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刀法小成

　　江恒站在陶罐阵前时而抬头仰望时而低头沉思，看着摇摇晃晃的陶罐，江恒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这个陶罐阵真给人一种耗子啃南瓜无从下嘴啊。”

江恒感叹一声。

说完江恒在旁边开始以步法模拟穿行在陶罐之中，身姿摇晃，手上也不断模拟挥刀，出刀的招式，天色蒙蒙亮时，江恒已经在旁边模拟了不下百次，从最开始的进阵就失败到后来的勉强可以触及到阵中央。

“光是在外面想象可不够，还是得实地试验一番！”

江恒喃喃自语，突然双脚一动，身影闪现进了陶罐阵，只见姜恒在阵中身影翻飞，但是随着江恒的移动扰动周边气流，阵中陶罐摆幅越来越大，几息之后，只见整个阵法里面陶罐子四处摇晃，好不热闹。

“嘭！”

江恒迎面撞在一个陶罐子上，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背后又是一个陶罐子袭来，刚侧身躲过，后脑勺又是结结实实挨了陶罐子一下。

江恒左右突击，脚下速度不减，步法不乱，这个时候步法一乱那等待他的便是狂风骤雨般的撞击。

当江恒冲出陶罐阵时，已经是鼻青脸肿，衣衫凌乱，几个深呼吸，江恒调整好状态，准备再一次冲击。

“八步赶蝉，唯快！”

有了第一次冲击的经验，江恒找到了自己的薄弱之处，步法八步赶蝉，凸出一个字：快。

但不是漫无目的的快，还得注重身体重心的控制和呼吸与动作的配合，通过特定的呼吸方法，提升爆发力和耐力，在微末之间找到最合适的落脚点，进而上半身跟随而至，从而完美的协调身体各个部分，做到迅疾如风，轻盈缥缈。

“前足引路后足跟，务求轻灵分进退，横斜之别形如飞，鸟翅清轻气上提！”

江恒默念几句口诀，随后深呼吸，闭上眼睛感受身边的空气流动，几吸之后，江恒大喝一声：

“就是现在！”

突身闪近，脚下生风，身形几个摇晃便躲过了前面几个陶罐，后面的躲避如法炮制，不到十个呼吸江恒完美通过了陶罐阵。

“哈哈，看来小爷我天赋异禀，是个练武的奇才！”

江恒一声感叹，随即盘腿坐下，调整自身呼吸和心态，随后又开始继续练习步法。

一次过不代表次次过，第一次通过时陶罐摆幅不是很大，对于江恒来说属于低难度挑战，随着江恒不断地在阵中游走，将整个阵法的气流搅动的天翻地覆，陶罐到处乱晃，但各个陶罐却是没有出现相互碰撞的场景，显然这阵法已经被布置者柳姨烂熟于胸。

江恒丝毫不停歇，饿了就吃一些柳姨留下的吃食，累了就盘腿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儿。

此时已经是日上三竿，江恒整整一个上午都在陶罐阵中翻飞，这会儿看去，江恒早已褪去那种死板生疏身法，取而代之的是犹如鱼入大海，自由自在，又像一名舞者一般体态轻盈。

“完美通过！”

江恒一声赞叹，摆了一个自认为很拉风的造型。

刀法得配合步法，才能达到最佳，江恒深知这个这个道理，此时步法已经小成，接下来就是配合步法出刀，斩破一个个陶罐。

“走”

江恒一声轻喝，提起柳姨留下的刀几个清点，如泥鳅一般滑入阵中。

“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江恒几吸便通过了陶罐阵，但是回头一看满地的陶罐碎片，而竹竿上只剩下空荡荡的一根绳子在随风飘荡。

“有点难度，还是力道把握不住，得先找准力道，才能入阵。”

江恒自语，所谓欲速则不达，如莽夫一般横冲直撞是行不通的，既然一气呵成做不到，那就一步一步来。

江恒将所有的竹竿重新挂上陶罐，又在旁边单独立了一根挂上陶罐。

一刀，陶罐全碎，两刀陶罐全碎……

数十刀过后，江恒依旧没有掌握好火候，而柳姨留下的陶罐已经消耗差不多一半。

如果陶罐消耗完了，江恒依旧没有掌握刀法精髓，那么也算江恒失败了。

“不行，得另辟蹊径！”江恒看着满地的陶罐碎片，又仔细打量了手中的刀一番，随即开始沉思。

“有了”

江恒双眼放光，捡起地上的两块陶罐碎片，然后四处看了看，找了根碗口粗细的树桩，将两块碎片叠放在一起。

江恒提起手中长刀，目光尖锐，盯着碎片，一刀劈下。

“嘭”

出刀快如闪电，精准的劈在碎片之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但放眼望去树桩上却是没有了碎片的踪迹，两块碎片早已被刀锋劈飞，落入不远处的草丛。

江恒深知万变不离其中，殊途同归的道理，只有掌握了出刀的力道，才能发挥出刀法的最大威力，并不是所有的招式都是势大力沉，得刚柔并济，得学会藏锋。

既然找到了相似的路子，那么剩下的就是不知疲倦的练习，时间一晃三天就过了。

“哎，还是找不到这其中的门道。”

江恒一声感叹，无他这几天下来，地上早就铺了一层厚厚的碎渣，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期间柳姨悄悄的来过一趟，远远的看了一眼，轻笑几下便又回去了。

是夜，江恒盘坐在火堆前，白天抓了一只野鸡这会正是一饱口福的时候，熟练的翻转烘烤撒上一些不知名的粉末，不消片刻便是香气四溢，馋的人口水直流。

江恒正大口啃着手里的烤鸡，突然火堆之中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江恒一个翻滚闪开，只见火星四起，烟尘也随之而起，还好江恒闪避的很快，不然此时定会被殃及池鱼，灰头土脸。

“什么情况？”

江恒自语一声，将手中的烧鸡插在地上，顺手找了一树棍将火堆扒开。

只见火堆之中，躺着几块四分五裂的小石块，江恒记得那下面原本是有着一个约么巴掌大小的石块，是他专门放置在下面垫着生火用得，此时却是被烧的炸开，事情发生得十分突然，而且江恒以前也没遇见过这种情况，谁能想到一块石头居然能被烧得炸开，江恒只知道烧烫的石头浇上冷水会炸开，这种直接烧得炸开的情况却是少之又少。

“炸了，炸了......”

江恒看着火堆里的碎石，一遍遍的重复这两个字，突然双眼放光，犹如落水的倒霉蛋抓住了那一根救命稻草，而江恒就是那个倒霉蛋，但此时却是抓住了那一个上岸的机会。

想到这里，江恒立即拿起身边的长刀，轻轻一刀砍在了旁边的碗口粗树桩之上，以往的时候江恒出刀像这种碗口粗的树桩，一般情况下就是直接斩断，而这次却是用了一分力道将刀卡在了树桩之上。

“震！”

江恒一声大喝，剩下的九分力道随即自刀身迸发，只听一声炸响，整个树桩炸成碎片四处激射而出。

“我知道了，原来以前一直是用蛮力在发挥刀法，这才是真正的技巧！这一击至少是原来威力的五倍不止！”

江恒忍不住几声哈哈大笑，随即心中豁然明朗。

原来刀技可以一分力，九分劲，也能三分力，七分劲，还可以半分力半分劲......这中间能组合的劲力技巧太多了，正所谓高手深不可测，实力不强遇强则强就是这个道理。

随即江恒走到一地的陶罐碎片的地方，轻轻将刀剑杵在碎片之上，随即手腕一发力。

“嘭”

布满碎片的地面此时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小坑，露出下面猩红色的泥土，坑中刀尖之下，一块完整的碎片静静地躺在那里。

碎片之上原本还有一块碎片，而那块碎已经被江恒崩碎，此时的小坑就是崩开的碎片造成的，江恒提起长刀，轻轻抚摸，天色虽然很晚，但此时的江恒正处于兴奋当中，早已忘记身体的疲惫，马上开始练习。

不知不觉一夜过去，江恒试了各种劲力组合，短时间内要找到最合适用于解决面前的陶罐劲力组合似乎也不是很难。

一夜无眠，江恒终于找到最合适的组合，那就是一丝力加半分劲！

刀讲究势大力猛，要找到如此的微妙控制，江恒前前后后实验了几百次，原因无他，崩开的碎片也能将里面的陶罐击碎，姜恒此时需要的是陶罐碎而不崩，进而达到里面的小陶罐完好无损。

柳姨留下的吃食江恒随便对付了几口，心思全都放到了力道控制之上，早饭过后，提刀便冲向了陶罐阵。

一气呵成，江恒结合步法，穿梭在陶罐阵中，一阵稀碎的声响过后，江恒立于阵尾，阵法之中吊着一个个小陶罐正在不断摇晃。

“呵呵，小恒不错嘛！我都看见了。“

此时江恒背后响起了柳姨清脆悦耳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欣慰，原本柳姨预计江恒至少需要七天时间才能领悟其中的奥秘，可实际只是用了四天就达到了柳姨期望的程度。

“小恒，其实这些技巧柳姨都是可以传授给你的，你知道为什么我没给你说吗？”

柳姨问道江恒，江恒摇头不知，其实江恒所领悟的这些都是前人可以言传身教的，但是柳姨有自己的想法，很多时候自己领悟的东西才能知晓其细枝末节的根本。

“以后你会明白的，自己领悟虽然很辛苦并耗时间，但是以后的成就会比嗟来之食的人高的多，因为你不是照着前人的脚印踩过去的，你的路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柳姨郑重其事的说道，眼中包含对江恒的浓浓期盼。随即又说道：

“你的刀法已经达到了小成了，来这是答应你的！”

说完。柳姨掏出一本泛黄薄薄的书籍，只见书面上写着几个大字：

“乱劈材刀技心法”

自此，江恒才算知道自己从小练习的刀法原来叫”乱劈材“，心中升起了万马奔腾的感觉！

“柳姨，这个起名也太随意了吧！”

江恒不禁轻声对着柳姨说道，心中想了过很多遍关于这部刀法的名字，但是没想到却是这么随意的，江恒也是震惊了得无以言表。

“你懂个啥，返璞归真才是绝技！”

如出一辙的表情再次出现，想当初柳姨得到的时候也是震惊得下巴快掉地上了，想必这刀法估计是雪宫那里的某位强者在劈材的时候有感而写的吧。

江恒说完，迫不及待的翻开，突然他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柳姨，这这......”

江恒此时翻江倒海，满怀希望的心情如同烈火遇见了天降暴雨，瞬间熄灭，同时还将自己浇了个透心凉。

“别问，我也只有这么多！我也只学了这么多！”

柳姨回答道，原来看似半寸厚的心法，实际上只有前面几页有字，而且只是引气篇，后面的全是空白。

“你以为心法是大街上的白菜啊，整个大秦恐怕也只有寥寥几本，而且全部出自雪宫，雪宫的心法除了最基础的感应篇可以随意传授以外，真正的内容却是一个字也不能轻易传授，否则将遭到雪宫清理门户！”

柳姨平静的说道，提到雪宫之时，眼里充满了崇敬的神色。

“你看着，当你学会感应篇之后，你也许最少也能达到五品的境界！”

说完，柳姨身形如同鬼魅一般，一闪而逝，江恒目光跟随柳姨的身影，只见柳姨随意穿梭在陶罐阵中，手中长刀挥舞，响起一片片叮当之声，不到两息柳姨便穿过了陶罐阵。

当柳姨驻足在另外一边之时，此时阵里才传来“嘭”的一声响，整个陶罐阵掉着的小陶罐在此时却是同一时间崩碎。

江恒震惊得张大了嘴巴，他知道柳姨很强，但是没想到柳姨强大成这样，看着江恒那震惊的表情，柳姨远远的说道：

“我也才六品而已，如果不是有了这篇心法，估计也就到三品左右的程度，至于后面的得等你自己去寻找。”

说完柳姨起刀，对着整个陶罐阵一刀挥出，只见一道肉眼可见的劲气自刀身而发，然后由小变大，最后这片劲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过，整片陶罐阵烟尘四起，最后全部化作漫天飞削，除了满地的碎竹，已经再也找不到任何痕迹。

“还愣着干嘛？走！回家。”

柳姨收刀而立，望着像根木头一样杵在地上的江恒，转身向着县城的方向走去，随后江恒打了一个激灵，心神回转，朝着柳姨离开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