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长秋宫暗涌

　　光和六年冬，洛阳飘起了细雪。

刘贤披着狐裘大氅，踏着宫道上的薄霜，朝着长秋宫走去。姚海跟在身后，手里捧着一个锦盒，里面装着几卷竹简和一枚玉佩——那是他生母宋贵妃的遗物。

长秋宫是当今何皇后的居所，富丽堂皇，处处彰显着何氏一族的权势。刘贤站在宫门前，深吸一口气，调整神色，这才迈步而入。

“儿臣参见母后。”刘贤恭敬行礼。

何皇后端坐在凤榻上，眉目如画，却透着几分凌厉。她微微抬眸，目光在刘贤身上停留片刻，才淡淡道：“贤儿来了，坐吧。”

刘贤垂眸坐下，余光却扫视着殿内。何皇后身旁站着一位年轻宫女，低眉顺眼，但指节微微发白，显然紧张至极。而在屏风后，隐约可见一道人影——那是大皇子刘辩。

“听闻陛下已下旨，让你年底就藩并州？”何皇后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茶沫。

“是。”刘贤点头，“父皇体恤儿臣喜好军事，故让儿臣去并州历练。”

何皇后轻笑一声，指尖在茶盏边缘摩挲：“并州苦寒之地，又临近匈奴，贤儿可要小心些。”

刘贤听出她话里的试探，神色不变：“多谢母后关心，儿臣会谨记。”

何皇后放下茶盏，忽然话锋一转：“你生母宋氏走得早，本宫这些年也未曾好好照顾你，倒是有些愧疚。”

刘贤心中一凛，面上却露出感激之色：“母后待儿臣如亲子，儿臣一直铭记于心。”

何皇后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枚金令，递了过来：“此乃洛阳城防令，你离京前，可去西园挑选三百精锐，作为亲卫。”

刘贤心中一震，这金令非同小可，洛阳城防向来由大将军何进掌控，何皇后此举，究竟是试探，还是另有所图？

他双手接过金令，郑重道：“多谢母后恩典。”

何皇后微微一笑，目光却转向屏风后：“辩儿，出来见见你二弟。”

屏风后，一个略显瘦弱的少年缓步走出，正是大皇子刘辩。他脸色苍白，眼神躲闪，显然不善言辞。

“二……二弟。”刘辩低声道。

刘贤起身行礼：“皇兄。”

何皇后看着两人，眼中闪过一丝深意：“你们兄弟二人，日后要互相扶持才是。”

刘贤心中冷笑，面上却恭敬应下。

离开长秋宫后，姚海低声道：“殿下，何皇后此举，恐怕是想试探您是否对太子之位有野心。”

刘贤握紧金令，淡淡道：“无妨，她给，我便收着。至于用不用，由我说了算。”

次日，刘贤持金令来到西园。

西园乃灵帝所建，本是皇家园林，后来逐渐演变为禁军驻扎之地。如今西园八校尉各领一军，名义上归灵帝统辖，但实际上，大将军何进早已暗中掌控大半。

刘贤刚踏入校场，便见一队黑甲骑兵列阵而立，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末将高顺，参见殿下！”一名年轻将领单膝跪地，声音沉稳有力。

刘贤目光一凝——高顺？历史上吕布麾下的陷阵营统帅？

他仔细打量眼前之人，只见高顺身形挺拔，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刀，显然是个久经沙场的悍将。

“高将军请起。”刘贤抬手虚扶，心中却已盘算起来。

高顺起身，沉声道：“末将奉陛下之命，率三百羽林卫，护送殿下前往并州。”

刘贤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校场上的士兵，忽然问道：“高将军，这些将士，可愿随我北上？”

高顺毫不犹豫：“殿下乃天潢贵胄，末将等誓死追随！”

刘贤笑了：“好！既如此，三日后启程！”

离开西园时，姚海低声道：“殿下，高顺此人来历不明，是否可信？”

刘贤淡淡道：“无妨，他若可用，便是利刃；若不可用，再弃不迟。”

临行前夜，刘贤秘密召见了几个心腹。

书房内，烛火摇曳。刘贤展开一幅地图，沉声道：“并州虽偏远，但北接匈奴，西临凉州，若能经营得当，未必不是立足之地。”

姚海担忧道：“可殿下，并州刺史丁原乃何进亲信，恐怕不会轻易让殿下掌权。”

刘贤冷笑：“丁原？他麾下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虑。”

他手指点在地图上：“真正的威胁，是明年即将爆发的黄巾之乱。”

众人一惊：“黄巾之乱？”

刘贤没有解释，只是淡淡道：“我已命人在并州暗中购置粮草、招募流民，待时机成熟，便可拥兵自立。”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刘贤收起地图，忽然问道：“姚海，我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姚海连忙道：“回殿下，已查到吕布现为丁原义子，任主簿一职，但此人桀骜不驯，与丁原多有摩擦。”

刘贤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很好，此人日后必有大用。”

三日后，洛阳城外。

寒风凛冽，雪花纷飞。刘贤披甲执剑，立于马车前，身后是三百羽林铁骑。

灵帝并未亲临送行，只派张让送来一道手谕：“吾儿此去，当以社稷为重。”

刘贤接过手谕，心中冷笑——这不过是场面话罢了。

他翻身上马，高顺一声令下，队伍缓缓启程。

风雪中，刘贤回头望了一眼巍峨的洛阳城，低声自语：“再回来时，这天下，该换主人了。”

马蹄声渐远，风雪掩去了他们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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