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身后的姑娘

　　听我这么一说，二叔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回道。

我心里偷笑，二叔是真觉得自己机灵，还是把我当三岁小孩？

这话用来哄鬼还差不多？

不过他不想说，我追问也没用。

我没在这事上跟他纠缠，跟着酒鬼二叔，等到外面天亮，我俩已经干掉了两瓶牛二。

我胃里翻江倒海，头也晕得厉害，感觉随时都能吐出来。

跟二叔打了声招呼，我踉踉跄跄地出了食堂，想去买点生活物品后好回宿舍补一觉。

刚出殡仪馆大门没几步，我就瞅见一辆三轮车，是个卖煎饼的大姐在那儿。

我连忙凑过去，让大姐给我来个煎饼果子。

没办法，不吃点东西，我都怕自己胃给烧出窟窿来。

“就一个？”

大姐愣了愣，还回头看了看我身后。

“对头，就一份，咋了？”

我心中纳闷，难不成我这大男人还得吃两份不成？

大姐没再多说，舀起一勺面糊往热锅上一倒，开始忙活起来。

大概是因为时辰尚早，大姐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

说现在的姑娘啊，再爱美早餐也得吃，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还说我瘦得跟竹竿似的，减啥肥呢，饿坏了身子可不划算。

“哎，大姐，您这是冲我说呢？”

我愣了半天，终于憋不住问了一句。

这大姐挺有意思的哈，跟我一个大男人扯这些干嘛？

“没冲你。”大姐斜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说：“小伙子，不是我说你，媳妇儿胡闹你也由着她？”

“瞧瞧，这身材多匀称，还减啥？早饭不能省啊。”

“等等，打住！”

我越听越糊涂，本能往后一瞅……啥也没有。

“大姐，哪有女孩儿啊？”

大姐也是一愣，随即噗嗤一笑。

说小两口拌嘴正常，男的得大度，多让着点女方，尤其是这么水灵的姑娘。

我浑身一哆嗦，又回头望了望，依旧空荡荡的。

“大姐，您别开我玩笑，我胆小，这儿就咱俩，哪来的小姑娘？”

大姐先是一脸疑惑地瞅了我一眼，随后往我身后瞟了瞟，似乎想说啥。

可突然间，她的脸色微妙地变了变，旋即笑开了，说看来小姑娘也被你气得不轻，她就不多管闲事了。

接着，大姐真的闭了嘴，专心致志地做起煎饼来。

越听大姐这话，我这心里越是七上八下的。

该不会是逗我玩吧？

不对啊，我和她素昧平生，她图啥逗我？

最要紧的是，眼神骗不了人，她刚才望向我身后的眼神，分明不是开玩笑的样子。

莫非……

我不敢往下想了，背上嗖嗖地冒凉气。

我不是那种特别迷信的人，但也绝不是彻底的无神论者。

对于那些东西，我还是有点信的，难不成，我撞邪了？

不应该啊，我一晚上都在食堂里守着，白天就回宿舍睡觉，哪也没招惹啥呀。

琢磨着这事儿，我悄悄往后瞄了一眼：

除了个大清早扫街的老大爷，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更别说小姑娘了。

我心里头开始打鼓，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接过热腾腾的煎饼果子，付完钱，我一溜烟儿地跑回了二叔给我安排的宿舍。

里面有几个室友，都市殡仪馆工作的员工，室友他们几个已经起来了。

其中一个叫陈秃子正拎着脸盆要去洗脸，见我进来，还乐呵呵地跟我打招呼，说新来的兄弟。

我本想装没听见，直接钻被窝里，可转念一想，忙掏出兜里的红塔山，抽出一根递给他。

“陈哥，小弟初来乍到，有啥不懂规矩的地方，昨儿的事您多担待。”

陈秃子看起来也是真心想和好，爽朗地摆摆手，说打架不打脸，这点小事算啥。

我眼珠一转，顺势问道：

“陈哥，有件事小弟想请教请教。”

“啥事儿？说吧兄弟，我知道的绝不藏着掖着。”抽上烟的陈秃子痛快得很。

“也没啥大事儿，我就想知道，陈哥您知道之前上夜班的厨子们都去哪儿了吗？”

说话时，我紧盯着陈秃子的眼，要是他敢撒谎，我准能瞧出来。

哐当！

一听我这问题，陈秃子脸色唰地变了，手里的脸盆“啪”地掉地上了。

我设想过陈秃子的各种反应，要么直接告诉我，要么随便编个理由糊弄，可没想到他会反应这么大。

“不……不知道，什么都别问我！”

就这么几句话，陈秃子的声音从颤抖变成了歇斯底里。

他连让我继续问的机会都不给，转身就跑了。

看他那模样，好像我这个问题戳中了他的什么心理防线。

可我纳闷的是，我只是问问之前的厨子去向，至于这么激动吗？

加上二叔那不经意的反应，还有煎饼大姐那诡异的一出，我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

有那么一瞬，我真想给胡远打电话，可名片忘在餐厅了。

要这时候回去，二叔肯定得疑心。

虽然不清楚二叔藏着什么秘密，但我敢肯定，他对我有所隐瞒，而且不是啥好事。

我把手里那煎饼味同嚼蜡地吃完，犹豫许久，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出了门。

如果煎饼大姐没忽悠我，那我现在可能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可没办法，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在暗中发酵，我能感觉到，坐等下去的结果我承担不起。

要想查清楚前任厨子们的下落，得从周边查起。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出去碰碰运气，我去了殡仪馆附近的烟酒小铺。

这家铺子在这一带立足多年，隔壁食堂的风吹草动，老板怎么可能不略知一二？

铺子里的老板是个约莫四十出头的大叔，大夏天的，他就套了件白色跨栏背心，下身更是随意，一条褪色灰短裤，脚踏一双人字拖。

“老板，来包红梅黄。”

进门一看，大叔正忙着整理货柜，我不好开门见山，决定先来点小套路。

“七块钱。”他回到柜台，麻利地取下一包红塔山扔给我，收钱时却愣了愣，“你……是殡仪馆员工？新来的吧？”

“对，老哥眼力不错嘛。”

我脑筋一转，马上拆了包装，抽出一支烟递了过去。

“昨天徐老二带你来时，我刚好瞧见。”

我追问，为啥要特别留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