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窗9

　　下沉速度减缓，但没有停止，慢慢的，他们脖子以下全部都沉入了地板。

“浑帐！”纯一怒骂，奇异的光芒从左眼的绿瞳中绽放，白虹贯日射向窗户。

“不要！”睿颖瞪大眼，想阻止纯一，但全身都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窗户被击中。

“乓啷。”窗子玻璃碎裂，散成灿烂星芒。

一阵强烈的白光闪过，照得睿颖忍不住闭上眼，当他再次睁开眼时，房间已恢复原样。

“王八蛋！”睿颖揪起纯一的衣领，狠狠赏了他的右脸一拳：“你为什么要杀了它！为什么？”纯一的脸被睿颖打得高高肿起，却又迅速复原完好如初，他冷冷地掀了睿颖一巴掌：“白痴，清醒清醒。”

“你！”睿颖欲挥拳再打，却被纯一清澈的眼神震慑。

“你想说那个九十九神可能不只是人类执念的承载体而已对吧？”纯一不愠不火地说：“因为它抓了别人当它的女儿，有自主意识化的迹象，这我刚刚也发现了。”纯一话锋一转，严厉地说：“但你有没有想过，刚刚那种情况你很可能会死？死了，就什么也做不成了，就像那两个女孩一样。

你口口声声说有人在等她们回去，难道就没有人在等你回去吗？”睿颖一怔。

他愣了一会，放开纯一，颓然坐倒。

房间里一片静默，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一会儿后，睿颖先开口了。

“……抱歉。”

“仁慈不是错误，但要看清楚时机，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纯一别开头，刻意不看睿颖。

睿颖默然。

又是一阵尴尬的静默。

“算了，走吧，我们送这两位淑女回家。”睿颖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被拍了一下。

转头，看见纯一脸上又挂上了吊儿啷当的笑容。

说完，纯一转身拾捡两名女孩散落在地上的遗骨。

“欸欸，我刚刚看这个比较正，你不要跟我抢着拿喔！”纯一拾起一根大腿骨，紧紧抱着，怕睿颖把它抢走似的。

“谢谢你。”睿颖低着头，小声地说。

“不客气。”纯一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

后来，处理部门很顺利的将这件事安排妥当，房东由于知道房间里死过人，立刻削价出售，而知道“内线消息”的睿颖立刻以他几年来存下的积蓄（不多，挺少的）买下。

终于，睿颖在人生的路途上跨出了崭新的一大步，搬出了破旧的顶楼加盖租屋处，正式有了自己的房子，还是超豪华黄金公寓。

“呼啊！”睿颖拉拉筋骨，伸了个懒腰，他的东西不多，只搬了两趟就搬完了，考虑过后，他决定住在原先房东的卧房。

将物品全部移入房间内后，睿颖走到已破碎的窗子前，手指抚过边框。

你一定很辛苦吧？不只承载了恨，你也吸收了人类的爱，那么矛盾的生活一定过得很痛苦吧？放心，那两个女孩现在很好，她们的死不完全是你的错，那是人类的怨恨赋与你的本能，别太难过。

即使知道它已不再具有意识，睿颖仍心里默默为这扇已报销的窗户祝祷。

它因为承载人类的悲伤怨恨而杀害了两名少女，又因为映照了当初房东太太对两女儿的爱而将两名少女的魂魄当作自己的女儿。

“一路平安。”睿颖默祷。

“谢谢。”也许是风声吧，那一瞬间，睿颖似乎听到了一声感激。

难得的，这次潘睿颖先生没有破坏任何东西。

藤原纯一郎破坏物品数：门和窗各一扇。

＜窗．结案之后＞

“妈的！”隔天早上，在浴室刷牙的睿颖被突如其来的脏话声吓到，牙刷扑通掉到马桶里。

他默默的将牙刷用垃圾夹捞起丢掉。

声音，似乎是从两间客房其中一间传来的。

“干！靠杯咧，居然没骰到装！真是岂有此理！王八蛋！”这个声音……睿颖推门而入。

“哈啰，睿颖大大。”纯一盘腿坐在床上快乐地打电动，房间布置得比睿颖还要漂亮。

“你怎么会在这里？”睿颖冷冷的问。

“因为我有钥匙啊。”答非所问。

“我是说你在我家干嘛？”睿颖青筋暴露。

“打电动啊。”看睿颖脸色不对，纯一连忙改口道：“没啦，你知道的，我刚搬来岛湾，一直住旅馆也不是办法，想说你这边有空房，借个一间来住应该没关系吧，好伙伴？”

“谁跟你好伙伴。”睿颖从鼻孔喷气：“没关系，记得缴房租就好。”

“等等。”纯一叫住了正要关上门的睿颖。

“怎样？”

“上次那个便利商店店员的电话……”

“碰！”不等他说完，睿颖直接把门甩上。

“啧啧啧，年轻人火气真大。”纯一把计算机关上，仰身一倒，看着窗外白云自言自语。

“岛湾啊，又回到这块土地了，好久以前了呢，记得那时候，这里好像不叫岛湾。

是叫什么呢？”微风徐徐，吹得他双眼有些酸涩，他闭上眼，渐渐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