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弑神者

　　枪声在封闭的地下空间炸响时，回音像一串敲击头骨的铁钉。

霍夫曼的子弹擦着善林的颧骨飞过，在后面的控制台上凿出火星。老教官左手持枪，右手却按着太阳穴——那里裂开了蜘蛛网般的血纹，皮下芯片正发出过载的嗡鸣。

看看这个，S-007。他咧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撕开自己作战服前襟。

苍白的胸膛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实验编号，最新烙上去的条形码还在渗血——和那些培养舱里孩子们如出一辙。

二十年了......霍夫曼的机械眼闪烁着不正常的红光，你以为只有你在卧底？

苏念悬浮在中央主机前，全身皮肤透明化成了发光薄膜。三百道意识流通过神经导管同时灌入她大脑，那些被囚禁数十年的记忆像高压电般击穿她的意识屏障——

实验室地板上躺满孩童尸体，每个天灵盖都插着探针。年幼的霍夫曼被按在观察窗前，被迫记录每个实验体的死亡时间。

地下水牢里，技术人员正在测试最新版芯片，惨叫的志愿者全是改造过的士兵。

最深处的秘密房间，雷文斯通博士将一管金色液体注入微型培养仓——里面漂浮着人类受精卵，编号S-007。

你们......苏念的声音突然变成三百个童声的重合，创造了免疫者......就为了杀死造物主？

她的提问让整个基地陷入诡异的寂静。培养舱中的孩童大脑同步闪烁，投影出的全息画面骇人至极——

冰层下五百米处，沉睡的蜂巢构造体正发出规律脉动，岩壁上攀附着无数被冰冻的人类尸体。他们后颈都延伸出光纤般的神经束，连接着中央那个巨大的六边形核心...

那不是机器。

是某种活物的卵。

善林手中的脉冲步枪换到连发模式，枪口却微微颤抖。主控台上跳动的三个选项像毒蛇般咬住他的视线：

[A]格式化主机（意识体清除率100%）

[B]上传终止信号（全球芯片休眠成功率7%）

[C]激活最终协议（？？？）

选啊，优等生。霍夫曼突然把左轮顶在自己太阳穴上，那些孩子早死了，现在你看到的只是电子坟场。他染血的嘴角扭曲着，我亲手...给他们每个人做了临终数据备份...

老教官的机械眼突然投射出一段加密档案。画面里年轻的霍夫曼跪在手术台前，怀里抱着个浑身是血的女孩——正是善林以为早已死去的妹妹。

记住......霍夫曼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清晰，能杀死上帝的......只有他亲手制造的抗体......

芯片过载的尖啸声骤然拔高。在子弹穿透自己头颅前0.3秒，霍夫曼调转枪口打碎了某个隐藏开关。

透明的神经液从炸裂的管道中喷涌而出，浇筑在主机外壳上形成某种活体线路图。苏念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啸——那声音包含三百个儿童的哭喊和她自己的声带撕裂声。

地面剧烈震动中，善林看清了霍夫曼最后留下的信息：

【C选项需要S级基因密钥】

【输入方式：接种者血液 光源体眼泪】

他低头看苏念——她正用机械化的左手贯穿自己右眼窝，挖出那颗满是裂纹的机械眼球。银色的液体混合着鲜血，顺着她下巴滴落在控制面板上。

来做......弑神者......她的牙齿正在金属化，用我们的罪......

当善林割开手掌压向终端时，整座基地的照明系统集体炸裂。黑暗中有某种跨越维度的震动正在苏醒——那些连接孩童大脑的神经导管全部转向，刺入蜂巢构造体外壳。

他们此刻才明白霍夫曼的布局。

二十年来的所有死亡、实验与背叛，只为一个疯狂计划：让苏念这个唯一存活的初代光源体成长为足够强大的载体，使善林的免疫基因能通过她入侵整个系统。

C选项......善林的视网膜上突然浮现出机密文件，不是摧毁......而是覆盖？

苏念的身体正在碳化，但她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像人类：教官......早就偷偷修改了疫苗配方......

蜂巢结构突然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那些被冰冻的尸体纷纷睁开眼睛——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获得了短暂清醒。

地面控制中心里，值班军官惊恐地看着极地上空的异常极光——那些绿芒在空中凝结成巨大的基因链图案。全球范围内，所有植入芯片者同时捂住太阳穴，芯片从皮下自行排出。

深海中的六边形潜艇集体上浮，外壳的蜂巢纹路正被某种力量改写。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个金属表面都浮现出霍夫曼的机械眼图案，仿佛某种终极嘲讽。

而在地下五百米的熔毁核心旁，即将碳化的苏念用最后的人类手指，触碰善林脸上的弹痕：

去找......冷冻舱......她指向主机下方隐藏的舱门，你妹妹的......意识备份......

当地震最终摧毁整个基地时，那块镶嵌着神经接口的头骨从冰缝中浮出。接口上的指示灯仍规律闪烁，像是冥河对岸的灯塔。

而在三千公里外的某个秘密实验室，琥珀计划的终极终端屏上，最后一行指令刚刚执行完毕：

[弑神协议完成度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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