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进宫第一堂课真要命

　　田婉柔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每一下都重重地撞击着肋骨。

她紧贴着粗糙的树干，甚至能感受到树皮上细微的纹路硌着她的后背。

夜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得她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周围静得可怕，只有她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在耳边放大。

她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仿佛成了这夜色中的一尊雕塑，动弹不得。

那脚步声，像是死神逼近的脚步，每一下都踩在她的心尖上。

当脚步声戛然而止时，田婉柔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将她彻底淹没。

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像是黑夜中突然出现的一把利剑，直指她藏身之处，让她所有的伪装都无所遁形。

翌日清晨，田婉柔被一阵清脆的鸟鸣声唤醒，窗外天光微熹，预示着新一天的开始。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昨夜那惊心动魄的情绪，却发现心跳依旧有些快。

她匆匆梳洗完毕，便被领到了一个宽敞的殿堂。

殿堂正中央，端坐着一位面容严肃，不苟言笑的妇人。

正是宫中负责教导新人的林嬷嬷。

林嬷嬷的目光扫过众人，如一把锋利的刀刃，让田婉柔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

“入宫第一课，便是谨言慎行，守规矩。”林嬷嬷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你们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容不得半点懈怠。”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没完没了的宫规礼仪。

从走路的姿态，到请安的礼仪，再到说话的语气，林嬷嬷的要求都十分苛刻。

田婉柔小心翼翼地跟着嬷嬷学习，她觉得自己像一个提线木偶，每一个动作都僵硬而笨拙。

“身子挺直些！”嬷嬷严厉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吓得田婉柔一哆嗦。

她努力按照嬷嬷的指示做，却总是顾此失彼，不是忘了屈膝，就是手势不够优雅。

周围的宫女们，有的冷眼旁观，有的低声窃笑，那些审视的目光像一根根刺，扎在田婉柔的心上，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沮丧。

“婉答应，你这礼仪，实在是……”林嬷嬷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失望，“看来，要好好调教一番才是。”

田婉柔感觉自己像被丢进了一个无底洞，四周的黑暗让她透不过气

林嬷嬷突然指着院子里的一处空地，冷冷地说：“你，到那边去站着。”

阳光炙烤着大地，院子里仿佛一个巨大的蒸笼，热浪滚滚。

田婉柔孤零零地站在空地上，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滴落在滚烫的地面上，瞬间蒸发不见。

薄薄的衣衫早已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让她感到无比的闷热和难受。

“真是笨手笨脚的，连个简单的礼仪都学不会。”不远处，几个答应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着，言语中满是嘲讽。

“可不是嘛，瞧她那副呆样，也不知道是怎么进宫的。”另一个答应掩着嘴，发出尖锐的笑声，这笑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田婉柔咬紧嘴唇，努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身体。

她不是学不会，而是林嬷嬷故意刁难她。

刚才行礼的时候，她明明按照嬷嬷的要求做了，可嬷嬷却说她动作不到位，眼神不够恭敬，硬是挑了一堆毛病出来。

委屈、愤怒、无助，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像一团乱麻，堵在田婉柔的胸口，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困在笼中的小兽，周围都是虎视眈眈的眼睛，让她无处可逃。

太阳越来越毒辣，周围的空气仿佛都扭曲了，田婉柔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晕，眼前一片模糊。

她想开口求饶，但喉咙干涩得厉害，发不出一点声音。

“瞧她那样子，怕是要晕过去了。”一个答应幸灾乐祸地说。

“晕过去也好，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另一个答应附和道。

她们的声音像毒蛇的信子，吐着恶毒的言语，一下一下地刺痛着田婉柔的心。

她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疼痛让她保持着一丝清醒。

她不能倒下，她不能让这些人看笑话。

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个尖细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连忙跪下行礼，田婉柔也挣扎着跪了下去，但她已经无力维持平衡，身体摇摇欲坠。

“这是怎么回事？”皇后娘娘的声音清冷而威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语气。

林嬷嬷连忙上前解释：“回皇后娘娘，这位婉答应……”

“婉答应？”皇后娘娘打断了林嬷嬷的话，目光落在了田婉柔身上，“抬起头来。”

田婉柔缓缓抬起头，汗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还是努力地睁大眼睛，看向眼前的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看着田婉柔苍白的脸和湿透的衣衫，眉头微微皱起。

“林嬷嬷，”皇后娘娘的声音冰冷，“这就是你教导新人的方法？”

林嬷嬷脸色一变，连忙跪下：“奴婢……”

“本宫倒要问问你，这烈日当空，你罚一个新人站在这里暴晒，是想把她晒成肉干吗？”

林嬷嬷吓得浑身颤抖，不敢说话。

“皇上体恤宫人，最见不得恃强凌弱之事。”皇后娘娘的语气更加严厉，“今日之事，本宫会如实禀报皇上。”

林嬷嬷脸色煞白，磕头如捣蒜：“皇后娘娘饶命，奴婢知错了……”

田婉柔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她没想到，皇后娘娘会突然出现，更没想到，皇后娘娘会为她出头。

就在这时，皇后娘娘突然看向田婉柔，”

田婉柔缓缓抬起头，目光与皇后相遇。

灼热的阳光晒得她头晕目眩，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模糊，但她还是努力地聚焦视线，看向眼前的皇后娘娘。

皇后凤冠上的珠翠流苏轻轻摇曳，在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衬得她更加雍容华贵。

“婉答应，”皇后娘娘的声音清冷而威严，“你对林嬷嬷的教导，可有什么疑问？”

众人屏住呼吸，等待着田婉柔的回答。

她们都以为，经历了这番折磨，田婉柔定会忍气吞声，不敢多言。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田婉柔并没有沉默。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说道：“回皇后娘娘，臣妾……臣妾的确有一事不明。”

她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院子。

众人惊讶地看向她，林嬷嬷也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田婉柔竟然敢当着皇后的面质疑自己。

“哦？”皇后娘娘挑了挑眉，示意田婉柔继续说下去。

田婉柔鼓起勇气，迎着皇后娘娘的目光，说道：“臣妾不明白，臣妾明明按照林嬷嬷的指示行礼，为何嬷嬷却说臣妾动作不到位，眼神不够恭敬？”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臣妾初入宫廷，许多规矩都不懂，若真是臣妾做得不对，臣妾甘愿受罚。但臣妾恳请皇后娘娘明察，莫要让臣妾蒙受不白之冤。”

田婉柔的声音不大，但却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

她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畏惧，仿佛一株在风雨中摇曳的小草，虽然柔弱，但却顽强地挺立着。

周围的答应们都不敢出声，她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弱的田婉柔，竟然有如此的胆识。

林嬷嬷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她没想到田婉柔会当众反驳自己。

皇后娘娘静静地听着，她转头看向林嬷嬷，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林嬷嬷，你可听到了？”

林嬷嬷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说道：“回皇后娘娘，奴婢……奴婢的确有些心急，在教导婉答应时，语气过于严厉，方法也有些不妥……”

她顿了顿，又说道：“奴婢一时疏忽，忽略了婉答应初入宫廷，对规矩不甚了解，这才导致了误会。奴婢知错了，请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娘娘看了林嬷嬷一眼，淡淡地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如此，便下不为例。”

“谢皇后娘娘。”林嬷嬷连忙叩谢。

周围的答应们也不再嘲笑田婉柔，她们看向田婉柔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敬佩。

田婉柔赢得了尊重，也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就在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赵公公到——”

赵公公尖细的嗓音划破院子的宁静，他一路小跑而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躬身行礼：“皇后娘娘，皇上口谕，明日午后将驾临漪澜殿，考校各位新晋答应的学习成果。”

此言一出，原本寂静的院子顿时炸开了锅。

众答应们面面相觑，眼神中既有期待，也有忐忑。

对她们来说，这既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也是一次严峻的考验。

若是表现出色，便能得到皇上的青睐，从此平步青云；若是表现不佳，轻则受罚，重则被打入冷宫，永世不得翻身。

田婉柔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她从未见过皇帝，心中既紧张又期待。

紧张的是，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应对皇上的考校；期待的是，她终于有机会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君王。

消息传开后，整个漪澜殿都弥漫着一股紧张忙碌的氛围。

答应们纷纷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精心准备。

有的对着镜子练习仪态，力求举止优雅得体；有的翻阅宫规，将繁琐的礼仪背得滚瓜烂熟；还有的则四处打听皇上的喜好，希望能投其所好，博得皇上的欢心。

田婉柔回到房间后，也开始认真准备。

她将林嬷嬷教导的宫规礼仪仔仔细细地复习了一遍，又对着镜子练习了许久，直到每一个动作都做到完美无缺。

翌日午后，漪澜殿内，香炉袅袅，檀香弥漫。

众答应们盛装打扮，端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等待着皇上的到来。

她们一个个都紧张得手心冒汗，大气也不敢出。

田婉柔也紧张得不行，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

她努力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效果甚微。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钟声响起，宣告着皇上的到来。

众答应们连忙起身，规规矩矩地跪下行礼。

“皇上驾到——”太监尖细的嗓音在殿内回荡。

田婉柔的心跳得更快了，她感觉自己的手脚都有些发麻。

她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皇上，只能听到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突然，她的手肘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茶杯，茶杯摇晃了几下，滚烫的茶水倾泻而出，洒在了她的裙摆上。

“啊！”田婉柔惊呼一声，连忙伸手去扶茶杯，却不小心将茶杯打翻在地，摔得粉碎。

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刺耳，也让田婉柔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知道，自己闯祸了……

“皇上……”她抬起头，声音颤抖着，却看到一双深邃的眼眸正注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