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隐居的三年
书名:江湖中,毒霸有我 分类:都市 作者:玉米1号 更新时间:2025-04-13 17:01:33
青砖巷深处的酒铺门口挂着一盏褪色的红灯笼,在微凉的夜风里轻轻摇晃,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善林坐在柜台后,擦拭着手中的粗瓷酒碗,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街上寥寥无几的行人。黄昏时分的小镇总是这般安静,偶有犬吠声从远处的农家院落传来,转瞬又沉入暮色之中。
老板,三两烧酒。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推门而入,手指关节粗大如树瘤。
善林点点头,用竹制酒提从陶瓮中舀出琥珀色的液体。三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单调的节奏——清晨开门,傍晚打烊,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倒酒、收钱的简单动作。街坊们都知道这个外来的酒铺老板寡言少语,但酿的酒醇厚且价格公道,便也无人追问他的来历。
酒香在狭小的铺面内氤氲开来时,铺门又被推开。善林的背脊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右手自然地垂到柜台下方的暗格处——那里藏着一把上了膛的九毫米手枪。
春生叔,老规矩?他头也不抬地问道,语调却比平时高了半分。
今天要五两。跛脚的老木匠将几枚硬币排在柜台上,铜钱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二丫头从县城回来,带了些卤味。
善林松开了握枪的手。这位每天都来的老主顾不会知道,他刚才险些因为一个不合时宜的推门动作送命。三年来,这样的条件反射已经深深刻进善林的骨髓里。每次街上有陌生车辆经过,每次店门前出现新面孔,他全身的肌肉都会自动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善林锁好店门,穿过堆满酒坛的后院来到卧房。看似凌乱的房间里暗藏玄机——床板下的地砖可以掀开,露出一个防水防潮的暗格;衣柜夹层里藏着三本不同身份的护照;就连窗台上的花盆都是精心设计的警报装置,稍有移动就会牵动埋在墙里的细线。
他点燃油灯,从暗格里取出一个锡制盒子。盒盖上用刀刻着一朵小小的茉莉花——那是苏瑶生前最喜欢的味道。盒子里静静地躺着那枚银质打火机,还有从组织带出来的几张记忆卡。昏黄的灯光下,打火机内壁那行小字依然清晰可见:我愿做你的光,哪怕只能照亮一个夜晚。
窗外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声响。善林瞬间吹灭油灯,身形如鬼魅般贴到窗边。借着月光,他看见一只野猫从桂花树上跃下,消失在夜色中。紧绷的神经却没有因此放松——三周前邻镇传来消息,说有外地人在打听一个右眉有疤的高个子男人。他碰巧符合这个描述。
雨开始下了,细密的雨丝打在瓦片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善林靠在窗边,任凭潮湿的风拂过脸庞。这种草木皆兵的生活他早已习惯,但偶尔也会想起三年前那个改变一切的雨夜。苏瑶的血混着雨水在地上漫开的样子,张龙冷酷的指令声,还有自己逃出组织时身后响起的枪声...这些画面在他每个难以入眠的夜里反复上演。
第二天清晨,善林像往常一样卸下门板准备开张。小镇的早市已经热闹起来,卖菜农妇的吆喝声和豆浆摊的蒸汽交织在一起,氤氲出人间烟火气。他把一坛新酿的米酒搬到门前招揽顾客,泥封刚拍开,甜香就引来了几位老主顾。
方老板,听说陈局长家闺女出嫁,要在你这里订二十坛女儿红?豆腐摊的王婶凑过来搭话。
善林微微点头,手上娴熟地包扎着酒坛。这三年来他刻意低调,却因为酿酒手艺太好,反而成了小镇上的名人。婚丧嫁娶总要来他这里订酒,甚至连县城里的达官显贵都慕名而来。这种名气是把双刃剑——既能让他自然地融入市井生活,又不可避免地暴露在更多目光下。
哟,这画得真像!王婶突然指着柜台上的一张纸惊呼。
善林抬头,看到一张对折的宣纸不知何时被人放在了台面上。展开后,他的瞳孔骤然紧缩——纸上用墨笔勾勒出一个男人的侧颜,右眉处的刀疤被特意强调,连眼角细微的纹路都分毫不差。最令人心惊的是落款:一只振翅欲飞的隼,组织里夜隼的专属标记。
酒坛从手中滑落,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王婶惊叫着跳开时,善林已经恢复了平静。手滑了。他淡淡地说,弯腰收拾碎片的手指却微微发抖。这是三年来的第一次——组织终于把触角伸到了这个偏远小镇。
当夜打烊后,善林破天荒地没有立即清点账目。他将那张画像放在油灯下反复查看,终于在纸缘发现了几个几乎不可见的针孔。对着光看,这些孔洞排列成一组数字:1227。
这是组织内部使用的日期代码,代表12月27日——三天后。也是他三年前成功逃离组织的日子。留言者显然是要他知道:这场猫鼠游戏即将迎来终局。
善林从墙缝里取出一把匕首,在烛火上慢慢烤着。刀刃渐红时,他将其浸入冷水中,滋滋作响的蒸汽模糊了镜子般的刀面。三年来他刻意保持着各项技能,每天黎明时分会去后山练习格斗和射击,就是为这一天做准备。
次日一早,酒铺罕见地挂出了歇业的木牌。善林换上了久违的黑衣黑裤,将枪支、匕首和那些足以摧毁组织的证据分别藏在了身上不同的位置。他在后院挖出了埋藏多年的应急背包,里面除了干粮药品外,还有一张详细标注了逃生路线的手绘地图——这是他这三年暗中勘察方圆百里地形的成果。
方老板要出远门?隔壁药材铺的伙计扛着麻袋经过,好奇地问道。
去山里采些野桂花。善林微笑着回答,表情自然得仿佛真的只是去做一趟寻常的踏青。等伙计走远,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无论来的是组织的杀手还是张龙本人,这次遭遇都将在他精心挑选的地点进行。这几年的隐居生活让他比任何人都熟悉这座小镇的一草一木,每一处可以设伏的拐角,每一条能够脱身的暗巷。
正午时分,善林站在镇外的乱葬岗上。这地方平时罕有人至,杂草丛生的坟包间散落着破碎的陶片和枯骨。他选了最高处的一座无主荒坟作为制高点,从这里可以俯瞰整片开阔地。微风吹过时,草丛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无数亡魂的低语。
太阳西斜时,远处山路上终于出现了几个移动的黑点。善林架起望远镜,看到三骑人马正沿着蜿蜒的山道缓缓前行。为首的人戴着宽檐帽,看不清面容,但从身形判断应该不是张龙。就在他准备变换位置时,一阵微弱的金属反光突然刺痛了他的眼睛——至少两个狙击手已经埋伏在了对面的林子里。
埋伏的狙击手证实了他的猜测:组织这次是动真格的。善林从腰间取出一面小镜子,借着夕阳的余晖朝远处的山头闪了几下。这是他留给自己的后手——几个月前他故意在小镇散布乱葬岗闹鬼的谣言,为的就是让普通人不敢靠近这片区域。
当三个黑衣人下马走向乱葬岗时,善林已经潜行到了最近的灌木丛中。他屏息凝神,听到断断续续的对话随风飘来:
...确定是今天?情报不会错...老鬼的线人说......张先生要的是活口
最后一个声音让善林瞬间认出了对方的身份——秃鹫,组织里专门负责清理门户的刽子手。比起其他杀手,这个以折磨人为乐的家伙更令人闻风丧胆。善林的右手不自觉地抚上腰间的匕首,苏瑶死前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
暮色渐浓时,黑衣人终于来到了善林精心设计的舞台中央——一片被倒伏墓碑环绕的空地。秃鹫摘下帽子擦了擦汗,脖颈上的毒蛇刺青在夕阳下泛着不祥的光泽。就在他转向同伴说话的刹那,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划破寂静。
咻!
最右侧的杀手闷哼一声,太阳穴上突然多出一支细如牛毛的钢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善林在对方倒下前就已经移动到新的伏击点——这是他三年来改良的暗器手法,用竹管吹出的毒针比子弹更难防备。
散开!秃鹫怒吼着掏出枪,但第二支毒针已经射穿了他同伴的咽喉。
短短几秒内,局面变成了二对一。善林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林子里那两个狙击手应该已经架好了枪,就等他暴露位置。他轻巧地解开腰间的一个皮囊,放出几只尾巴上绑着磷粉的野鼠。这些小东西在草丛中乱窜,很快引来了狙击手的注意。
砰!砰!
狙击枪的闷响惊起了树林里的飞鸟。就在火力集中在鼠群制造出的假目标时,善林从侧翼绕到了秃鹫身后。匕首出鞘的瞬间,他闻到了对方身上那股熟悉的古龙水味——三年前在码头上,就是这股味道萦绕在苏瑶中弹身亡的地方。
好久不见。善林的声音像刀锋般冰冷。
秃鹫猛地转身,却在看到那张脸的瞬间僵住了。三年岁月在善林脸上刻下的不只有沧桑,还有某种令人胆寒的平静——那是看透生死后特有的漠然。
张先生很想你。秃鹫强撑着冷笑,手指悄悄移向腰间的报警器。
善林没给他这个机会。刀光闪过,秃鹫的手腕喷出一道血线,报警器随着断指一起掉落在枯叶上。没有惨叫,没有求饶,两人像野兽般在暮色中无声地对峙着。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狙击手正在赶来的路上。
她死前说了什么?善林突然问道,匕首抵住秃鹫的咽喉。
秃鹫的嘴角溢出鲜血,却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苏瑶?她一直喊着你的名字...真动人...
最后一个字变成了气音,因为善林的匕首已经切断了他的声带。当两个狙击手冲进空地时,只看到他们头目的尸体靠在墓碑上,脖子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尸体旁边的石碑上,用鲜血写着一行字:
血债血偿。
夜色完全降临后,善林回到了酒铺。他没有点灯,只是静静地收拾着简单的行李。这场遭遇战只是一个开始,秃鹫的死讯传回去后,组织会派出更多更危险的杀手。三年平静生活积攒的那点人性,在今夜的血腥中又消磨了大半。
他最后环顾这个生活了三年的小屋,目光停留在柜台后的酒坛上。明天镇上的人会发现酒铺老板突然消失,或许会惊讶地讨论几天,然后慢慢遗忘。江湖就是这样,人来人往,了无痕迹。
从暗格里取出苏瑶的打火机,善林轻轻擦亮火苗。跳动的火光中,他仿佛又看到那个倚在仓库门口抽烟的黑衣女子。我愿做你的光...他低声念出刻在打火机上的字句,将火苗引向桌上一叠泛黄的照片。在火光吞没那些组织成员的影像前,他已经背起行囊没入夜色之中。
往东三十里外的渡口,有艘开往南洋的货轮在黎明前启航。船上某个不起眼的货舱里,藏着他提前准备好的新身份和装备。这一次,他将不再是猎物。
街角的更夫敲响了子时的梆子。随着最后一点火星熄灭,小镇酒铺方老板的故事画上了句号。而在某个不为人知的黑暗角落,属于善林的复仇才刚刚开始。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