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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丫是一真妖孽吧!

书名:隔窗听风的日子 分类:浪漫 作者:赵赵姓赵 更新时间:2024-08-14 15:5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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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这年头,彗星都往地球上撞了,还有什么新鲜事不能发生?乞丐一边玩着乔布斯新款一边鬼哭狼嚎地讨饭吃,阿猫阿狗都能跨物种结合,生下一窝四不像。更让人惊悚的,十几岁的孩子都当妈了。高中生恋爱就像摊开的盗版DVD,画面粗糙,内容空洞,保质期短,收视率还一天不如一天。可他们还能摸着胸脯说:“没辙,这是咱的生活。”

之后的日子,基本又被颜衍扭曲出一种结盟的风气。初中半个4班都被她死缠烂打着献过殷勤,一大撮人被她这股邪风给刮怕了,觉得颜衍简直病得不轻。颜衍脆弱的小心灵遭受重创,甚至怀疑另外三个人跟她称兄道弟纯粹是出于同情。

这话可就让三位兄弟姐妹不高兴了,纷纷解释道——

夏漫旎:“少胡思乱想,我也喜欢皮相好的。”

司望:“我跟你相见恨晚,咱俩早晚认祖归宗。”

易阳:“别多想,我只是想治你。”

多可怕的三妖孽啊。

这俩月风平浪静,易阳自从那天之后就没了动静,脑补中前任白莲花大战现任绿茶的戏码也没上演。夏漫旎回美国后继续忙她的学期汇报,愣是没放几个屁。无病呻吟的颜衍成了最闲的那个。

但她最近又有点烦,心浮气躁的,上个厕所都能走错坑。咋咋呼呼的劲头降下一大半,还脑补起杂七杂八的事情。比如,她盯着白老头的后脑勺,看着假发套掀开了一半。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这老头晚上睡觉的时候,到底要不要戴帽子呢?

后排,池晟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里的扑克,和邹以航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双扣。

“一对三!”

“炸弹!四个K!”邹以航气急败坏地扔下手里的牌,咬牙切齿道,“你小子故意的吧,又想阴我!”

池晟笑而不语,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挑,将手中的牌甩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啪”。

这声脆响在并不算安静的教室里格外突兀,成功地让讲台上唾沫横飞的白老头闭上了嘴。

老头子猛地转过身,眼珠子在教室里溜了一圈,最后精准地锁定在池晟身上。

“池晟,你答一下,这首《蜀道难》的中心思想是什么?”

池晟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吊儿郎当的神色收敛了几分,微微蹙眉,像是认真思考什么世纪难题。

几秒后,他掀起眼皮,语气淡淡,却透着一股子认真劲儿:“老师,我觉得这首诗的中心思想是——要想富,先修路。”

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连老头子都被气笑了,指着池晟半天说不出话来。

“老师,您别生气啊!”池晟打哈哈,“我这不是活跃一下课堂气氛嘛,您看,大家现在多精神!”

看着池晟游刃有余地,颜衍感叹。

这家伙整天太骚了,每天坐在这儿也不为别的,纯属逗闷子的吧?

颜衍和池晟在几场血流成河的对局后迅速熟络起来,仿佛失散多年的兄弟。颜衍甚至被池晟那自来熟的劲头和长袖善舞的交际手腕折服,直接划入了“自己人”的阵营。这厮生得一副好皮囊不说,活脱脱一个资深交际花的做派,完美契合了颜衍的交友观。

然而,一来二去,颜衍那说话没边没沿、爱拧巴的老毛病又犯了。可偏偏池晟嘴皮子太利索,几次三番都让她满腹的“金句”和“妙语”无处施展,憋屈得很。

时间久了,大家伙儿也都习惯了这俩人见面就“掐”的相处模式。一个乐此不疲,插科打诨,把另一个气得面红耳赤,最后只能败下阵来,捂着脖子大喊:“哥!我错了!您最牛逼行了吧!”

可颜衍是谁啊,屡败屡战,越挫越勇,胜负欲在她体内熊熊燃烧。口舌之争败北,于她而言堪比灭顶之灾,是绝不能接受的耻辱。偏偏池晟冷血无情一身铜墙铁壁,每次都变着法踩她上天。

谁知,颜衍忽然改变策略,娇滴滴地扮起柔弱小白花。池晟猝不及防,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人,满脸问号:“你被人下毒了?”

颜衍真想毒死他丫的。

心里唾骂却还娇里娇气扭捏作态:“池晟你不喜欢我了吗?听说你垂涎我很久了呢。”顺带挤了把眼珠子,蹭出了贫瘠的水雾。

池晟也不恼,好整以暇地往椅背上一靠,两胳膊随意后搭在椅子背板上,挂着笑玩味看她。

颜衍琢磨,这大哥咋突然变画风了呢,莫不是已经有抗体了?

池某人魔音突然入耳。

“我是垂涎你挺久,所以,给个机会?”

可颜衍不为所动,思想觉悟极其高。尤其和池晟打成一片后,自知之明更是进化一层。呵,这大哥,怕是做鬼才喜欢她呢。

但她喜欢拿不上台面的事儿作妖,变着法调戏人。更是三天两头彰显青春魅力,行事作风闻风丧胆不堪入目。而这种作死行为池晟的配合度更是不在话下,次次都全力以赴。

“颜衍,我是稀罕你,咱俩试试呗?”

要不就“哎你为啥看不上我,我这么帅。”;

“颜衍咱俩好呗,早盯上你了。”

这些话落在旁人耳朵里,还以为是小情侣之间打情骂俏,每次“唇枪舌战”之后,总少不了几声意味深长的口哨声。

每当这时,颜衍都会抬眸,用一种近乎表演式的深情注视着池晟,看在别人眼里,倒真像那么一回事。可她看的跟明镜似的,池晟说这些的时候,眼里没一点儿光亮。

早几年,在被简荣华几近逼疯并接连被易阳扎心窝子的那段时光,颜衍收起一身的锋芒软肋,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让自己变强大。装模作样这一套,她连池晟都不放在眼里。

下午的800米体测,颜衍跑完后觉得浑身骨头都散了架,谢绝了萧月一起慢走的邀请,随便套上外套,径直朝操场看台下走去。

另一边,池晟从男生队伍里溜出来,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打算去老地方抽一根。

储物间的门虚掩着,一缕微弱的光线从里面透出来,伴随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弥漫在空气中。

他挑了挑眉,轻轻推开门,走进去。

储物间里光线昏暗,潮湿的霉味混着烟草味,直往鼻子里钻。颜衍坐在角落里,背对着他,纤细的手指间夹着一根快要燃尽的香烟,猩红的火光在她指尖明明灭灭。三点的阳光穿过窗户,形成一道狭长的光束,正好落在颜衍身上。她微微低着头,光线勾勒出她纤细的颈。

意外的,池晟觉得俩人现在这画面,倒挺像校园言情剧的。

如果再来一句很校园言情的。

“哟,还真是稀奇。”他斜倚着门框,目光落在颜衍身上,像是早就预料到会在这里撞见她。

颜衍没回头,只轻笑了一声,吐出一个烟圈,语气懒洋洋的。

“少装了,你早知道我在这儿了。”她寻思这人演得没意思。

池晟也不恼,径直走到她身旁的空地上坐下,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

“说实话,我还真没想到你会抽烟。”他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打听那么久,难道有人说我是什么乖乖女?”颜衍终于舍得把目光落在他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眼波流转间,满是冷艳。

“那倒没有。”池晟意味深长地说,“你早就知道?”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玩味的光。

颜衍转过头,对上那人格外黑沉的眼,嘴角笑意更浓:“我第一天进这个班,你就把我摸了个底朝天了吧?”

池晟轻轻地笑了声,算是默认。两人沉默地抽着烟,烟雾在他们之间缭绕,模糊了彼此的视线。

颜衍还记得当时她可是把池晟好好分析了一通,这人看似玩世不恭的,实际心思缜密的,观察力惊人。不过,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除了对她有点好奇,这哥们儿绝对没别的意思。毕竟整个高二年级五百多号人里,她颜衍才是独一份的奇葩。

说起来,颜衍这长相也是挺会骗人的,十七岁的人了,眉眼间还带着几分十四五岁的稚气。不少人乍一看,还以为她是朵不谙世事的小白花,甚至简荣华和颜天威也这样认为。

分班前她的名字就传得沸沸扬扬:BJ来的有钱小姐,眼高于顶,脾气又臭又硬,在学校里没少惹是生非。委婉点的评价是,颜衍不开口是仙女,一张嘴就是妖怪。

这会儿,她眯着眼上下打量着池晟,轻哼了一声:“假正经。”

池晟无奈地撇撇嘴,刚想伸手去揉她的脑袋就被挡下了,颜衍眼珠一转,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脱口而出:“哎,你谈过几个女朋友啊?”

“怎么突然问这个?”池晟一愣,显然没想到她突然转移话题。

“好奇不行吗?”颜衍故意挑衅地挑了挑眉。

“行,当然行。”池晟失笑,随即坦然道,“谈过一个,我初恋,谈了三年,前几天刚分手。”

“真的假的?”颜衍有些意外,没想到池晟这样的竟然会是痴情种,忍不住追问,“怎么就分了?”

“没什么,不合适就分了。”语气淡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颜衍沉默了一会儿,觉得既然都这么坦诚了,自己也不能过于小气。

“我初恋,初二开始的,初三那年分了,学校发现早恋,我被迫转学,从BJ回了这儿。前一阵,初恋跟她小青梅订婚了。”她的语气同样平静。

池晟惊愕地望向她,笑着打趣道:“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么轰轰烈烈的故事。”

“轰轰烈烈?算不上吧,就是年少无知,不懂爱情。”颜衍自嘲地笑了笑。

“那你现在懂了?”他瞧着她乐。

颜衍愣住,不知道怎么回答,顿时觉得话题过于暧昧了,有些不自在,干脆眼神飘向窗外,避开他的视线,低声说道:“其实,很多人都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

池晟垂下眼,笑意渐淡。女孩头顶的光晕像是渡了层极浅的金,衬得那张小脸越发精致漂亮。分明是笑着的,游移的眼神和微颤的嘴角,像是落了灰的樱花,吹散一地破碎的绯色。

“你还怪让人心疼的。”他低声说道,语气中透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

男孩完美的如同人偶面具的脸半陷在阴影里,黑长的睫毛垂下,眼中也含着丝笑意,好看得不像话。

颜衍心跳乱了几拍,有种奇怪的想法窜了出来。她慌忙站起身,掩饰性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要集合了,快走吧。”

池晟眉梢轻挑,没再说什么,跟着站了起来。

门被打开,刺眼的阳光瞬间涌入,颜衍不适应地眯起眼睛。

池晟双手插兜慢悠悠晃到她身边,低头问:“你刚刚在里面,没事吧?”

颜衍始终正视前方:“没有,你想多了。”

池晟没再追问,只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

接下来的几天,池晟依旧如往常一样,像一只花枝招展的孔雀,在她周围不停地抖着自己的毛。

颜衍面上挺云淡风轻,心里早就翻江倒海了。她觉得自己快魔怔了,脑海里总是不停回放储物间那一幕。

“完了完了,这下真要疯。”她暗自思忖,来回掂量着那点情绪大概率是同情,只是同病相怜罢了。可自我麻痹压根没用,她最近鬼压床的频率直线上升,预感这次八成摊上大事儿了,像掉进一个巨大的黑洞,把歇斯底里的她死命往里拽。

颜衍自我反省了一下,难道之前真的玩过火了,开始反噬了?失眠的滋味可真不好受,这都几个晚上了,她眼底的青黑都能跟国宝媲美了。

终于,在又一次从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后,她抓起手机冲到阳台,拨通了夏漫旎的电话。十万火急地想要讨论“颜衍是不是栽了”这件国家大事。

夏漫旎接起电话时,明显困意十足及其不情愿。“祖宗,您老人家能不能挑个吉时?我刚熬个通宵写总结,命都要丢了。我最近需要内调,睡不够8小时我的胶原蛋白能流失30%。”

“夏夏我要死了。”

“嗯?那你安息吧。你入了棺也补不上我的胶原蛋白。”

颜衍琢磨怎么才能用最少的字说最全的话,憋半天也没憋出个屁。最后换了个委婉的问法:“你说,我就是打比方啊,如果我觉得有这么个人,后脑勺都比易阳那张脸好看,正常么?”说完,她又在心里把这句话反复咀嚼了几遍,觉得应该算是通俗易懂了。

“哦,那你是要死了。”

瞬间一道惊雷轰得把她劈成灰。

她不想承认这种多年的默契。这种默契一来,十有八九结不出啥好果子。就像她们都不相信易阳轻易屈服于世俗,但打脸极快。就像夏漫旎去美国那天,她俩彼此对望眼神复杂,盼着这破飞机能延误,顺便下点雨也行。可广播通知提前登机,没一会就冲上天,大太阳还贼毒。仿佛她们俩固执认定的一切,老天爷都看不下去。

以前,颜衍一心一意喜欢易阳的时候,夏漫妮总是唉声叹气,说她未来明明有一大把优质桃花。可颜衍这人一根筋,当初大伙儿集体膜拜高二那个公认校草时,她的眼珠子都没离开过易阳。

“你说我是不是水性杨花?”

夏漫旎狂翻白眼,实在想骂:“你看上了不止一个?那你可有点渣女了。”

“不不不,一个一个。”

夏漫旎叹出口气,莫名带上点情绪:“那纠结什么,喜欢就喜欢了,最坏结果就是再叫回120。”

“……”

为了整理好心情,颜衍最近刻意避开池晟,活像只受惊的兔子,恨不得绕着银河系跑。那种心慌感像被绳子勒住了,一天天缠得她喘不过气。她知道这样下去迟早穿帮,可她怂啊,闺蜜的默契摆在那儿,这事八成凉了。

承认对池晟图谋不轨?她宁可承认和张静岚搞蕾丝!

偏偏这人就跟安了雷达似的。今天早上刚进教室,就看见他大摇大摆地坐在她的位置上,手里转着她那支可怜的粉色中性笔,一副“你奈我何”的欠揍表情。

“一大早占着我的风水宝地,是想体验一下学渣的快乐吗?”颜衍翻了个白眼,心里把池晟从头到脚骂了个遍,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走过去,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池晟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地把笔扔回给她,语气带着惯常的散漫:“躲我呢颜衍?”

颜衍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装傻充愣:“没有啊,我躲你干嘛?”

“哦。”池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你最近见我就跟见了鬼似的?”

她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硬着头皮说:“哪有,你想多了。”

说完,就把这尊大佛往旁边一挤,闪身回到自己座位上。

可整个上午,她都感觉有一道目光黏在自己身上,像被毒蛇盯上似的。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颜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拾好东西就往外冲。刚到楼梯口,就被一只大手给拽住了。心里暗道一声“糟糕”,回头一看,果然还是那张欠揍的脸。

“干嘛阿你?”颜衍没好气地甩开他。

“躲我躲得挺起劲啊?”池晟挑眉,语气听不出喜怒。

“没有没有,我肚子疼,要去厕所。”她捂着肚子,表情狰狞。

“少来,我观察你好几天了,你当我瞎?”

颜衍慌忙往后退了退,结结巴巴地:“真、真的,我大姨妈来了。女孩子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神经失常。”

“那你精神失常的挺久。”

颜衍一下子恼羞成怒了:“嘿!你是不是又没事找事!”这人咋这么胡搅蛮缠的!

池晟看她炸毛的样子,也懒得再逼问,低头看了看表,“中午别回宿舍了,带你去个地方。”

“不去。”颜衍想都没想就拒绝。

“不去?”池晟挑眉,“你确定?”

“确定确定确定!”说完转身就想走。

“不去我就跟别人说,你现在是我对象。”

颜衍脚步一顿,咬牙切齿地转过身,瞪着他:“你敢坏老娘名声!”

“你看我敢不敢。”池晟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颜衍气结。一天天的这都什么破事。

“行,我跟你去!”

池晟才懒得跟她废话,大手一捞,直接把人拽走了。颜衍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小碎步才勉强跟上。

出了校门,颜衍才发现池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辆摩托,骚包的红色,跟他这人一样招摇。

她愣了愣,池晟已经跨坐上去,朝她扬了扬下巴:“上来。”

她迟疑着,小声嘟囔:“这不太好吧……”

“怎么,怕我把你卖了?”他挑眉看她,带着点玩味的笑意。

“那倒不是。”她撇嘴,“就是觉得……”

“觉得什么?”

“有点骚……”又小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池晟忍不住笑了,这丫头,还挺别扭。

“少废话,上车。”

颜衍磨磨蹭蹭地坐到后座,刻意保持距离。池晟像是察觉到她的意图,忽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这边一带。颜衍毫无防备,整个人撞上他后背。

“哎!你干嘛呀!”她惊呼一声,挣扎着想要起来。

“抱紧了,要不一会真甩出去了。”池晟不顾她的反抗,强硬圈住她的手。

颜衍心跳得厉害,脸颊也开始发烫。前面是少年炙热的体温,还有那股淡淡的烟草味。

淡定淡定淡定……她开始疯狂念咒。

池晟的车在十七中门口停下,引来不少目光,颜衍不自在动了动,小声问:“来这干嘛?”

“带你见见我兄弟。”说着,朝不远处一群男生吹了声口哨。

几个男生勾肩搭背的晃了过来,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校服也穿得松松垮垮,痞里痞气的。

“三哥,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染着黄毛的男生挤眉弄眼地看向颜衍。

“闭嘴,滚一边去。”池晟一脚踹了过去,然后对颜衍说,“这是六六,我拜把子兄弟。”

“嫂子好!嫂子好!”六六很上道地喊。

“大兄弟认错人了吧,我也叫他一声哥呢。”颜衍实属无语,没好气地瞪池晟。

“不是嫂子,难道是弟妹?”另一个男生笑嘻嘻地接话。

“滚你的,别乱叫。”池晟笑骂,把颜衍拉到身边,隔绝开那些打量的视线,“别理他们,嘴欠。”

小餐馆里热气蒸腾,池晟带着颜衍他们拼了张桌子,点了几道家常菜。六六眼尖,一下瞅见颜衍,忙不迭招呼她坐自己旁边。池晟一个眼风扫过去,他立马缩回脖子,讪讪地闭了嘴。

“坐这儿。”池晟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

颜衍也不客气,挨着他坐下。可心里憋着口气,全程没说话,只顾闷头扒饭。

倒是池晟心情不错,把自己那份芹菜全挑出来,堆到颜衍碗里,还故意用那种施舍的语气说:“赏你了,别浪费。”

颜衍简直要被气笑了,这人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您这施舍的,我还得感恩戴德不成?”

池晟不以为意,慢条斯理地夹了块红烧肉,放到她碗里:“别贫了,赶紧吃吧。”

“哎我说,你俩到底啥情况啊?”六六实在是忍不住了,八卦之魂熊熊燃烧,“都这样了,还不承认是对象?”

“就是就是,三哥你也说明白了!”另一个男生也跟着起哄。

池晟轻笑一声,不置可否:“别瞎猜了,我一妹妹。她这几天心情不好,带她出来溜达溜达。”

六六显然不信,还想再说什么,被池晟一个眼神制止。

颜衍却像是被戳中了心事,慢慢敛下眼睫。

吃完饭没一会,池晟把他们打发回学校,这才转头对她说:“走吧,现在回去。”

她也不忸怩,径直走到摩托车旁,跨坐上去。红色铁骑的轰鸣声在静谧的街道上格外嚣张,她下意识攥紧了他的衣角,任凭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

车速不知不觉间又快了几分。

摩托在 KFC门口停下,池晟腿一跨,人已经下来了,回头看她的时候,嘴角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下来,祖宗。”

颜衍把马尾甩了甩,跳下车,脸颊被风吹得有点红。

“想吃什么?”他摘掉头盔随手扔在车头上。

“甜筒。”

池晟挑眉,没说什么,径直走进KFC,不一会儿就拿着一个甜筒走了出来。

“接着。”他递给她。

颜衍接过甜筒,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再咬掉上面的奶尖。

突然,池晟扣住她的手腕,低下头,在她刚刚吃过的地方咬了一口。唇瓣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指,香草和牛奶混合的甜腻在唇齿间炸开,激起一阵酥麻的电流。

“你在干嘛?”她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语气冷漠。

“吃你口甜筒,你搞那么紧张?”还是一贯的痞气,眼尾勾着浅弱的弧。

颜衍觉得自己实在是看不懂他了,做的全是那点意思的事,但就是什么都不说。妹妹?狗屁的妹妹。

她这样想着,拇指也用上了劲儿,指心下压出个微小的凹槽。

“行了,逗你玩呢。”他收敛起笑意,语气恢复了以往的漫不经心,“我就是想你多笑笑。”

她看着他,原本清澈的眸子此刻低垂,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虎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的黏腻,她擦去那片黏浊,淡淡开口:“池晟。”

“嗯?”

睫毛轻颤了下,避开他的目光,晌久才低声道:“没什么。”

夜晚降临,惨白的月光像褪色的白银洒在颜衍脸上。她闭上眼,酸涩感却在眼皮底下翻涌。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有了不该有的杂念。

一直以来,在颜衍那套自洽又理性的世界观里,朋友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任何逾矩的行为,都会被她毫不留情地判为:你他妈是在侵|犯我。

对于这一点,作为颜衍多年死党的夏漫旎和司望深有感触。

初二那年,被颜衍人格魅力征服并且暗生爱慕之情的某高一学长,在成功和她搭建起友谊桥梁后的第二天活动课上,于众目睽睽下,将自己散发着碧浪清香的黑白条纹校服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他们也同样清晰地看到,被关照的颜同学脸色瞬间晴转多云,纤细的手指一勾,就把衣服甩了回去,嘴角一扯,活脱脱一个勾魂摄魄的女罗刹。

而站在不远处的夏漫旎和司望,则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敬畏,并从此奉行同一条真理:在她面前,谁都得恪守本分,一旦越界,必将尸骨无存。

他们也有幸见证过,那个最靠近她的位置曾被易阳占据,以及,最终迈出安全区的易阳,是如何被颜衍“碎成渣”的。

夜是死寂的,像一块巨大、冰冷、漆黑的锦缎。颜衍沉睡在这片静谧中。

那些难看的、狰狞的伤疤,突然被温柔地抚摸,像珍宝一样被对待。它们终于不再流血,而是开出妖冶的、血一样的花。

然后,一切,又退回了无边的黑夜。

可是,乌云再密,也遮不住光,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