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冷水侦查（求收藏）

　　1950年11月1日晚。

按照既定部署，38军进攻球场，应是要等113师渡过清川江后，112师再发起进攻，形成包夹之势的。

但是很明显的，113师这么庞大的一支队伍，并且还一直是攻击前进，要想避开敌人的侦查，除了昼伏夜行外，全师一万多人就必须要选择分散突进。

否则越多人聚在一起，就越容易引起敌人的警觉。

而由于此前从熙川一路南下，337团已经经历过大小战斗十多次，于是为了不过分单一地消耗力量，113师决定改338团为先锋团，让其以全速越过球场实行渡江穿插任务。

而338团在接到命令后，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即全体跑步前进，甚至为了加快行进的速度，战士们还把身上一些不必要的物品丢弃，轻装上阵。

于是很快，338团就抵达了清川江北岸，球场西北方向地区。

只不过，338团刚刚抵达，他们就遇到了一个难题，那就是他们找不到渡江的路。

球场附近地区，只有一座钢筋水泥结构的桥梁连接了清川江的南北两岸，但这座桥就建球场的眼皮子底下，敌人对此肯定会有严密的封锁，而部队在缺乏强大火力支援的情况下，是不可能靠此桥强行渡江的。

否则渡江不成，还可能会造成巨大伤亡。

所以，338团只能在其他方向找出路。

而球场附近的清川江河道，最宽处有数百米，最窄处也有两百米左右，即使现在是枯水期，那涉水的江面也不会少于150米。

于是乎，为了尽快找到渡江的路径，338团立刻派出了所有侦查部队。

而很快，侦查部队就发现，就在球场西南方向2.5公里处，有一处潜滩，或许可以尝试从这里涉水渡过江去。

午夜，球场附近，清川江某浅滩处。

此时，338团的侦查连连长程天佑，他正在把身上的衣服脱光……

“连长，要不还是我下去吧？”侦查连的战士许建川正一脸担心地望着自己的连长说道，后者因为低温已经开始有点发抖了，“这天气实在太冷了，你这样子下水万一出什么事情，我没法向团长和政委交待啊！”

“你只要不松手，老子就是安全的！”程天佑一边擤擤鼻涕，一边活动着手脚回答道。

说完，他就开始往自己的腰上缠上一圈用布条连起来的绳子，然后再看看浅滩上几名战士的裤子，小腿位置松垮垮的，明显是为了临时攥绳子而卸掉了自己的绑腿。

“放心吧，我土生土长东北人，我在松花江边上砸冰洞捕鱼的时候，你小子可能还在喝奶呢！”程天佑紧了紧身上的绳子，然后搓了搓手，“不过说实话，这天也太TM冷了吧！”说话时，声音也已经开始有点发抖了。

“待会我下水后，除了许建川，其他人都先找个地方隐蔽好！”

“江对面就是公路，很难保证会不会有敌人经过，一定要隐藏好！”

“是！！！”

对于程天佑的命令，战士们当然遵从。

只不过他们还是非常担心，所以没跑太远就随便找了个位置隐藏了起来，深怕连长出什么意外，他们好及时去救。

而很快，程天佑就开始下水，此时他全身上下几乎全都是光的，只有一条内裤。

水刚刚没过脚踝，就只感受到一股刺痛又像似灼热的感觉一直往天灵盖上蹿，冻得人下意识地浑身打颤，心里本能地就想往后退。

本来，程天佑是还想穿上鞋子的，因为脚下的石头是在铬得人脚底生疼，且不排除水下会有锋利的会把脚割伤，所以穿上鞋子能很好地保护自己的脚，毕竟在现在这种情形下，哪受伤了也比脚底受伤要好得多……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刚踏下水面，程天佑很快就发现，自己穿的是棉鞋，一泡水就会变重，这反会变成自己在水里的累赘。

于是无奈，他只能脱下鞋子，忍着痛光脚慢慢地往江中间走。

不过其实也还好，打了那么多年仗，他的脚底早就磨出了一层又厚又硬的茧子，普通的石头其实很难弄伤得到他。

而随着冰冷的江水慢慢没过脚踝、小腿，大腿、直至腰腹。

体温的迅速流失让程天佑感觉自己的手脚越发僵硬，且逐渐呼吸困难，整个人很难喘得上来气。

因为是夜晚，很难判断江水的宽度，且因为怕敌人发现，他更不敢打手电。

所以程天佑只能自己一点一点地摸过去。

只不过很快，程天佑突然就感觉到了来自腰间一股阻力，保险的布绳用完了。

浅滩上的4名战士再加上程天佑自己，所攒起来的绑腿只能弄出来一根20来米的绳子，而即使现在的清川江是枯水期，这点长度也肯定是不够用的。

于是，只是犹豫了几秒钟，程天佑直接就解开了自己身上的绳子，然后径直地往江对岸走去，而在岸上的许建川，明显还没有发现绳子另一段的异样。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时间不断流逝，在浅滩上待命的战士们看连长还没回来，心中也是越来越着急，心中非常担心连长会不会出事了。

许建川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最终还是忍不住拉了拉手上的绳子，但没想到传来的力量是轻飘飘的，这绳子的另一头根本不像是绑了一个人。

于是乎，许建川顿时就慌了，连忙将绳子往回拽。

结果拽到头了，定睛一看，绳子松开了！

许建川立马着急地朝身后喊：“班长，班长！！！”

“喊什么，喊什么？！”钱玉飞闻声立马从碎石堆上爬起，冲了过来一巴掌拍在了许建川的头上，低声骂道，“你给老子小点声，深怕敌人听不见是吧！”

“不……不是，班长！连长没了……”许建川将绳头举起。

“呸呸呸，你才没了呢！”钱玉飞骂道，但同时也是心中一惊，连忙将绳头抢了过来查看，好一会儿才稍稍放下心说道：“暂时不要紧，看样子是连长自己解开的。”

绳头的打结的地方没有任何撕扯或损坏的痕迹，而此前许建川也并没有感觉到绳子有非常重的拉扯感，所以连长不太可能被水冲走，只能是他自己解开的绳子。

“连长自己解开的？！”许建川听到这话，悬着的心顿时放下大半，但又疑惑，“这连长为啥自己解开这绳子啊，天这么黑，他万一找不回来怎么办？”

“可能是水面太宽了！”钱玉飞马上就猜到了答案，“白天的时候，我们就能看到清川江，最宽的地方起码也有几百米了。”

“虽然现在进入了枯水期，但江面宽度一两百米肯定还是有的，所以连长为了尽快搞清楚这段水道的情况，只能松开绳子。”

“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这乌漆嘛黑的，手贴在脸上都看不清楚是啥玩意儿，万一连长想回来找不到我们，他又一身白，还不得冻死啊！”许建川听到这立马就急了，担心道。

他是西北人，老家年年下大雪，虽然缺水，但他却也非常清楚，在这么冷的天光着身子，人短时间内很快就会被冻晕过去。

而钱玉飞听到这话，也觉得有道理。

这么黑的天下水，连长下去肯定不可能走直线去，又走直线回。

这大晚上的，没有绳索引导，必须要另外想办法让连长知道他们的位置。

于是，钱玉飞飞速在脑海思考了一下，然后问道：“有手电吗？”

“没有，倒是有一盒火柴！”许建川说道，同时从衣服里拿出来一个小盒子。

“这样，你每隔一段时间就点燃一根火柴，但不要一直让它烧着，几秒钟就吹灭它！”钱玉飞说道，然后指着顺水的方向，“你就往那边站，只要连长看到了火光，自然而然就会找回来。”

“好！”许建川点了点头，又问，“那班长你呢？”

“我有手电，我就站另一边！”钱玉飞回答道，然后掏出手电，用此前程天佑脱下来的衣服蒙上，“这个样子，既可以让连长看到灯光，又能防止敌人察觉到我们！”

“班长，你真厉害，咋想到的这个方法啊？！”许建川顿时一脸惊叹。

“不要废那么多话，快去执行命令！”钱玉飞说道，“多学多记，以后有得你学的！”

“是！”

说完，就立刻转身烧火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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