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寿鼎定心终不悔！

　　咚锵镇的广场处，所有镇上的猫民都逃至于此。但他们没有韵力，眼前的红门始终是打不开。

长生民一行猫，也逃到这来，镇民见到长生民，如同见到救星一般，纷纷上前挤出笑脸，向他求情：“长老爷，您总算来了，看我们都到了差不多，您就用韵力打开大门吧。”往日里，他们连正眼也不会看，但如今，大势倾轧，他们也不得不求。

长生民暂时也想不到这么多，但他道：“各位，听我说，如若各位要跑出去，定然是羊入虎口，现在反倒安在城中地道才是稳妥，请各位……”他话没说完，脸上多了一个砸碎的鸡蛋，紧接传来骂声：“长生民！”

他们瞬间翻脸，指着长生民的鼻子，口吐不雅：“你他喵的还解释什么，没看到那两魔头在镇子上踩来踩去的吗！地道？什么地道，那些都是镇上富贵人家做的，难道会让我们这些平民进去吗！”

“长生民不愿自己来，咱就逼他！”

“对，抓他媳妇孩子来！”

下一刻，许多猫民围住奉春等几猫，除河在她们面前护着，纳兰想上前劝止，却被长生民拦了下来。

“我开！放了她们！”长生民径直走向红门，群众见他肯了，便不再纠缠奉春等猫。长生民立于门前，背对众猫，说道：“我早已不是此镇的审官，你们的死活，与我无关。”

“说那么多做什么，快开门！”

长生民没有犹豫，调动全身的韵力，打开了大门，见门打开，亡命之徒，拥挤而出。他们出了外面，正如长生民所料，几位魔君正在门后等候，他们提起武器，杀了几只草辈。

跑出去的猫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折返回来，求长生民关了大门。周海儿则怒道：“你们这些猫好不知耻，前一秒争着要出去，现在又回来要求关门，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跑回来的难民，背后的几个魔君满脸堆笑，进进退退，好像在戏耍他们一般。长生民见状，为了不让魔君进来，又重新关了大门。

“长生民！”折返回来的猫民又指着他骂道：“你这是打击报复，明知道门后面有埋伏，还打开大门让我们出去，你安的什么心！”

此时的浅白也骂道：“你们这群烂民，祸都是你们惹，反倒还来怪我们，好啊，来，我们比比如何。”

一名长者出来说：“你这个女孩家家，凭什么在这里耀武扬威，看来你们就是看我们好欺负，就算你们是京剧猫，也不能对我们出手，口口声声说保卫猫土，现在看来，错误都在你们！”

浅白看着长生民拉回了奉春等猫，便冲上前去，弓步一拳将长者打上天去。“我又不是京剧猫，我想打你就打你，那么多废话！”浅白打完，又看一眼群众，冷冷道：“怎么，还有谁不服？”

众猫被她的气势整怕了，不敢再妄语。

一猫站出，说：“但，你们身为京剧猫，总不能置我们于死地，而不管吧！”

长生民的小女儿拉扯父亲的衣角，说道：“爸爸，里面还有我的同学朋友，求你救救他们吧。”长生民沉默不语，其中一镇见此，率先跪下，道：“请京剧猫大老爷救我们贱民一命。”

看到一猫跪下，其余也不得不下跪求饶：“长老爷，还有几位，救救我们吧，这里我们族辈生存了几百年，就算不救我们，也得为我们的孩子着想吧！”

“对呀，我……我的孩子，方才在陨石雨中死掉了……”

“我还没娶媳妇呢……”

“大人，你说什么，我们都照做，说什么我们都做！”

浅白看了一眼黑脸的长生民，抱手问他：“长生民，你怎么看，要不要救他们，如果不救，凭我们的本事，分分钟逃离这里易如反掌，但这么跑掉，有愧于我们的善心，也是愧对于理酒儿……”

长生民抬头说：“现在只有最后一法，可能保住你们的性命，只要能拖住他们，等三道的猫赶来，而现在，我要少华府的寿鼎，和剑武阁的无春剑，这两样，一个也不能少。”

他又转头对浅白说：“剑武阁不欢迎男士，还劳请白姑娘前去。”

浅白刚想走时，纳兰突然拉住了她，提道：“要小心，打不过叫我过去。”“知道啦，放心。”她做了一个鬼脸，便走了。

镇民听说还需要少华夫人家的寿鼎，便抽出一部分猫前去。

柳林挠头，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被周海儿敲打：“愣着干嘛，给我生火做饭去，饿死了。”

转眼，浅白来到剑武阁，见大难临头，门前还有两个女童子守门。浅白急忙拱手做礼道：“此次打扰，还望谅解，我要见此的阁主，还望二位禀报。”

“切，傻子一个。”两守童不约而同说，“想见我们主人，岂是你这个穷乡僻壤的野猫能的，还不快滚！”

浅白压声怒道：“让不让我进去？”

“不让不让。”守童将头甩至一边，不想看见。浅白露出不善之笑，说：“现如今镇上大难临头，你们倒还在这里清闲，对长辈出言不逊。”

二话不说，抽出白骨剑破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青草花园。花园中心，一片浴池腾腾冒气，一女子在气腾中，甩肢洗身，仰卧享受。“打扰了阁主，但现在事情真的挺急的，呃……还望能借无春剑一用。”

“借剑啊，哈哈哈……”那池中女子裹起浴巾，站起身来，理了理长发道：“哎呀，进来进来，来者皆客，喝杯茶先。”

浅白跟随她的脚步，穿过一次次石道，鸟语鲜花，水见清鱼，在这个地方生活着，若不是达官显贵，普通百姓根本见不到。那女子一步一步，步态轻盈，说道：“哎，你方才说镇上有难，我就对这美林之院感到惋惜，但想从我这借剑，还得……”

“还得什么？”

“得打过我再说嘛，我家的剑传女不传男，见你还有几分姿色，也是有资格做得我的对手。”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我小青灵吧，哈哈哈……有趣，有趣。”

不一会，青灵便带她到一间小屋子里，屋中炎气燥热，地面上和墙壁上都插满、挂满了剑。“小姑娘，喝茶，我们这茶呀……”她俯身倒茶，眼看就要满时，仍在继续倒。浅白敲了敲桌子，却还不见停，茶水溢出杯外，浅白才反应过来：

“茶满欺人！”

她迅速闪开，青灵也眉头紧锁，道：“开打吧。”说完，左手化劈掌，朝浅白快速挥出，浅白旁边一闪，门框上出现一道深痕。

“在这里，你可不能使用法力，否则，剑我死也不会给你！”青灵往地上拔出一剑，弓马剑上前，被白骨剑挡下。

“有趣！”手中剑碎，再起一剑，两猫跳壁挪位，下一刻两剑又一次碰在一起。浅白一记回身剑，青灵两指擒拿。

两猫打斗许久，仍不见胜负，青灵又再持双剑，南龙潜海、飞星望月，屋顶也被两者打穿。在斗中，青灵一剑将要刺中浅白胸膛，浅白眼疾手快，打出一掌，剑刺在掌心，须臾间破碎。

浅白向左上方挥出一剑，青龙扫庭，地面上的刀剑碎片朝上飞去，顿时，青灵周身无剑，无力再战。

碎片如细雨落下，两者对望，浅白得意：“哼，怎么样啊，青灵姑娘？”

“愿赌服输，剑给你。”

火烟燃起，在另一边，众多镇民举着火把来到少华夫人府中，众猫围堵着一间院房，平日里他们想进都不敢进，而现如今，他们在门外叫骂。

“臭婆娘，快开门，知道你在里面，我们要鼎又不要你命，快开门！”

“这时候了，还有心思管你那宝贝玩意儿？”

却不料想里面回道一句：“滚，我的脸烧坏了，你们还想怎样！这个鼎是我家最后的支撑，就算是死，也不会白白送给你们这群野猫！”随后，一记招式打出，打死一个镇民。

听了她这话语，镇民也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在她房屋周围点燃火，待烧得差不多的时候，几名猫民涌进去，搬出了晕倒的少华夫人和寿鼎。

“啊哈哈哈……都没了，都没了，先生，我们的东西都没有了！”少华夫人仰天长啸，猫民也不管她，救出来就行了，便抬着鼎远去。少华夫人气息越来越弱，抱着她先生的遗物，倒了下去。

至此，两样东西都准备齐全，长生民手握无春剑，背靠寿鼎，一言不发。众猫民见状，连忙问道：“长老爷，还需要什么东西，我们帮你去抢……”

“还需要……”突然，他抬头看向纳兰，说道：“还要一只京剧猫的血心，献于寿鼎，只有三个时辰可活……”猫民听完，都转头看向纳兰。

浅白见此，连忙在纳兰面前护着：“你，长生民！原来你一直打着纳兰的心思，我告诉你，动他就别想了，之前在纳宗，他没成为一个京剧猫，倒是只有你一个。”

但疯狂的猫民逐渐靠近，周海儿也叫道：“喂！不知道刚开始是谁要救你们的，你们不能……”一猫反驳：“你们京剧猫当然要为我们普通猫民着想，把纳兰交出来。”

浅白对身后的纳兰道：“纳兰，记住你答应我的，大不了我们不管他们了，带上白糖我们就走，一群白眼狼，也是该死。”

“……”身后的纳兰默不作声，周围的猫民越逼越近，直至一声喊叫。

“生民！”奉春冲到长生民面前，眼前的长生民将无春剑刺入胸膛中，所有猫回头看他。一旁的奉春和两个女儿也在哭泣着。

长生民吐出一口血道：“几个月前，我的儿子在你们的注视下死去，我好恨……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这次，我不单是为了你们这群畜牲，我也要为自己的妻女留出一条生路，我也不甘心，再沦为一个废物！！”随后，他用力。

“生民！不要！”

在所有猫民的震惊下，他挖出那颗血淋淋的心脏，放入寿鼎中。

“曾经万般千愁恨，今朝剜心同解之。”

之后，寿鼎中，发出钟响，长生民那空洞的伤口缝合，他只有三个时辰的寿命，不能再拖了。他拥了拥自己的妻子，全身散发金光，道：“我先走了……”

下一刻，他出现在宝华山，竹林深处，六十位魔君，分布于丛林中的角角落落。古语和清山两个巨身魔君并列两排。六相之主坐在众魔的中间，他似乎早是料到长生民的到来，抚琴弹曲，问道：“贵客此次来，想必是要来阻我的吧。”

“从远古就知道你来过一次，你到底想干什么！”

面对长生民的质问，怒相也不掖着：“我来，当然是，为了占领咚锵镇和铜罗镇这两个天道气穴咯，哼哼，但是单凭你一个，恐怕不行吧。”

长生民便笑道：“那便来试试！”怒相则怒，召回十位在咚锵镇的魔君，正是得中了长生民的目的。

七十二位魔君腾云驾雾，在天上围成一个圈，声势浩大，飞沙走石。天边黑云化火云，雷霆交加，怒相大怒，面中冷峻。

“哇呀呀呀呀！”天上魔君叫唤，路过的飞鸟被烧成灰，山上的兽猎被惊得四散开来。长生民虽有寿鼎的加持，但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也不禁流下冷汗，希望能撑到三道的道王前来。

天上腾云滚滚，时而下雨，时而吐火。天上魔君恶相层层，怒相发签。

“令，碎山魔君。”

说完，天上下来一位两手铁拳的魔君，打向地面，土面瞬间炸开，迎面而来石卷浪袭向长生民。长生民亮出韵纹，手持无春剑在地上划出一道水墙阻挡。碎山魔君忽闪到他身后，一记重拳将他打得老远。

碎山魔君乘胜追击，大步移位，左拳砸地，一块金色石锥伸长刺向他，长生民以剑止停。“千神斩。”一刀划过，闪雷之间斩中碎山魔君的右肩。

怒相又发一签，“令，雷鸣魔君。”雷鸣魔君，一道竖直的天雷打向长生民，快而厉狠，瞬发而出。长生民躲过，天雷进入地中，化为地雷，分散朝他驶去。长生民斩落一根长竹，引于地雷汇于竹尖，甩向雷鸣魔君。

他只单手一接，又用雷弓射出一支箭矢，长生民见躲不过，以剑隔挡，霎时间，酥麻的电流充斥全身。

长生民跪地不起，口喘粗气。而怒相却饶有兴趣的拿出一签，打个哈欠说道：“工作完，休息一下，玩玩一下你。”

“有请，三眼灵君。”

说完，三眼灵君却不动，朝远处看去，远处多次闪着金光，道：“相王，该回去了，对头来了。”

怒相闭眼，挥挥手：“走啦，又有两次机会来这，也够了。”说完，全部不见。这些话长生民听到耳朵里，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害怕。

长生民带伤回到镇上，纳兰四众早已远去，而白糖却执意留在这里。他的归来，没有烟花爆竹，没有英雄喝彩，没有好酒歌谣。只有他这仅存不多的生命，和那夕阳下等待他的妻女。

她们哭泣着，为这位英雄披上外衣。周围的猫民又回归，视他们于不见的日子。

“饿了，咱……咱们去吃点东西吧……”妻子极度哽咽，两个女儿也扶着他。

“不了，我想去看看路儿，我们的儿子……”

“嗯……好的，好的……好的……”

他们走向夕阳道，两个孩子，扶着他们的父亲，妻子挽着她的丈夫，渐渐走远。

这个镇上没有多少东西了，只有飘零的落叶和夕阳，和那个站在土地上，讲唱着修故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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