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掌管中馈，苏梨一剑封喉

　　顾婉宁脸肿着从大堂退下，满面通红、眼含泪光，原本温婉人设被苏梨一巴掌扇得稀巴烂。

冯氏的脸色也彻底挂不住了。

她端着茶盏的手不动声色地一紧，眉眼虽仍是笑意盈盈，可那眼底，早已是阴霾翻涌。

她温声道：“苏梨，你是侯府的嫡女，不该如此失了分寸。”

“失分寸？”苏梨靠着椅背，笑意懒洋洋，“夫人，我不过是教教她做人。刚刚在堂上挑衅嫡女的，不是我。”

“你再容忍，下一次她就要爬到你头上撒尿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变色。

顾沉一口茶还没咽下，差点被呛着，偏头低笑了一声，掩得极快。

而定远侯这时候才姗姗来迟，他听说国师来了才赶紧进厅，可刚好听到“撒尿”两个字，顿时脸黑得能滴墨。

“苏梨，你身为嫡女，怎可说出这般粗鄙言语？”

“侯爷若觉得难堪，那不如好好教教你身边的人别乱开口。”苏梨丝毫不给面子，直接顶了回去。

“你们不是要我回府？那就得按我的规矩来。”

她起身，望向一屋子人，声音清冷却坚定：“今日我话放在这儿——从今往后，侯府内院由我掌中馈。”

众人皆惊。

内院中馈，也就是管账权、吩咐权、人事权——这可是后宅实权的核心！

历来这都是夫人的地盘，冯氏这些年在府中能稳如泰山，不就是仗着这个？如今苏梨一句话，就要夺？

冯氏眸光一沉，笑意也敛了几分：“这事……你才刚回府，许多事尚不熟悉，贸然接管，只怕难以胜任。”

苏梨却不吃她这一套：“不熟可以学，难以胜任也要试。怎么，你怕我查账查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这话如雷轰顶！

冯氏握着茶盏的指节泛白，终于压不住声音：“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苏梨缓缓踱步到正中，淡淡一笑，“今日要么你们给我掌中馈，要么我将这三年来侯府粮账、人事出入、商贾往来呈报给户部——看看你们是不是做得干净。”

大厅内顿时静若寒蝉。

定远侯猛地皱起眉头：“你怎会……”

“你以为我昨晚只是睡觉？”苏梨反问，“那你可真是小瞧我。”

她从袖中取出一摞账本，一本一本甩到桌上，“这些账目，是你们管家前日派人送来的——大概是想着让我‘装模作样’地看看，唬一唬就过去了。”

“可惜，我最擅长的，就是验账。”

她站在桌前，冷笑着指着其中一本：“这三月布庄账面支出一千七百两，可我让人今晨去布庄查了账本，实则不过六百八十两。你们多出来的一千多两银子，用来做什么了？”

“管事吃回扣？夫人你睁只眼闭只眼？”

冯氏脸色惨白。

“还有这一本，”苏梨翻到第二页，“今年四月，内院用炭支出九百两？四月？四月天都用炭？是要烤人？”

“你们都当我是傻子吗？”

她的声音不高，却句句如刀。

这时，不知谁先跪了下来，接着“扑通扑通”跪倒一片，全是内院负责账目的嬷嬷与仆妇。

“小姐饶命——我们是听夫人吩咐的啊！”

“是夫人让我们抹平的帐，我们不敢违命啊！”

苏梨挑了挑眉：“都听到了？”

冯氏身体晃了一晃，险些摔倒在地。

她终于明白了，这个‘从乡下回来的野丫头’，根本不是来适应生活的，是来清场的！

“苏梨，你胆敢污蔑我？我可是一品命妇！”

“我没污蔑你，”苏梨语气冷淡，“我只是把账翻出来了，你若觉得丢人，那也是你做得太脏。”

“从现在开始——”

她将账本收起，声音清亮：“我，苏梨，接掌侯府中馈。”

·

消息传出，一石激起千层浪。

短短半日，全府上上下下，连灶房的厨娘都知道：从前呼风唤雨的冯夫人被苏梨一招夺权，连她最得意的内账也被翻得底朝天。

而那位刚回来还未满三日的“真千金”苏梨，已经坐稳了整个后院的中军帐。

众人皆道：这位真千金，怕是来者不善啊！

·

黄昏。

南苑。

苏梨坐在书桌前，手中拨弄着账目，指节轻敲桌面。

“小姐。”门外传来清脆女声。

进来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小丫鬟，眸子清澈、步伐利落。

她叫阿杏，是苏梨第一天进府就选中的人，性格忠直、手脚麻利，正好用来打理旁事。

“查得如何？”苏梨问。

阿杏低声道：“奴婢查过了，夫人这些年不仅账面造假，还暗中卖了后山的良田给外姓商贩，赚银三万两，入了私库。”

“还有……”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婉宁小姐的嫁妆账目，是从您原本应得的嫡女库中挪去的。”

苏梨轻笑，目光淡漠：“狗咬我，我就该让它知道，牙碎的滋味。”

她收起账本，抬头望向窗外晚霞：“该让他们知道，我不是回来认命的——我是回来翻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