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探禁地

　　“蹲下！”

沈绫夏的冷喝在门口炸响，只见她甩出柳叶刀击飞两枚钉子，剩余五枚则被赵铁峰的配枪打偏。

子弹擦过炉壁溅起火星，引燃了飘散的棉絮。

周瘸子突然发出非人的嚎叫，他的伤口里钻出靛蓝色蜈蚣，顺着血管往心口爬。

赵铁峰正要上前，被沈绫夏一把扯住，沈绫夏着急地说：“别碰！这是阴山宗的七煞蛊！”

炉膛里的母亲幻影开始消散，镇尸链哗啦坠地。

周瘸子独眼暴凸，脖颈青筋扭曲成北斗形状，嘶哑着挤出最后的话：“名录......第七......”

他的尸体轰然倒地时，怀里的工作证滑了出来。

我捡起工作证，看到证件照下的名字，浑身发冷。

周常发！

正是慈安孤儿院捐赠名录第七位的捐赠者。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脑子一片混乱，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瘸子为什么会和这捐赠名录有关？

沈绫夏用镊子夹起还在抽搐的蜈蚣，表情严肃地说：“二十年前沤肥池底的七口棺材，每口都对应一个捐赠者。”

她突然扯开我的衣领，看着尸斑已经蔓延到锁骨，焦急地说，“你是第六个祭品，今晚子时就是第七个。”

赵铁峰踢了脚焚化炉，不耐烦地说：“少他妈神神叨叨！法医证物室有具尸体等着解剖，小罗跟我......”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观察窗上的翡翠钉不知何时组成了卦象，我的倒影在玻璃上扭曲变形。

头顶生出犄角，背后张开蝠翼，正是三岁那晚在祖宅见过的怪物模样。

我看着那诡异的倒影，吓得浑身发抖，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手机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

气象台发布雷暴预警，雷达图上七个暴雨区正在聚合成北斗形状。

沈绫夏的青铜罗盘疯狂旋转，最终指向我裤袋里的青铜片。

“去档案室。”沈绫夏擦净柳叶刀，语气坚定地说，“1997年的真相都在......”

窗外划过闪电，瞬间照亮停尸间方向。

我看见二十年前的自己站在雨幕中。

三岁的我浑身湿透，手里攥着烧焦的桃木符，脚边躺着十二具焦尸，其中一具戴着王院长的独眼罩。

我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这二十年前的场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眼前？

惊雷炸响时，周瘸子的尸体突然坐起。

他腐烂的声带挤出湘西土话，说出的内容让我如坠冰窟：“血棺子不是第七个，是阵眼。”

我听着这话，心里充满了疑惑，血棺子是什么？阵眼又是什么意思？

沈绫夏猛地将我推向门外。

焚化炉里传来铁链断裂的巨响，母亲穿着嫁衣的身影在烈焰中显现，她脖颈上的棉线突然激射而出，缠住我的手腕往炉膛里拖拽。

“砍断它！”赵铁峰对着棉线开枪，子弹却穿过虚影打在钢架上。

沈绫夏的柳叶刀划过我手腕，棉线遇血而断的瞬间，整座殡仪馆的灯光开始频闪。

黑暗中间歇亮起的白光里，无数翡翠钉悬浮在空中，组成巨大的“歸”字。

周瘸子的尸体缓缓升到半空，皮肤下凸起七处钉痕。

当第一枚钉子破体而出时，我听见孤儿院火灾那晚的哭喊声。

那哭喊声撕心裂肺，让我心里一阵揪痛。

“戌时三刻......”母亲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沈绫夏突然将青铜片按在我胸口，剧烈的灼痛中，尸斑棺材里浮现出钥匙孔状的凹陷。

暴雨倾盆而下，焚化炉的火焰突然变成青色。

在最后一道闪电中，我看见1997年的慈安孤儿院档案室正在火中燃烧。

王院长用桃木杖挑起个青铜襁褓，襁褓里传出婴儿啼哭。

那声音和我口袋里翡翠钉的嗡鸣完全同步。

我站在雨中，望着那燃烧的档案室，心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这一切的谜团什么时候才能解开？

1997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

赵铁峰的办公室里，劣质烟味弥漫得到处都是，熏得人直想咳嗽，显示器散发着冰冷的蓝光，打在他铁青的脸上，显得格外阴森。

他“啪”的一声，把U盘重重拍在桌上，震得烟灰缸里的烟蒂都跳了跳，大声说道：“自己看，两点到两点十分的监控。”

我伸手拿过U盘，插进电脑，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会看到什么。

视频开始播放，画面里惨白的走廊看着就像一口巨大的棺材，让人心里直发毛。

我的影子在灯光下被拉得长长的，一会儿拉长，一会儿又被压扁，说不出的诡异。

凌晨两点的停尸间外，我就像个疯子似的对着302号柜门自言自语。

看着这画面，我不禁皱起眉头，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可脑袋里却一片空白。

突然，画面闪过一阵雪花，等再清晰的时候，我的样子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的眼球翻成了惨白色，像死鱼的眼睛一样，脖颈以一种诡异得不能再诡异的角度向后仰起，那模样根本就不像个活人。

“你他妈在跟谁说话？”赵铁峰猛地按下暂停键，大声质问我。

我只觉得后颈的汗毛“唰”的一下全都竖了起来，因为我清楚地看到，画面里我的影子头顶，多出了一双悬空的绣花鞋，就那么静静地悬在那里，透着说不出的怪异。

“我……我真不知道，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结结巴巴地回答，心里充满了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视频继续播放，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天花板开始渗出黑水，一滴一滴地落下，很快就变成了密密麻麻的一片。

紧接着，数不清的裹尸袋从天花板倒垂下来，就像吊死鬼吐出的舌头，晃来晃去。

我眼睁睁地看着画面里的自己，手指竟然慢慢地插进了自己的眼眶，鲜血顺着脸颊流进嘴角，那画面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我真实的眼球也传来一阵刺痛，我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摸到了温热的液体，我的右眼竟然真的在渗血。

“这是AI换脸！”我惊慌失措地扯过纸巾按住眼睛，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大声说道，“有人篡改……”

我心里想着，一定是有人故意搞鬼，想要陷害我。

赵铁峰根本不听我解释，猛敲空格键。

在最后一帧画面里，302柜门映出一道红影，那红影穿着凤冠霞帔，金线绣的鸳鸯缺了一只眼睛。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正是母亲下葬时穿的嫁衣。

看到这一幕，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