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暴打桂宝

　　雪粒子簌簌落在青砖缝里，萧景明数着陶罐里的铜钱。

“一共三百六十四文。”萧景明抓了一把铜钱，将剩下的丢给小李子，“李兄弟把咱们的家当收好，我去去就来。”

三更市的灯笼一盏接一盏熄灭。

萧景明在宫墙夹道里转悠了半天，忽然瞥见个穿青布衫的小太监蜷在墙根下，在他脚边竹篓里还堆着晒干的草药。

萧景明眼睛一亮，径直走了过去：“这位公公，川芎怎么卖？”

小太监抬起半张满是雀斑的脸，声音细得像蚊子哼：“三、三十文一捆......”

“有些贵了。”萧景明蹲下时，还闻见他身上飘着淡淡的艾草香。

“当归、鹿茸......”萧景明指尖捻着药草，突然压低嗓子，“你这药材可都足年?”

“公公说笑了。”小太监押着嗓子说道：“都是太医院里的精品，年份自然是足的，这位公公要几钱？”

“我说的这几种全要了，一共作价几何？”萧景明翻看着竹篓里的药材，指尖突然顿了顿。

小太监掐着指头算了算，露出张布满麻子的脸：“便给二百文吧？”

看着竹篓底层赫然躺着几株并蒂莲，萧景明强压下心头狂跳，故作随意道：“这些个腌臜草根也值二百文？一百文！连这堆烂莲花一起包了！”

“这、这是冰湖底采的......”小太监急得结巴，又见萧景明站起身做出一幅要走的样子，连忙道：“公公若是诚心要，便给一百五十文吧。”

“成交！”萧景明爽快的拍出铜板，生怕对方反悔似的，抓起药材就往怀里塞。

“公公这是配的什么方子？”小太监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珠闪过一丝精光。

萧景明嬉笑道：“治老寒腿的土方罢了。”

话没说完，远处宫墙突然传来打更声。

“五更了！”小李子抱着陶罐，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咱们该回了！”

“走吧！”

当两人抱着药材钻出夹道时，月光正被乌云吞没。

萧景明嗅着空气里若有若无的腥气，丹田气旋没来由地乱窜。

他忽然把药材往小李子怀里一塞：“咱们走东边角门。”

“可那边绕远......”

“听我的！”萧景明扯着他拐进岔路，靴底碾过冰面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墙头积雪突然簌簌落下，四道黑影从檐角翻下，为首的正是身穿灰鼠袄的桂宝。

“小阉狗挺能躲啊？”桂宝咧着黄板牙笑，手里掂着根包铁皮的短棍，“爷爷我的胭脂钱还没赔呢！”

萧景明眯着眼，陪笑一声：“桂公公说笑了，您堂堂尚膳监采办还能缺银子？”

桂宝神色狰狞，恶狠狠的说道：“少他妈废话！爷爷没心思跟你在这扯，快把银子交出来！”

小李子忽然挡在萧景明跟前：“桂、桂公公......”

“滚开！”桂宝抬脚踹在他心窝，小李子闷哼着撞在井台上，后脑勺磕出"咚"的一声。

萧景明眼底腾起戾气，指尖青芒在袖中流转：“桂公公这是要明抢？”

“抢你怎么滴！”桂宝短棍猛砸过来，“给老子往死里打！”

四个太监饿虎般扑来。

萧景明不退反进，矮身躲过棍风，后腰"砰"地撞上宫墙。

桂宝带来的三个壮太监呈品字形围上，拳风裹着雪粒子往他面门招呼。

萧景明瞅准空当，突然抓起把雪沫子扬向众人：“看镖！”

趁着对方眯眼的刹那，他足尖点地，丹田气旋顺着《扶柳劲》的脉络直冲指尖。

最前头的太监正要挥拳，突然"嗷"地捂住肋下，只见萧景明并指如剑，正戳在他章门穴上。

“第一个！”萧景明心里默数，耳边传来小李子的惊呼。

他一扭头，就见桂宝的短棍已挥到小李子头顶。

来不及多想，萧景明抓起块冻硬的土坷垃砸过去：“孙子看这儿！”

桂宝回身格挡的瞬间，萧景明贴地滚到他胯下，照着会阴穴就是一记撩阴腿。

这招配上《扶柳劲》的气劲，哪怕桂宝少了那‘玩意’也是疼得他虾米似的蜷在地上。

剩下两个太监对视一眼，突然从靴筒抽出匕首。

萧景明瞳孔一缩，这帮狗东西竟然随身带着家伙！

“玩真的是吧？”他啐了口唾沫，突然想起韩公公给的《般若龙象劲》。

如今药浴虽未成，但那招"老猿挂印"倒是能使得出。

匕首破空而至的刹那，萧景明猛吸口气，脊骨如弓弦般绷紧。

下一刻，气旋轰然炸开，他竟徒手攥住刀刃，反手一拧一推。

持刀太监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肘关节就"咔吧"反折过去。

另一个见状要跑，却被萧景明揪住后领。

月光下，少年笑得森然：“公公留步。”

说罢拽着他领口往宫墙上一磕，雪地里顿时绽开朵红梅。

一旁的桂宝挣扎着要爬起，突然脖颈一凉。

萧景明踩着他后颈，靴底用力碾着：“桂公公，还打么？”

“你、你敢动我......”桂宝从牙缝里挤出话，“我干爹可是吴......”

“吴公公嘛，眉毛长得跟吊死鬼似的。”萧景明俯身拍他脸颊，“劳驾传个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哼哼！”

说罢脚尖一挑，将人踹进阴沟。

回冷宫的路上，小李子抱着药材直哆嗦：“这下可大事不妙了，那吴公公岂是好相与的，如今咱们得罪了他.....”

萧景明盯着掌心被刀刃划破的血口，他默默运转《扶柳劲》，青黑色的血丝正在皮肤下蠕动，“李兄弟莫怕，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唉！”小李子重重的叹了口气，脸色依旧沉重。

更鼓声穿透三重宫墙，二人终于摸回庑房。

萧景明刚点上油灯，就见春桃叉腰堵在门口：“你疯哪去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另一头。

桂宝瘸着腿溜进冷宫总管府，官靴在青砖地上拖出刺耳的刮擦声。

“干爹啊！”他扑通跪地，鼻涕眼泪糊了满脸，“您可得给儿子做主啊！”

吴公公正翘着二郎腿品茶，见状茶盏重重磕在案上：“宝儿这是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