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梼杌

书名:寂寂无问 分类:现言 作者:喝乌盎 更新时间:2025-04-18 07:4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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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婼本就有收集物品的癖好,还是那些带有神秘色彩的,凑近身子,随着车厢颠簸来回的摆动,“你说说,我听听看。”

带着这样的好奇,温婼在皮卡稳稳停下后,第一个冲进了那家华裔开的玉石店,当然她表现得对那块翡翠极为不好奇,先是看同行的人找老板要看这块龙石种,自己从中取经。

“你们这些个外来的,到底想干什么?”华裔老板叫阿苏,四十出头,“不买还总来看,我这里哪有那么多故事?”一副想刀人的眼神,“都挡着我做生意了!”

“老板!”说话的是温婼的师兄,法国人,对于光怪陆离的故事格外的好奇,说着蹩脚的当地话,“没钱也不能丢了学习,快给我们看看,什么形状的翡翠?”

阿苏不敢惹外地人,没辙从后排保险柜里拿出了这块让人觉得巧夺天工的翡翠物件,当包裹着它的油皮纸一点点打开时,确实让一众人叹为观止,“翡翠还能加工成这样形状的,你这该不会是假的吧?”有人附和一声,“拿过来我们替你鉴鉴宝!”

阿苏哪可能给人随便碰,还是温婼他们这一行泥泞满身的人,在众人回旋余地中,突然屋外响起了枪响,惊的众人四下躲藏,阿苏急的赶紧摁下电动门锁,卷帘门以最快的速度合上,而屋内早就乱作一团,只听得阿苏火急火燎的用方言说了一句:“晦气的玩意儿!”

温婼来这里有些时日了,简单的几句话她能够听懂,而后便悄悄地挪到阿苏身侧,“怎么了?这里经常有枪战吗?”

“哦哟,你不知道噢,两个党派经常为了一个地皮抢来抢去,烦得很!”阿苏抓耳挠腮,“你们这些艺术家天天待在林子里,是肯定没见过这种场面的,一会儿停了你们赶紧走,他们不敢把你们怎么样的!”

温婼点头,而眼睛则盯着阿苏手里的翡翠,小声的询问着,“能给我看看你的东西吗?”

阿苏此刻只想着别砸了他的店铺,便觉得温婼一个女人也干不出什么名堂,就大方的把翡翠递了出去,外面枪声凌厉,早就乱作一团,好在他早有戒备,但还是让困在店里的人不要吱声,而有的胆小的,早就瑟瑟发抖,唯独温婼,完全不为所动,神情坦然,她早就全身心的投入到眼前的玉翡翠中,她见过出土的各个国家不少文物,也参与过很多文物修复的的过程,唯独这件神似动物形状的玉翡翠没接触到,因着岁月的长河磨损了它很多纹路,但温婼断定,这个物件儿非同小可,且看大小尺寸质地色泽,它一定是千年前才有的东西。她对于这种东西太痴迷了,所以眼神真诚的同阿苏说道:“那这件东西卖给我。”

阿苏震惊,“你确定?”毕竟这个东西自从到了他的手里,他就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他总认为这是件不祥之物。

温婼点头,“很确定。”因为,她自小研读族谱,对于宗氏的家族史很是喜爱,所以溯源了很久,很久,其中也不乏很多宗氏祖先流传下来的宝贝,有一些甚至还上缴了特定单位,她敢确定,这个形状,她在家族史册里有见到过,她需要好好地研究一番。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来她让沈胭将自己的那本考古日记一定要立刻寄给她的原因。

后来她花了一些钱将它带回了意大利,并且从阿苏的口中得到了关于它的传言,这是一群盗墓贼在西北一座公主大墓里得到的,东南亚这一带一直盛产翡翠,但这个形状的翡翠历史上也只在山海经里有所记载,所以他们一直认为这也是一件舶来品,后来怕山芋烫手,就赶紧把得到的宝物转手卖了,可这一切神秘就神秘在,下这个墓的所有人皆在此后离奇死亡,并且谣传只要碰过这件东西的所有人都会得到诅咒,梼杌是邪恶的化身,没有谁可以逃过它的惩罚。

多年后这座公主墓被打开,经核实这位东南亚公主下葬时的年纪仅有十四岁,其余的历史上对于她的记载少之又少,就好像被除名了般。而她墓里的墓志铭以及神秘的图案绘画,无一不出现这块梼杌玉石,来自于东方的古老邪物带着古老的诅咒,沉溺在历史长河之中。

温婼在家族族谱以及在某一年秋天回到祖籍,探寻老者搜寻了很多关于梼杌图案在家族里的传言,随着时间迭代,很多人逝去,也连带着很多秘密被遮掩,知情人士是少之又少,但唯一确定的是,梼杌在他们这个宗族里视为不详,年年除岁除的便是梼杌,寿无。自从接受了这个可怕的设定,温婼越发觉得古怪,她并未真正了解过爷爷之前的先辈们,但她知道爷爷的父亲在爷爷很小的时候就离奇离世,爷爷也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陡然离世,舅母也是如此甚至舅舅也未活过六十,也仅仅是宗氏长子长孙一脉承受着无形的诅咒,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沈胭被一阵敲门声打断思路,她听的正入迷,而后温婼起身,“是找我的,我先去看看。”将梼杌放在了沈胭的身侧,“空了再给你讲下去。”

沈胭嗯了一声,而后蹙眉,梼杌。心里默念着,但还是秉承着敬畏之心拿起了这块冰冷的玉石,是神话还是真有其事?手机铃声响起,沈胭接通,“你确定?”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沈胭心有余悸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宗决明,你到底什么意思?”

加州,宗行对于吕君迁的死并未有半分惋惜,反倒是觉得这种人死有余辜,可此时看着桌面的那一封邮件,他只觉得宗决明疯了,“一定要和我对着干是吗?”好看的手指扣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冷笑,而后起身,双手插兜面对着窗外,这个夏天过去的慢了点。

而桌面俨然是一封情书,一封专属于宗行的情书,署名正是宗决明。

这段桃色新闻在加州贵圈传的沸沸扬扬,一时之间也导致宗氏股价暴跌,纷纷传言宗氏这段禁忌之恋,其中不乏宗决明和宗行在外人眼里的暧昧照片,在圈内疯传。

宗行的公关团队早就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反而衬得淡定的宗行越发的显眼,这些照片是他和宗决明参加以前的一些晚宴时的旧照,那时候宗行对宗决明只有冷漠和允许胡闹,旧时恩怨也罢还是宗行本就不在乎流言蜚语也好,他对于宗决明的调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刻,他有一种被暗算的挫败感,哪怕不着痕迹,“好你个宗决明,在这里等着我。”

沈胭的那通电话是宗决明打来的,电话里男人的声音无甚温柔,“沈胭,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相信吗?真是奇怪,我明明就是个怪物,怎么还会喜欢你呢?像个小太阳般时而乌云蔽日也能温暖我的你,这么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你,我竟然克制不住的想你,你怎么可以只待在宗行身边呢?沈胭,你说,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好不好?”

疯子!沈胭听完他说的这一番话,唯一想到的就是,这个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因为宗决明的话,她已经能够感觉到,他说到做到,没忍住,还是打了一通电话给宗行,宗行正在处理私事,看到沈胭的电话,放下手头的事,微笑着说道:“想我了?”

宗行的声音就像定海神针般稳稳的落在沈胭的心里,沈胭出神片刻,而后嗯了一声,“你还好吗?”

宗行仰面,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还行,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沈胭想到了今天温婼同自己说的话,“你相信诅咒吗?”

“这……”宗行扶额,“我树敌众多,若真有诅咒,我怕是早就应验了。”

沈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行哥哥这么好的人,也会有仇家?”

“傻丫头,我那只是对你好而已。”宗行很喜欢听沈胭的声音,“你多说一些好听的话给我听听。”

“有什么好处?”沈胭撩起额前的一缕碎发,余光扫到那个梼杌,心思不在此处。

“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宗行将手机开扩音,搁置在一旁,有人进来他也只是让他噤声,不要吵到沈胭,而后认真的翻看起文件。

沈胭嗯了几声,但确实没想好要什么,“那我就说一句话给你听。”

“好。”宗行有些期待,脸上的笑容藏不住。等了一会儿也没见沈胭说话,他以为沈胭是挂断电话了,“喂?在吗?胭儿?”

沈胭憋不住了,大笑起来,“说完了,就刚才那句话。”

宗行懵圈,但很快无奈的摇头,“真是可爱。”

她相信宗行可以处理好很多事情,“宗决明是不是找你了?”

“他找你了?”宗行现在对于宗决明三个字很是敏感,抬眼,神色一变,“和你说什么了?”

沈胭赶紧解释,“没说什么,就是说有事儿找你。”

宗行大手一合,“他有什么事情为难你了,一定要告诉我。”

“你为什么对他有这么大的成见?”沈胭不解,“就因为,他对你有别样的感情?”

“够了。”这句话,宗行说的粗重且带有一点点耐心,“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是因为我吗?”沈胭反问,“还是因为他影响到你了?”

宗行不想同她多说什么,“无论什么,要记住,不要理他。”

“为什么?”沈胭仍旧想探寻宗行不愿意提及宗决明的原因,“你生气了,对不对?就因为,我一直和你提他?”

“沈胭,很多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道不明,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的,仅此而已。”宗行因为宗决明弄的破事情,已经心烦意乱了,“能不能以后不要提他了?”

“好。”沈胭知趣,也明白很多事情,宗行不答,一定是他也难以启齿的,宗决明有多残忍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宗行不语一定是因为他真的厌恶,“阿婼姐姐来了,我先不同你说了。”

“好。”宗行平复心情,语重心长的说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对你来说反而更好。”

温婼猜到沈胭是在和谁说话了,看到沈胭挂断,“打扰到你们了?”

沈胭摇头,拉着温婼坐下,蹙眉,“阿婼姐姐,你能在和我说说梼杌吗?我对于这些没有什么研究,但听你说了,我突然好奇,你告诉我这些,是护我还是护宗行呢?”

温婼叹气,“我也很纠结,这两年我辗转各地,为的就是搜寻在宗家先祖的古墓里出现的梼杌图案的蛛丝马迹,也确实从中得到了一些考证,但这还不足以成为证据,但我知道,宗家先祖有一代一定受到了巫术的降临,世世代代嫡长子一脉必有人亡。”握住沈胭的手,“不管是你还是宗行,我都视为亲人,你们两个我不希望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那,阿婼姐姐的意思是?已经找到了破解之法?”沈胭疑惑,“只要我不同宗行结婚对我自然没有丝毫伤害,但宗行却不同,有人与他结婚生子,他必死是吗?”

温婼点头,“你说的也对,但有一个办法可以破解这个巫术。”

“什么?”沈胭本就听的脊背发凉,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关于宗行的事,她都格外上心。看着温婼难以启齿的神情,沈胭心头一紧,似乎明了,她不敢确定,“转移?”

温婼点头,“我也不敢确定,那残缺壁画上的梵文,相爱不能长久但可以长生指代的是不是我们所理解的字面意思。”盯着那冰冷怪异形态的翡翠,“很多事情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就要看我们,如何看待这件事情了。”看向沈胭,“你和宗行其实我从一开始,就不想你们在一起,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

沈胭思量片刻,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确实,好像我对行哥哥表露出少女情怀时,阿婼姐姐总有在可以阻止我,只是那个时候我太傻了,看不透也看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嗯,那时你来宗家,我都特地让我妈安排你和我一起睡,也总会在每个深夜里与你畅谈人生。”温婼回想起那些日日夜夜,在她知道这个秘密时,她就害怕会一语成箴,“胭儿,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做出牺牲,而是你要明白,你人生的意义在哪里,又该如何,因为你有知情权。”

沈胭眼眶湿润,“那行哥哥真的会死吗?”他那样优秀美好的人,怎么可以死的不明不白,沈胭以为自己已经看淡生死,原来看淡的只是自己的生死而已而不是宗行的生死,他活着远比自己要有意义,“阿婼姐姐,这件事情,行哥哥知道吗?”

温婼摇头,“他不曾知道。”

“那就请你不要告诉他。”沈胭心里早有决定,一如她会来意大利一样,一步一步的走向死亡对于她来说不是可怕的事情,如果她的死可以换来宗行的新生,又何尝不是一件大善,“转移有什么要求吗?”

温婼把她知道的秘事都告诉了沈胭,这一次,沈胭感受到了来自古老东方的神秘力量。

接下来的日子,温婼带着沈胭去了宗行儿时去过的所有地方,也和她讲了关于宗行父母的爱情故事,比凌泉叔叔的更详细更生动有趣。

“行哥哥他生来就不爱笑吗?”沈胭好奇的问着温婼,毕竟宗行六岁以前的事情,她可一点也不知道。

“他啊,好像是的,生来就臭着脸,别人看他长得像个洋娃娃就想逗弄几番,他那时候躺在摇篮里就偏过头,就是不看人。”温婼想到宗行的儿时,“他真的很成熟稳重,一点孩子气也没有,有时候我经常会问我妈,宗行是不是受刺激了?我妈就会冷不丁的回我一句:他是天赋异禀,哪像你不学无术!”讲到这里温婼笑出声,但似乎想起了什么,“你最好还是少在宗行面前提及宗决明。”

沈胭诧异,她正为这事困扰不已,宗行又不肯说,“为什么?”沈胭疑惑的眼神,“确实他好像很反感提及宗决明,但又不会拿他怎样,因为愧疚?因为自责?道德的制高点?”

温婼叹息,“宗决明的事我相信你从他口里也探听了些消息,但他一定没有同你说出他的心里话,真正反感的心里话。”

沈胭感觉浑身不舒服,她似乎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方便告诉我吗?”

温婼拍拍沈胭的肩头,“你真的想知道?”

沈胭点头。

“你真的爱他吗?”温婼反问,“若是真爱,我才会告诉你。”

沈胭再次郑重点头,不假思索,“我爱他。”

温婼遥望着远处的海岸线,顺着晚风,轻轻地说出那句:“他在十八岁那年,被宗决明暗算,醉得不省人事后,失去了男人的尊严……”

沈胭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手下的动作却足以证明她的凌乱,眼角的泪不自知的落下,胸口犹如千斤顶压着喘不过气来,这就是他温柔且耐心的一而再再而三,告诉自己离宗决明远一点的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