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工开物与通缉令

　　天工院的招标设在城南一座不起眼的青砖大院，门口站着四个带刀侍卫，腰牌上刻着工字。陈远穿着从当铺淘来的绸衫，手里捏着南宫璃给的铜牌，牌上烫着乙字七号。

姓名？登记的老吏头也不抬。

陈远，清河县货郎，擅长......陈远顿了顿，水利器械改良。

老吏的笔尖在纸上顿了一下，抬眼打量他：货郎也懂水利？

略懂。陈远笑眯眯地摸出个小木盒，比如这个自转水车模型，能比传统水车省三成力。

老吏接过木盒一扭——盒里的小水车竟真的转了起来！其实这只是个发条玩具，但在这个没有齿轮概念的时代，足够唬人了。

进去吧。老吏在名册上画了个圈，记住，天工院的规矩——多看，多听，少问。

院内摆着十几张黑漆方桌，每桌前都有人或站或坐。陈远一眼就看见了南宫璃——她今天穿了身男装，正和个白胡子老头低声交谈。角落里，王员外带着两个师爷，面前摊着厚厚一叠图纸。

陈公子。南宫璃不知何时已走到他身旁，今日竞标的是水力纺纱机，胜者可得朝廷订单......和免死金牌一枚。

陈远挑眉：这么大方？

因为要对付的是蜀锦走私团伙。南宫璃压低声音，他们的纺车比官坊快三倍。

正说着，一阵锣响。白胡子老头——天工院监正周大人——走到中央：今日考题：改良现有纺车，日纺纱量不得低于二十斤！

工匠们立刻忙碌起来。王员外那桌传来刺耳的锯木声，他的师爷正按图纸切割木料。陈远凑近偷瞄，发现图纸上画的是种复杂齿轮组，旁边标注着周氏三变速法。

抄袭。南宫璃突然冷笑，那是家父十年前的设计。

陈远心里一动：令尊是...

前工部侍郎南宫拓。她的指甲掐进掌心，被周监正诬陷贪污，流放岭南......

陈远没接话，而是突然抓起桌上的茶壶，往地上一倒——水流蜿蜒成河。借你发簪一用。他抽走南宫璃头上的银簪，在水流中摆出几个角度。

水利变速原理。陈远用簪子划着水线，传统水车浪费六成力在反向水流上，如果加个导流板......

南宫璃眼睛一亮：就像战船上的舵！

两人正埋头改图纸，突然一片阴影罩下来。王员外捏着串佛珠，笑得像只黄鼠狼：陈公子，听说你被县衙通缉了？罪名是......私造军械？

陈远笔尖一顿——好家伙，在这儿等着呢！

王员外说笑了。他头也不抬，我一个卖草鞋的，哪懂什么军械？

是吗？王员外甩出一张纸，那这是什么？

纸上赫然是陈远设计的旗语密码筒草图，旁边还写着八百里加急可用。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周监正快步走来：私传军情是死罪！来人，拿下！

千钧一发之际，南宫璃突然高喊：且慢！这是天工院乙字密档里的设计，陈公子不过是还原出来！

她从袖中掏出一枚铜牌，上面刻着南宫二字。周监正见到牌子，脸色变了又变：南宫家的天工令......

趁着众人愣神，陈远一把拽过南宫璃，低声道：厕所在哪？

啊？

快！我有办法翻盘！

两人冲进茅房后，陈远立刻反锁门，从怀里掏出个小布袋：幸好随身带着终极武器......

南宫璃脸都绿了：你管这叫武器？

袋子里是几根竹管、两块磁石和一团丝线——陈远平时用来逗猫的玩具。只见他三两下组装出个简易模型：竹管做框架，磁石当轴承，丝线绕成传动带......

水力纺车的核心不是变速，而是张力控制！陈远把模型往窗台一放，借着夕阳展示，传统纺车断线率高是因为......

因为丝线松紧不一！南宫璃突然明白过来，你这个磁石装置能自动调节......

外面传来撞门声。陈远把模型往南宫璃手里一塞：拿这个出去，就说是南宫家的秘传设计！

那你呢？

我？陈远咧嘴一笑，指了指粪坑后的暗窗，当然是走VIP通道。

当夜，清河县大街小巷贴满了海捕文书。

缉拿要犯陈远，擅造军械，私传旗语......衙役敲着锣沿街叫喊，举报者赏银五十两！

赵五蹲在粪车后，急得麻脸冒汗：陈小哥，这下玩大了！连漕帮的船都被官府扣了！

陈远却盯着通缉令上的画像直乐：这画师跟我有仇吧？把我画得像只胖头鱼......

还笑！赵五踹了脚粪桶，王员外买通了周监正，说你偷了天工院的图纸！南宫小姐虽然赢了招标，但也被软禁在......

等等。陈远突然抓住重点，南宫璃赢了？那我的免死金牌呢？

屁的金牌！墙头突然翻下个黑影——是小桃红。她裙角沾着血，怀里抱着个铁匣子，东家让我送这个......说是分期付款。

匣子里是把精致的铜钥匙，还有张字条：蜀锦走私案，经纬密码，找织女。

陈远摩挲着钥匙上的纹路，突然笑了：赵大哥，咱们的粪车明天能走城西吗？

能是能......赵五莫名其妙，但你该不会想......

没错。陈远把钥匙往粪桶暗格一塞，我要去会会这位织女——顺便给王员外送份大礼。

他掏出个竹筒，里面是王员外贪污的完整账本，还有张新画的图纸——标题赫然是《论石灰粉在巷战中的运用》。

这叫不对称作战。陈远眨眨眼，他们用官府压我，我就用科学打败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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