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关于我给刑无相脑袋装了个路由器的那些事

　　劫后余生的感觉真不错，尤其是当你刚从一条巨型蠕虫的胆囊里爬出来，浑身还散发着消化液的恶臭。我们三人跌跌撞撞地朝着远处磐石堡垒的灯光前进，那是黑夜中唯一的希望。

但我的状态有些不对劲。自从从蠕虫体内出来后，我的大脑里就充斥着奇怪的声音——不是幻听，而是某种断断续续的电波信号，就像调频收音机接收不良时的沙沙声。

头好痛...我扶着额头，脚步踉跄。

苏青黎扶住我：怎么了？

我感觉...我好像接收到了一些奇怪的信号。我描述着脑中的异常，就像有人在用老式收音机广播，但信号很差。

这应该是吞噬了蠕虫神经节的副作用，苏青黎分析道，钻地蠕虫有特殊的生物电感应能力，用来探测地下金属矿藏和生物活动。你吸收了它的部分组织，可能也获得了类似能力。

刑无相凑过来，他脑袋上的火苗因为刚才蠕虫体内易燃气体的加持，比平时烧得更旺了：啥信号？《新闻联播》还是《天气预报》？

更像是...一些生物电波，还有堡垒方向传来的断断续续无线电通讯。我闭上眼，努力分辨那些杂乱的声响，好像在说...西区防线被突破？增派部队？

我们停下脚步，在一处废弃的哨所休整。这地方已经荒废多时，但墙体还算完整，能挡风遮雨。刑无相的脑袋成了照明和取暖的唯一来源。

你能收到堡垒的通讯？苏青黎眼前一亮，这太有用了！我们可以借此了解堡垒的情况，避开危险区域。

我揉着太阳穴：问题是信号太弱了，断断续续的，像听天书。

突然，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我的脑海。我望向刑无相那颗燃烧的头颅，眼神逐渐变得诡异。

你那表情...想干嘛？刑无相警惕地后退一步。

哥们，你的脑袋里不是有能量核心吗？理论上应该能产生电磁场...我激动地靠近，你这火，没准能放大信号！

滚！我不是天线！刑无相双手护头。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由分说，抄起地上一块从蠕虫肚子里带出来、还沾着恶心粘液的金属片。这块金属形状奇特，边缘泛着蓝光，没准是某种特殊合金。

别动，我给你装个信号放大器，纯手工打造，童叟无欺！

你敢——

不等刑无相反应，我骨刃一闪，迅速将金属片削成特定形状，然后趁他不备，一把插进了他头顶火焰中心的一个缝隙里。

啊！刑无相发出惨叫，但出乎意料的是，金属片没有被火焰融化，反而他的整个头颅开始发出好看的蓝色光芒。

滋滋——奇怪的电流声响起，我脑内的杂音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成功了！我兴奋地喊道，信号增强了！现在能听到完整通讯了！

给老子拔出来！刑无相怒吼着，但他也发现那金属片并没有造成疼痛，只是看起来很滑稽——一个火焰脑袋上插着根蓝光天线。

别动！正接收重要信息！我闭上眼，专注于脑中的声音：

——西南防线支撑不住了，请求支援————B区物资短缺，需要医疗用品————警告！外墙发现裂隙族集结，疑似黑灵教团在指挥——

苏青黎没有嘲笑我的疯狂之举，反而认真地记录每一条信息。这太重要了，她说，现在我们知道堡垒西南区最危险，应该走东北门。

刑无相最终接受了头顶那根可笑的天线，因为它确实展现出了惊人的效果，甚至他自己也能听到一些模糊的声音。

但这到底是什么金属？刑无相疑惑地问，为什么不会被我的火焰烧化？

看材质和反应，可能是裂隙族的特殊合金，苏青黎猜测，这些东西在蠕虫体内应该是无法消化的残渣。

就在我们讨论的时候，一阵嗡嗡嗡的马达声由远及近。我们立刻警觉起来，准备战斗或逃跑。但出现在门口的却是一个让我们意想不到的身影——一个穿着亮黄色外卖服、骑着改装电驴的年轻人。

哟！三位深夜觅食的客人！需要饿死了么的及时服务吗？他熟练地停车，摘下头盔，露出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

你是谁？这里可是废弃区！刑无相火焰高涨，做好了攻击准备。

年轻人完全无视了刑无相的威胁姿态，反而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头顶的金属片：兄弟，看你这造型，新整的生物路由器？信号覆盖范围多大？能开热点不？流量费好商量！

他的目光转向我和苏青黎，笑容不变：哎哟，稀客！两位是从蠕虫肚子里爬出来的吧？这味道...独特！要不要来份饿死了么特供清洁套装？只要998！

我盯着这个自称外卖员的古怪家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危险区域？为什么对我们的异常外表毫不惊讶？

你到底是谁？我警惕地问。

销小白，饿死了么特级配送员，他掏出一个小型POS机，关于我的身份，可以付费解锁更多信息，只要588，信息全知道！

苏青黎挡在我前面：你不是普通外卖员，对吧？你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知道黑灵教团和裂隙族？

销小白耸耸肩：当然知道，没人比我更了解这片区域。毕竟，送外卖嘛，得熟悉地形。

他从电驴后座取出一个防水袋：看你们这惨样，送点温暖。三份换洗衣物，消毒湿巾，高能口粮，蒸馏水，还有...一份堡垒简易地图。这单免费，算是新用户福利。

刑无相狐疑地接过物资：为什么帮我们？

生意人重视客户体验，销小白眨眨眼，你们要活着才能下单啊！对了，那个生物路由器挺有意思，改天聊聊合作？我这人脉广，技术流通方面很有经验。

说完这话，他便转身扬长而去，转身就消失在了阴影中。

简单清洁过后，换上干净衣物，我终于有时间思考这一天发生的一切。这个世界——不对劲。蠕虫、火焰头怪物、黑灵教团

我记得的磐石堡垒是东南方向，但现在在东北；裂隙族是2073年出现的，但刚才接收到的通讯提到入侵第五年；甚至我公寓所在的街区，结构也与记忆中相去甚远。

苏医生，我犹豫着开口，你觉得...那场爆炸，黎明之锤的打击，有没有可能对现实造成某种...改变？

苏青黎皱眉：什么意思？

我感觉这里的一切都与我的记忆不符，就好像...我穿越到了另一个版本的世界。我小声说，生怕自己听起来疯了，但更奇怪的是，你也在这里。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隔壁？为什么你认识我？

苏青黎的表情变得严肃：程野，你不是第一个有这种感觉的人。

这话让我浑身一震：什么？

那枚黎明之锤不只是普通的轨道炮，她压低声音，它使用的能量来源很特殊，据说会影响周围的时空结构。堡垒里有人称之为平行修正。

等等，你是说我们可能真的在不同的...世界线之间穿越了？

我不确定，她轻轻摩挲着月印，但月印让我感应到某种...错位感。我原本在基因实验室工作，突然就发现自己在一座公寓里，成了外科医生，甚至还拿了一把手术刀。

我不知该信还是不信。若这是真的，那我的胃癌、失业、被女友甩，都是那个世界的事？那这个世界的我又在哪里？

销小白悠闲地擦拭他的电驴，似乎对我们的谈话毫无兴趣。刑无相也沉默不语，只是偶尔调整头顶那根荒谬的金属天线。

不管真相如何，苏青黎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必须尽快到达堡垒，才有机会弄清一切。

我点点头，不再纠结于这个令人头疼的话题。但一个念头挥之不去：如果这真是另一个世界，那么在这里，也许我能找到不同的可能，不只是一个等死的癌症病人，而是...某种更有价值的存在。

休息一下，两小时后出发，苏青黎决定道，东北门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刑无相的火焰轻轻摇曳：希望你那根天线别让我们送命。

我看着他头顶发光的金属片，露出微笑：相信我，这可是独属于程序员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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