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识海初定，秘法暗藏锋芒

　　从险些“开局死”的危机中缓过神来，贾宝玉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冷静。

复仇也好，自保也罢，都需要清晰的头脑和周密的计划。而他现在最缺的，恰恰是对这个世界规则的深入了解和足以自保的力量。

对了，力量……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几年前的一段记忆。那是他大概七八岁的时候，跟着父亲贾政去城外一座名为“玄真观”的道观，拜访那位一心修道的族中长辈——宁国公贾敬。

贾敬此人，在族中是个异类。放着世袭的国公爵位不要，偏偏躲到道观里烧丹炼汞，求仙问道，族中事务一概不理。

那日见面，贾敬一反常态，没有对贾政冷言冷语，反而多看了几眼跟在后面的贾宝玉。

他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在宝玉身上扫了几圈，然后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灵根混沌，凡骨不凡，有趣，有趣。”

说完，便随手从道袍袖子里掏出一本线装的、封面都有些破损的册子，扔给了宝玉：“这本《凝神养气诀》是早年偶然所得，据说是前朝异人所留，有些静心凝神之效，你这痴儿心性不定，拿去翻翻，或许有用。”

当时的贾宝玉哪里对这些感兴趣，接过来随意翻了两页，觉得语句拗口，枯燥无味，回去后便扔在了书箱底层，再也没碰过。

“《凝神养气诀》……”

贾宝玉心中一动，挣扎着爬起身，在丫鬟的帮助下，翻箱倒柜，终于在书箱最底下找到了那本几乎被遗忘的册子。

册子入手微凉，纸张泛黄，透着一股古朴的气息。

他屏退丫鬟，关好房门，盘膝坐在床上，按照册子上记载的法门，尝试着凝神静气，观想吐纳。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当他沉下心神，按照法诀引导时，脑海中竟然真的感受到了一股微弱但清晰存在的清凉气流！

这股气流仿佛山间清泉，缓缓流淌，所过之处，原本因融合记忆而混乱、胀痛的大脑，竟奇迹般地变得清明、舒畅起来。

思维变得异常敏捷，纷乱的念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梳理得井井有条。

记忆力也得到了显著提升，无论是现代的知识，还是原主那些琐碎的经历，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可以随意调取查阅。

更重要的是，他的情绪似乎也变得更加稳定。面对荣府的复杂局面和潜在危险，原本的恐慌和焦虑被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智所取代。

他尝试着引导这股气流，却发现它只能在大脑中盘旋，无法流向四肢百骸，更不用说外放伤敌或是强化肉身了。

“原来如此……”贾宝玉恍然大悟。

这《凝神养气诀》，根本不是什么打打杀杀的修仙功法，而是一种纯粹辅助精神、强化思维的秘法！

“太好了！”他心中一阵狂喜。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力量强大固然好，但远不如一个冷静的头脑、清晰的思路和超强的记忆力来得实用！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权谋外挂”！

有了这份助力，他伪装起来将更加得心应手，布局算计也将更加周密！

他立刻开始运用这份新得到的能力。

运转《凝神养气诀》，昨天在院中发生的那一幕再次清晰地呈现在脑海。李嬷嬷脸上的色厉内荏，袭人低眉顺眼下的暗流涌动，围观下人们的各异神态……甚至连王熙凤出现时，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审视和惊讶，都变得无比清晰。

“凤姐……她果然起了疑心。”宝玉暗道，“不过，这或许也是个机会。”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型。

仅仅是化解一次危机，还不足以让王熙凤真正重视自己。必须再次展现出“价值”，而且要让她觉得这种价值是“偶然”且“难以捉摸”的。

他开始调动原主的记忆和自己对红楼剧情的了解，结合《凝神养气诀》带来的超强分析能力，筛选着近期可能发生、且与王熙凤管理事务相关的小麻烦。

很快，他锁定了一个目标：一项由凤姐负责的、为即将到来的某个小型家宴进行的采买。

根据记忆，这次采买似乎是由赖家推荐的一个新供货商负责，账目上好像有些微小的出入，虽然问题不大，但如果被有心人抓住，足以让凤姐小小地烦恼一阵子，或者被抓住口舌说她“不查细务”。

“就是这个了！”

宝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问题不大不小，正好用来做第二次试探。而且采买之事，最容易和府库、账目联系起来，也方便我日后介入。”

打定主意，他开始思考如何“不经意”地将这个“预警”传递出去。

直接去找凤姐说？不行，太刻意，只会加深她的怀疑。

必须找一个合适的中间人，和一个看似无懈可击的理由。

平儿！

这个凤姐最信任的心腹丫鬟，无疑是最佳人选。

至于理由……宝玉想了想，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第二天一早，宝玉特意打扮得精神了些，带着茗烟，说是要去给王夫人请安。

路上，他掐算着时间，果然在快到王夫人院落附近的回廊上，“偶遇”了正要去办事的平儿。

“平儿姐姐，这是要往哪里去？”宝玉脸上挂着阳光灿烂的笑容，语气亲热，活脱脱一个病愈后心情不错的少年公子。

平儿见是宝玉，连忙停下脚步，屈膝行礼，笑道：“给二爷请安。奶奶让我去库房那边对几笔账。”

“哦，是这样啊。”宝玉点点头，随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和“童言无忌”，“平儿姐姐，我昨儿听袭人姐姐说，前儿为老太太那边备的小宴，采买单子好像有点对不上？是不是外面新来的那个……姓张还是姓李的供货商送来的东西不大好啊？”

他故意说错供货商的姓氏，显得自己只是道听途说，记不真切。

平儿闻言一愣，采买的事情她自然清楚，但并未听说有什么大问题，只是一些细微末节。

她笑着回道：“二爷听谁说的？没什么大事，就是些小零碎，不碍事的。”

宝玉“哦”了一声，似乎松了口气，又像是自言自语般嘟囔道：“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担心呢，外面的人手脚不干净，万一送来的东西不好，或是账目不清，到时候岂不是要让二嫂嫂费心劳神？二嫂嫂管着这么大的家，也太辛苦了。”

说完，他便笑着对平儿点点头：“姐姐快去忙吧，我也要去给太太请安了。”

看着宝玉带着茗烟远去的背影，平儿心中却泛起了一丝嘀咕。

宝二爷今天这话……怎么听着有点怪怪的？他平日里哪里会关心这些采买账目的事情？难道……

平儿摇了摇头，没有深想，快步往库房去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往往出人意料。

当天下午，平儿在核对那批小宴采买的账目时，起初并未发现什么大问题。

但当她想起宝玉早上的话，鬼使神差地多核对了几遍，又找来库房验收的小管事仔细盘问了几句，竟然真的发现——那新供货商送来的几样干果点心，分量略微不足，且其中一种点心的用料，与采买单上写的上等材料不符，换成了次一等的！

虽然涉及的银钱不多，最多也就一二两银子的差额，但性质却不同了！

这是以次充好，欺瞒主家！

更重要的是，这个供货商，恰恰是赖家那边的人推荐过来的！

平儿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立刻将此事禀报给了王熙凤。

凤姐听完，端着茶碗的手微微一顿，锐利的目光瞬间眯起，看向窗外怡红院的方向，久久没有言语。

昨天宝玉处理丫鬟事件的“异常”……今天早上他对平儿那番“无心”的提醒……

一次是巧合，两次呢？

这小子……真的只是病了一场，突然开窍了这么简单吗？

“有意思……”凤姐放下茶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片刻后，她对平儿吩咐道：“去，传话给怡红院，就说我身子略感不适，请宝二爷过来陪我说说话解解闷。”

怡红院内，正在闭目养神，用《凝神养气诀》梳理计划的贾宝玉，听到小丫鬟再次前来传话，嘴角微微上扬。

鱼儿，上钩了。

这一次召见，凤姐会如何盘问？她心中的疑虑到底有多深？自己又该如何应对，才能在展现价值的同时，继续隐藏好自己的秘密？

宝玉缓缓睁开眼，眼神平静，心中却已开始推演接下来的每一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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