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分裂？

　　愤怒的诞生可能又诸多原因，痛苦、懊恼、失望、愤恨.....但最深刻的愤怒，来源于恐惧。

人在陷入极度恐惧的时候，身体是麻木的，思维是迟钝的，四肢因为战栗而发软，咽喉因为干涩而失声。恐惧从脊柱深处生长出来，仿佛疯狂蔓延的铁链一样，将身躯狠狠的缠绕住，让人无法动弹。

这时唯有愤怒，将理智焚烧成灰烬的愤怒，才能将恐惧烧成铁水，让人重新夺回对身体的控制。

不过现在的埃德森，只是在宣泄罢了，宣泄刚才死亡掐着脖子时的恐惧。

在远离兽人营地的高空，埃德森发疯般的撕扯着高空的云团，完全没有刚才的从容狡诈，简直像一个可笑的巨婴。

但看的见摸不着的空气团无法着力，反而让埃德森更加暴躁。

狂暴的怒气无法发泄，甚至愈加沸腾，埃德森甚至恨不得现在就返回去，和老兽人拼个你死我活。

好在仅存的理智勉强揪住了他的尾巴，费尽心思才从史诗强者的领域逃出来，但后面又却又因为可笑的报复心自投罗网，简直比话剧里面明知敌人快要接近，还要拉拉扯扯的主角还要可笑。

“冷静，我要冷静，那老残废活不了几年了，犯不着搭上性命和他计较，犯不着.....啊.....”

理性的分析能够指明前进方向，但却无法熄灭怒气，报复和冷静的念头交织着在脑海里互相拉扯，剧烈的冲突让埃德森的头好像都痛了起来，连飞行都有些无法控制。

不是错觉，突如其来的头痛险些让埃德森晕厥，飞行都为止中断，整条龙打着转从高空坠下。

勉强回过神来，埃德森感觉自己的头要被撕成两半，不过现在来不及说这些，要命的是怎样将平安降落。

好在埃德森从眼角瞥到一处不大的湖泊，连忙控制身体，费力改变下坠方向，滑翔着砸入湖泊。

“蓬！”平静的湖面被下坠的巨龙砸出一个大坑，湖水裹挟着几尾小鱼在庞大的冲击力下涌向夜空，又在重力的作用落下，仿佛淅沥的小雨。

短暂的滴答声后，湖水在涟漪中又恢复到如镜版圆满，只是落入湖中的巨龙却不见了踪影，仿佛夜空吞噬了圆月，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

埃德森迷糊的睁开眼睛，摇摇脑袋，却发现四周是一片空荡荡的雪原。

“这...是哪里?”埃德森有些迷糊，他的意识还停留在坠落的瞬间，自己怎么会突然来到这个地方。

埃德森的意识还有些不清楚，正在迷茫的打量四周，仿佛镜像一般，另一头和埃德森别无二致白龙却悄然出现。

不过相比较于埃德森的平静，另一头巨龙显得怒不可遏，连交谈的欲望都没有，直接咆哮着向埃德森发起进攻“该死的卑鄙窃贼，把我的身体还给我还给我。”

猝不及防之下埃德森被直接扑倒，陌生白龙死死压在埃德森身上，疯狂的撕咬进攻。

那头陌生白龙极为凶狠，利爪和牙齿和牙齿并用，埃德森根本来不及防御，鳞片与血肉如暴雨般洒落。

在剧烈的疼痛之下，埃德森的意识立刻清醒，虽然搞不清楚目前的情况，但被攻击的现状让埃德森毫不犹豫的进行反击，两条白龙在雪地里撕扯翻滚，如同发疯的野兽。

眼见埃德森竟敢反击，白龙更加怒不可遏，发疯般嘶咬着埃德森的躯体，一边进攻一边愤怒的吼叫：“你这下贱的杂种，不知廉耻的怪物，竟然用我的身体来反击我？”

“你的身体？你是阿德亚斯（原本的白龙）？”埃德森一愣，对面的白龙竟然是这幅身体原本的主人？

在埃德森的短暂发愣期间，阿德亚斯并未停止进攻，又重新将埃德森压在身下，向着对方的心脏部位猛攻。

在歇斯底里的疯狂进攻下，埃德森的胸前已经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创口，龙血将洁白的雪地染成肮脏的红色泥潭。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复活，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阿德亚斯显然对埃德森充斥着极端的杀意，甚至一边撕咬一边吞食着埃德森的血肉，只有想办法干掉对方才能活下去。

埃德森原本强悍的龙鳞无法抵御更加锐利的龙牙，每次的啃咬都会让其损失大片的血肉，埃德森只能用右爪抵挡住胸口，拼命将对方从自己身上推开。

埃德森在死命反抗下，终于将身体从阿德亚斯的压制下脱离，俯下身子快步后退与其拉开距离。

阿德亚斯用狂暴的杀意死死锁住埃德森，二者如同两只凶残的饿狼相互对峙着。

埃德森皱眉举起右爪，摆脱压制的代价是自己的右爪被活活咬掉一半，但阿德亚斯也不好受，下颚也被划开一道巨口，鲜红色牙床裸露在空气之外。

看到埃德森举起被自己啃咬至残缺的右爪，阿德亚斯竟然显得更加愤怒：“那是我的身躯，是我的！你就是一个占据他人身躯的恶心杂种，可耻的寄生虫，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面对阿德亚斯的愤怒指控，埃德森不语，只是抓住对方说话的机会的瞬间发起进攻，瞄准对方的要害，奋力向对方撕咬而去。

猝不及防之下，阿德亚斯竟然被埃德森直接咬住脖颈，惊怒之下拼命用爪子撕扯着胸前的埃德森，尤其是对方胸前的巨大创口，利爪将龙骨撞出几道裂痕，几乎快要接近心脏

而埃德森却不闪不避，只是更加用力的将獠牙刺入阿德亚斯的咽喉，显然是要比谁能更快一步杀死对方。

冰冷荒芜的雪原之上，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此时在埃德森与阿德亚斯的身躯死死纠缠在一起，整个身躯背靠着压在对方身上，完好的左爪控制着对方的另一只爪子，胸前的龙骨作为最后的防线抵抗着阿德亚斯的攻击，脖子则以一个诡异的扭曲着，让头颅能够死死咬着对方的脖颈。

直到此刻埃德森的声音才从喉咙幽幽传出“幼稚！弱肉强食，这才是世界的真理。羊圈里的羔羊，从生下来的那一刻，皮毛血肉就是牧民的财产！荒野里的野兽，早晚有一天成为其他野兽的食物！弱者的一切，包括自己，天生就是强者的所有物！现在，你的身体，是我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阿德亚斯的挣扎愈发的微弱，而下落的雪花也将二者逐渐掩埋，在地面上形成了巨大的鼓包，好似一座冰冷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