嚼了几口吞下去，花里觉得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还行。”

“再吃几口看看。牛肉很好吃的，你要多吃！”

“光让我吃，你怎么不吃？”

“我这就吃。咱俩比赛吧，谁先吃完谁就可以命令对方做一件事。”

“这不公平。”

“我让你先吃五口！”

花里觉得自己掉坑里了。“我为什么要跟你比?”

“哎呀，就比一下又不会死。”

花里默默地放下了刀叉。“说，你到底想干嘛?”

叶宣在花里杀伤力极强的眼神下怂了。“我跟我妈打赌了。你吃完一份牛排就算我赢，她就同意我跟杨峰宋齐他们去BJ玩。”

“为什么一定要我吃牛排?”

“因为你从来不吃牛肉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那个人，最喜欢吃牛肉了，结果你一来，她都不好意思天天煮牛肉。”

花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那你要继续吃吗？”叶宣期待地看着她。

“吃。”花里又吃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但是我有个条件，去BJ你要带上我。”

花里最后也没跟叶宣他们去BJ，而是在图书馆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店做兼职，每天准时报到。

她在图书馆无聊时随手翻了几本旅游杂志，忽然就很想一个人去看看那些美丽的地方。为了实现这个愿望，她必须要打工挣钱了。

夏日的宁安市很热，不常下雨，行道树的叶子总是奄奄一息的样子，这让花里有些郁闷。

咖啡店的客人不多，有时候花里会走神，老板也不会说她。

说起来，除了店名“等雨来”看起来很妙之外，这家店的老板也是个妙人，花里看到门口贴着招聘广告，就进去面试了。什么也不会，还冷着一张脸的花里，老板居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给的薪酬也很可观。

跟花里一起兼职的还有别的学校的两个男生，外形都不错，高一点的叫余安，不爱说话，但是学东西很快，瘦一点的叫路明，话很多还爱耍宝，学东西比花里慢，但跟余安很快就混成了朋友。

咖啡店本来有一个员工，是一个漂亮姐姐，教了他们一个月就没在咖啡店出现了，老板说她去XZ探亲了，不知是真是假。老板是个货真价实的帅哥，外形堪比男模，煮得一手好咖啡，还做得一手好蛋糕。他名字也很妙，叫苏墨轩，比苏墨大十岁。

花里跟苏墨轩学煮咖啡，学了一个月，居然学得有模有样，客人反响都不错。

“煮咖啡好喝的人，是能静下心来的人，不错。”苏墨轩倚在柜台，看着插在吧台上的一叠账单，笑得颇为得意。

“你是在夸你自己教得好吗？”

“你心里知道就好了，何必拆穿我?”

“当我没说。”花里做好一杯卡布奇诺，“给你，窗边那位美女的。”

“你胆儿真肥，敢使唤老板?”说是这么说，可他还是端着咖啡过去了。

她低头继续做她的咖啡，心无旁骛的样子让拿着托盘回来的他都不好意思插科打诨了。

静不到两分钟，闲得发慌的苏墨轩没话找话，“你做事的样子跟发呆的样子怎么看起来一样？你跟余安路明他们差不多大，怎么感觉你一点都没有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朝气?失恋了?”

花里自动屏蔽了老板的话，又端了两杯咖啡放到吧台上，“黑糖玛奇朵，麻烦送到靠近门口那桌。”

这回他没照做，而是示意站在收银机前的路明把咖啡端给客人，自己站到了柜台前。“你很忙吗？忙到没空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想回答这些无聊的问题。”

“那我就以老板的身份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回答我。”

她看了他一眼，“你问那么多问题，我不记得了。”

“……你今天心情不好?亲戚来访?

“……你招我进来的时候应该知道我就是这种性格的人。”

“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应该像那些来喝咖啡的小女生那样，阳光一点，多笑一点。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后悔不该那么早就一脸生无可恋。”

“活着就行了，怎么活都一样。”最后一张单的咖啡也已经做好，花里自己端了咖啡给客人。

等她送完咖啡回来，他收起了笑脸，“看来你有故事。”

“也没什么，父母双亡，寄人篱下。”花里面无表情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视线固定在吧台上，手指在台面上画圈圈。

“……对不起。”

“你开这家咖啡店，是因为喜欢还是真的在等什么人？”

“都有吧。以前认识个女孩，跟你一样酷酷的，不爱说话，也不怎么笑，但是很喜欢咖啡和蛋糕。”

“然后？”

“她搬家了，是很突然的就和认识的人都断了联系。以前周末我们经常约在图书馆看书，那时候她说，如果附近有咖啡店就好了，有好吃的蛋糕和好喝的咖啡，中午就不用回家吃饭了。”

“听起来跟我朋友的故事很像。你等了多久?”

“不久，三年。”

“你很喜欢她吗？”

“也不是。就是觉得，她没有跟我道别就走了，一定是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想再见她一面。”

“不辞而别的人，肯定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道别。既然她走了，你就不要再想了。”

“说是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会有念想吧。”他笑了笑，“不过我这三年也不是傻等，开了这家店以后遇见了很多有意思的人。”

花里心里一动，“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跟我长得差不多，年纪也跟我差不多的女孩来过这里?”

“我想想……好像有，她点一杯咖啡就可以坐一下午，不看书也不玩手机，只是望着窗外，好像在等人……她是谁?”

“是我朋友在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