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放学后有没有和淇淇一起去练啦啦队呢？

蠢货，当然没有啦！

我放学后第一件事当然是冲出教室，直奔学校门口啦！

真的会那么蠢等淇淇抓着我一起去练那什么鬼啦啦队练习吗！

回到家的我也没有复习功课做作业，而是换了件衣服就直接走到球场。

复习功课做作业是要秋儿姐姐监督着我才会做的呀！

……

……

……

又想起秋儿姐姐了。

唉，还是赶紧到球场出出汗算了。

只有在球场上，我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我……

从小学开始就是这样了。

只有足球场，才是属于我的地方。

夜幕降临。

“喂，小不点，这两天你在球场上杀气腾腾的呀！”那个蠢货对我说。

“靠，不尽力踢球哪有进步啊！”我说的是事实。

虽然这不是我寄情于球场的原因。

“话是这么说。”文叔附和道：“全靠我领导有方，死矮子才进步得这么快。刚才进了几个球啊？”

“去你的。”我想起刚才总共进了中学师兄们四、五个球，那个守门员每次从球网里捡球出来的样子挺颓的，我就觉得好笑。

他的样子好像某部足球动漫里的某个角色一样：“我想踢球啊！”

“好了，我们先去吃个饭吧。”老鼠提议道：“饿死了。”

“你们先走吧。”文叔对其他古怪的大叔们说：“去金记是吧？”

“是啊。”那个蠢货回应文叔：“快点啦，去你的。”

“知道了。”文叔挥手示意他们先走。

然后，他向我走过来。

“你要不要一起吃？”文叔问。

“不了。”我尽量显得自然地说，虽然我的眼神最后还是有一点闪躲：“秋儿姐姐给我做饭了等我回去吃。”

说真的，有人请我吃东西我百分之九十九会立刻跑去。就像以前那群古怪的大叔请我喝茶那样。

但现在……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惹秋儿姐姐生气了……

如果现在去的话他们肯定会问东问西。

所以……我又说了谎。

“真的？”文叔一脸认真地看着我。

老实说，文叔是这群大叔里教我踢球教得最多的，而且也很关心我。

虽然总是嘲讽我，但实际上我们的关系就像亦师亦友一样。

“当然啦，蠢货。”我继续装样子。

文叔走过来拍了拍我的头。

“喂！去你的！”我骂文叔。

“寄情于球场不是不好，但别太勉强自己啊。”文叔一脸关心地看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了我爸爸。

“有时候比起在球场上逃避，有些更正确的事情你是应该做的。”文叔继续说。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说道。

“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应该怎么做。”文叔点点头。

……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我不解地问。

“都说了大叔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多咯！”文叔说：“我也算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希望你能开开心心地生活下去。”

顿了一下又说：“虽然你爸爸忙着工作没时间管你……”

“不准你这么说他！”我突然爆了一句出来！

爸爸养我有多辛苦你知道吗！

“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爸爸什么。”文叔说：“只是如果你有需要的时候，我也想帮你一把。”

“为什么……”我想追问。

“别问了。”文叔突然苦笑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一些往事：“你回去好好想想有些什么是你应该做的更好。”

说得好像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

难道他真的猜到了！？

“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我心中一惊，我惹秋儿姐姐生气的事不可能有人知道啊。

“知道个屁啊！”文叔又恢复了说脏话的本色：“但我知道的是，你有烦恼，而且你也知道怎么去解决这个烦恼，不是吗？”

我愣住了。

“别再逃避了。”文叔挥了挥手，转身向金记茶餐厅走去。

留下我一个人在球场上。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然后准备明天因为没交作业被老师骂。

我打开灯，和昨晚一样，再次看到秋儿姐姐煮好的饭菜放好在我的桌子上，另外还有一个饭盒。

我再去厨房看了看，看到昨晚我泡着的碗碟已经都不见了，应该是秋儿姐姐拿到她自己家去了。

依旧没有任何字条留下。

唉。

至少不用吃泡面了。

吃完晚餐洗完澡，我躺在床上沉思。

正确的事……不要逃避……

或许……我至少……应该先向秋儿姐姐道歉？

第二天一早，我又像昨天那样，换好校服，傻愣愣地坐在沙发上等着。

啪嚓！

对面房子传来开门声！

然后是秋儿姐姐的脚步声。

这次我不再犹豫，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

开门！

追出去！

我快步走到电梯大堂，看到穿着校服、扎着马尾的秋儿姐姐手里拿着书在等电梯。

该死，突然有点腿软！

我慢慢走到秋儿姐姐旁边，有点生硬地说：“秋儿姐姐，早上好。”

秋儿姐姐听到我的声音，有点惊讶地转过头来，说：“早上好……”

沉默……

我印象中好像从来没试过和秋儿姐姐相处得这么尴尬。

我又不是一个话多的人，而秋儿姐姐又像之前那样不说话，结果我们一直走到巴士站都没说过话。

上了巴士，我们一起上到巴士上层，我又很自然地坐在了秋儿姐姐旁边。

坐下了，但依旧沉默。

巴士不停地行驶，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半的车程。

其实……我们家离学校不是很远，很快就到了。

“秋儿姐姐……？”我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一直望着车窗外风景的秋儿姐姐终于转过头来看着我。“嗯……谢谢你还做饭给我吃。”

……

靠，余正熙，不是说这个啊！

……

虽然这件事也很重要。

“嗯。”秋儿姐姐点了点头。

又陷入沉默……

余正熙，道歉，快道歉啊！

“为什么……你会给我做饭呢？”蠢货！你在问些什么啊！

秋儿姐姐直视着我，过了半晌，才再次开口。

“我怕你没饭吃。”秋儿姐姐叹了口气：“你不把我当你姐姐……但我还把你当我弟弟。”

我的喉咙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噎住了一样。

“其实……我那天只是发脾气，我一直都把你当亲姐姐的！对不起啊秋儿姐姐！”我应该这么说。

但上面的这句对白只是我想象出来的。

自大又自我又爱面子的我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秋儿姐姐见我不说话，又转过头继续望着车窗外。

愚蠢的余正熙。

下车之后，我收拾心情，下定决心准备在回到学校之前无论如何都要解决这件事！

谁知道一下车走了还不到一分钟，一个很嗲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秋秋～”

靠，哪个混蛋挡着路了？

不过，这个声音好熟悉……

我忍不住转过头去看那个家伙……

“哎呀～小熙熙你也在啊！”有个很骚的女人很骚地看着我……

靠，这家伙之前见过……

叫什么来着？

“Kitty。”秋儿姐姐又露出了微笑。

是最近不会对我露出的那种微笑。

唉。

Kitty姐姐走过来挽着秋儿姐姐的手：“快点回教室吧～”

秋儿姐姐愣了一下，之后苦笑着说：“你又想抄作业啊？”

Kitty姐姐摇着秋儿姐姐的手：“别说得这么难听嘛～我真的不会做啦～”

秋儿姐姐苦笑着：“这次想抄哪科的？”

“地理！”Kitty姐姐双手合十：“不交的话肯定会被老妖郑留校的！我今天放学约了 Johnny呢！”

“今天轮到 Johnny了啊？”秋儿姐姐的苦笑更明显了。

“是啊！”Kitty姐姐把秋儿姐姐从我旁边拉走了：“快点啦～没时间了！”

再转头对我说：“拜拜啦，帅气的小熙熙～有空找你哦～”

“你别教坏她……”

秋儿姐姐还没说完就被 Kitty姐姐拉着头也不回地跑回学校了……

留下我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靠。

死骚货。

真是个贱女人。

午餐的时候，淇淇又逼阿必和她换座位。

不过阿必坐在哪里都一样很容易和别人成为朋友。

“你今天吃什么呀～”淇淇好奇地看着我的饭盒。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一说起啦啦队练习的时候我的语气不太好，所以淇淇神奇地没有追问我为什么不去练啦啦队。

又或者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知道问了也是白问，还不如留口气暖暖肚子更好。

“我也不知道。”我打开饭盒盖，原来是玉米火腿炒蛋。

秋儿姐姐……

我望着饭盒发起呆来……

“菜看起来不错啊！伯母的厨艺好像挺好的！”淇淇称赞道。

“……我妈妈……去世很久了。”我回答。

“噢……对不起。”淇淇一脸歉意。

“没关系。”我耸耸肩：“你也不知道。”

“那是谁做的呢？”好奇心旺盛的淇淇问。

我心中一酸，回答：“我姐姐……吧……？”

“你有姐姐？”淇淇问。

“算有吧……”不过不是亲姐姐啦：“是一个像我姐姐的人。”

不过我懒得说那么多。

“你真好，有人特意给你做饭吃。”淇淇笑了笑：“我家里人工作忙没时间给我做饭盒，所以我吃学校订的饭盒。”

“嗯。”其实是因为我爸爸想省钱不买学校的饭盒才会让秋儿姐姐也给我做一份。

自己做怎么都比买的便宜。

之后我们开始吃饭……期间没说太多话。

就算说话也是淇淇主动找我聊天。

因为最近我没心情和人聊天。

……

……

……

我突然想到，淇淇也是女生，虽然比秋儿姐姐小三岁，但说不定也会有好的提议……

……

……

……

不如……问问她？

“淇淇。”我叫她。

“嗯？”淇淇嘴里还含着一口饭，呆呆地看着我。

我心中一动。

又……挺可爱的嘛。

不过……怎么开口问呢？

嗯……

“你觉得……怎样哄一个女生才能让她开心呢？”我问。

这样问应该是最好的，我也不用详细说我是怎么惹秋儿姐姐生气的。

淇淇又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饭盒出神：“我……觉得会做饭的男生很厉害。如果……有个男生肯为我做饭……我想我会很开心……”

哦哦！

是做饭！

很有参考价值！

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了！

如果……我做一顿饭给秋儿姐姐当作赔罪，她应该会很开心！

然后就会忘记我说过的那些过分的话！

哈哈，淇淇你真是个天才！

我笑了，笑得很灿烂：“哦，谢谢你！”

看着我的笑容，淇淇好像脸有点红了，之后转过头吃了几口饭……又想了一会儿，过了半晌才开口：“你……想做饭给女生吃？”

“不告诉你，哈哈！”我难得好像心情好了起来。

“讨厌，帮了你还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