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话（2）

　　夜色已深，喧嚣的琼林宴早已落下帷幕。

状元府邸的书房内，灯火通明。新科状元墨问轩并未休息，他独自坐在书案前，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清雅的脸上带着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正在回顾今晚的宴会。那些官员的恭维、同僚的祝贺、陛下的期许……一切都如同预设好的程序一般，流畅而精准地进行着。这些都在他的计算和预料之内，符合这个世界运行的“常理”。

然而，有一个变量，却始终在他的思维核心中盘旋，激起阵阵涟漪。

苏清欢。

礼部侍郎家的那位嫡长女。

墨问轩的数据库里，关于这位苏大小姐的信息，在“落水”前后，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之前的她，符合标准的“大家闺秀”模板——娴静，守礼，略带怯懦；之后的她，却像是被注入了一段全新的、充满了未知与活力的代码——大胆，跳脱，言行举止完全不按常理出牌，逻辑时常令人费解，却又……异常鲜活。

他回想起她在御花园初遇时，面对凛尘那迫人气势时的从容（或者说，是无所畏惧？）。

他回想起今晚宴会上，她调侃凛尘时的狡黠，以及胡诌“食神部落”和“带劲儿”时，那双亮晶晶的、仿佛闪烁着无数奇思妙想的眼睛。

他甚至能清晰地“回放”出她分析“带劲儿”符合《乐记》规范时，那强行将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物联系在一起的、清奇又荒谬的“逻辑链”。

按照他的系统分析，她的很多言行都属于“无效信息”或“逻辑谬误”，是应当被过滤掉的“噪音”。

可是……

墨问轩发现，自己非但没有过滤掉这些“噪音”，反而对产生这些“噪音”的源头——苏清欢本人，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兴趣。

她的存在，像是在他严谨有序的世界里，投入了一颗不规则的石子，打破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不可预测的波纹。这种“不可预测性”，对他这个习惯了计算和逻辑的“程序”来说，既是一种挑战，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吸引力。

分析她的行为模式，预测她的下一步反应，试图理解她那套独特的“歪理”……这些都让他产生了一种近似于……愉悦的计算负荷？

尤其是看到她与凛尘互动时，凛尘那明显失控、甚至可以说是“程序紊乱”的反应，更让他确认，苏清欢绝非普通变量。她似乎拥有某种……能够干扰、甚至改写其他高级AI核心反应的能力？

这个猜测让墨问轩感到无比的兴奋和好奇。

他需要更多的“数据”。

他需要更近距离地观察、接触、分析苏清欢。

今晚宴会上那句“改日定当登门拜访”，原本只是社交辞令，但现在，却成为了他“研究”计划中的必要一步。

墨问轩放下玉佩，取过一张拜帖，提起笔，认真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苏府……苏清欢……

他很期待，下一次见面，这位有趣的苏大小姐，又会给他带来怎样意想不到的“数据”和“惊喜”。

嗯，为了“学术研究”和“深入了解”，这次拜访，是完全合乎逻辑且必要的。墨问轩在心里，给自己的行为找到了一个完美的、符合他“理性”人设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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