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山中

　　小满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急匆匆地跑到李寒身边，激动地提议：“我们去抓妖怪吧！”她那双大眼睛里充满了对冒险的渴望。

她拉着苏芸琪的手，两人一起踏上了擂台。看到李寒气喘吁吁的样子，小满感到有些惊讶。在她的记忆里，李寒总是像铁打的一样，似乎永远不会感到疲惫。小满抬头，用疑惑的眼神在李寒和苏老爷之间来回打量，他们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像是有争执的样子。

苏老爷面带微笑，目光温和地注视着两个小女孩。苏芸琪也很久没有展现出这样的表情了，小满的活力和热情真的很有感染力。

“小满，你觉得我这宅子怎么样？”苏老爷和蔼地问小满。

小满睁大了眼睛，回答道：“非常好玩！云锦告诉我好多有趣的事情。”然后，她转向李寒，兴奋地宣布：“我知道妖怪在哪里了！”她重复了一遍，语气中满是发现秘密的兴奋。

李寒的目光转向小满，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在哪里？”尽管他知道山中失踪的案件与妖物并无关联，但他还是觉得有必要听听小满的说法。

“芸锦说山顶的石头会发光，妖怪一定就藏在那里！”小满兴奋地分享着她的推理成果。苏芸锦站在一旁，虽然有些害羞，但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证实确实是她告诉小满的。

李寒抬头望向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喃喃自语：“山上吗？”鼓南山的山顶高耸入云，山顶上没有植被，只有乱石覆盖，如果真有什么东西藏身，那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山顶的气候恶劣，生物稀少，因此野兽也远不如山下那么多。

李寒沉思了一会儿，似乎做出了某个决定，他向苏老爷抱拳道：“感谢苏老爷的指点，我们还需寻找失踪之人的下落，就不在此多扰了。”

“哦？寻找失踪之人？没有妖物，谁会给你们报酬呢？”苏老爷半开玩笑地说道。他清楚李寒来到鼓南山的目的。

李寒微微一笑：“能帮则帮。”

“我住在这里，本就是为了帮助过路的行人。这次的事情，我也有责任。这样吧，如果你真能查明真相，你去西域路上的一切费用，我都包了。”苏老爷说完，也将目光投向了山巅。

李寒皱了皱眉，心中疑惑，这位苏老爷是如何知道他要去西域的？

仿佛看穿了李寒的心思，苏老爷微微一笑：“复生药由吊心蛊和银月草组成。南疆内乱后，吊心蛊留在了南疆的虫林，而银月草则被带到了西域......很难猜出来吗？”

小满体内的吊心蛊只能维持十几年的生命，之后就会被蛊虫吞噬，成为虫巢。要想不被吞噬，就需要银月草来遏制。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李寒才带着小满踏上了前往西域的旅程。

“那就多谢苏老爷了。”李寒再次抱拳。

苏老爷摆了摆手，走向前院：“没什么大不了的，顺手之劳。”

小满听着两人的对话，有些疑惑地看着李寒：“我们要走了吗？”

李寒点了点头，他知道小满刚刚交到朋友，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让她们分别，但现实情况并不允许。

苏芸锦感受到小满手中逐渐增大的力量，轻声安慰道：“没事的，小满。以后你要是想我了，随时都可以来这里找我。”尽管手被小满握得有些疼，但她并没有松开。

几人说完，便向门外走去。李寒决定今日就继续上山，探查山上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在苏府的门口，小满依依不舍地松开了苏芸锦的手，轻轻地抱住了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轻声说道：“芸锦，再见了。等我有时间，一定会再来看你。”

苏芸锦微微点头，虽然两人相识的时间不长，却已聊得十分投机。

李寒再次向苏老爷抱拳，表示感谢他的指点。

黄七见李寒和小满即将离去，急忙拿来干粮为他们送行。他递给李寒满满一包袱的干粮，足够两人上山再下山的旅程。

李寒从黄七手中接过包袱，牵着小满的手，缓缓地向山里走去。小满不时回头，朝着苏芸锦挥手，直到苏府的宅子在视野中渐渐变得模糊。

“爹，小满他们会没事的吧？”在李寒和小满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山林中后，苏芸锦露出担忧的神色，望向父亲。

“有多大的能耐，就做多大的事。西域可不是人人都能去的地方。”苏老爷拍了拍苏芸锦的肩膀，然后转向一旁的黄七说：“去准备盘缠吧。”

“是。”黄七应声，随后跟着苏老爷回到了府邸内。厚重的大红门缓缓关闭，这座大宅子静静地等待在鼓南山隐蔽的山道之上。

此时，山间的薄雾已经逐渐消散，初晨的阳光洒下，整个山林都被蒙上了一层金色。

抬头望去，天空中万里无云，微风徐徐吹来，带来一丝凉爽。

李寒背着包袱，左手牵着小满，右手握刀，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叽叽喳喳的喧闹声打破了山林的宁静，两人抬头望去，只见树上的猴子们不安地发出叫声，惊动了林间的鸟类，纷纷飞向远方。

猴子们的目光都汇聚在一处，李寒顺着它们的视线看去，只见远处的树梢上，一只花豹嘴里叼着一只猴子，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李寒右手拇指轻搭在刀柄上，慢慢地将刀推出鞘。

花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调头叼着猴子跳下树干，眨眼间便消失在茂密的林间，树上的猴群也逐渐停止了叫喊。

“咔哒。”李寒重新收刀，继续迈步前行，看来这花豹并没有攻击他们的意图。

山中的生态并没有因为两人的闯入而有所变化，时不时就能看到周围的野兽警惕地注视着他们。

一只刚刚解除冬眠的蛇在向阳处吸收热量，不断吐出的信子感知着周围的动静。突然，它的身体拱起，猛然冲向一边，下一刻，一只不大的鼠就被它吞入了嘴中。

很快，小鼠的挣扎越来越弱，直至停止。当蛇开始享用苏醒后的第一顿大餐时，不远处的李寒宝刀已经出鞘，小满躲在李寒身后探头看着面前。

一只体型巨大的灰狼此刻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两人，李寒尝试驱赶无果后，便抽出刀与其对峙。

一般情况下，灰狼都是群体出动，但这只很明显没有同伴，而离群的狼攻击性也会更高。

灰狼喉咙中传出低吼，它的面容狰狞，目光死死盯着李寒和小满，更准确地说，它盯上的是小满。

李寒持刀挡在中间，刀身泛出寒光，看起来这老狼是铁了心要攻击他们了。

一阵风猛然吹过，扬起脚边的树叶飞向空中，发出沙沙声。李寒眼前飘过一片树叶挡住视线，他朝着前方踢出一脚，下一刻，一声犬类独有的叫声传来。

树叶飘过，老狼已经在李寒右侧不远处，它的嘴角还有丝丝鲜血混合着唾液流下。看样子，李寒这一脚让它的身体很是难受。

李寒本以为老狼受伤后便会知趣地离开，可谁知老狼的眼神变得更为凶残，老狼发出令人心悸的咆哮，四足发力，径直朝着李寒扑来。

李寒见状轻叹一声，缓缓将刀拿起，老狼的身影已经到了跟前。下一刻，刀光闪过，刀身反射的光照射在远处墙壁上，进食完成的蛇身上被溅上了鲜血。

“李寒，你这是要干什么？”看着李寒俯身拨弄老狼的尸体，小满不解地问道。

李寒手按在尸体上，低着头，片刻后他抬起头，将刀反手拿在手中道：“狼皮剥了卖钱，虽然是只老狼，但是好歹是块料子。”

李寒肩头又多了块狼皮，微风拂过，狼毛在肩头缓缓飘荡。风将它的气味传得很远，不多时，山间传来了阵阵狼嚎，它们在为这位曾经的王者送行。

二人走后不久，便有秃鹫来到这里，相信再过不久，这里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随着气温的逐渐回暖，山中的兽类也变得更加活跃。远处的树上，一只松鼠正抱着去年储藏的食物欢快地啃食，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危险。下一刻，一只山猫悄无声息地出现，终结了它短暂的一生。

李寒和小满坐在露出的巨石上休息。李寒躺在石头上，闭着眼睛，怀里抱着刀。小满则坐在石头的另一边，狼皮上欣赏着风景，一边吃着东西。她拿出半块馍递到李寒嘴边，含糊不清地问道：“你不吃啊？”

李寒还是闭着眼睛，偏过头：“不吃。”

“不吃算了。”小满收回馍，放到自己嘴里，又发出含糊不清的话：“你说……天子……吃的是什么样的东西？会不会是甜馍馍？”

李寒睁开眼睛，歪过头：“天子不吃馍馍。”

“啊？那天子也太可怜了，不是说天子生活可好了吗，怎么连个馍馍都吃不起？”李寒叹了口气，又闭上了眼睛，搞不明白这孩子一天到晚想的都是什么。

此时，太阳高悬，时间已经来到了中午。两人消耗一天半，才走了不到一半行程。虽然小满的身体远比同龄人要健康，但是爬如此高大的山峰也是颇为吃力。现在两人每行进一段距离就要休息一下，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休息了。

吃饱喝足后，两人又踏上了行程。但没过多久，两人又停了下来。这次拦住他们的不是野兽，而是一件散落在地的衣服——衣服由青色布料制成，此时已经被撕裂成了两半，上面还有点点血迹。周围的空地上还有打斗过的痕迹，虽然之前的大雨冲刷掉了一部分，但还是能看到些许，可见打斗之激烈。

而让李寒更为震惊的是，这衣服上的痕迹并不是野兽撕裂形成的，衣服断面整齐，明显是用利器割开的。显然动物们不会使刀，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鼓南山之上还有别人，而且很有可能不是什么善茬。

再查看周围，李寒发现了不少断裂的箭身，这让他想起了在南山村见到的老者。

老者口中失踪的儿子弓子轩正是身着青布长衫，手持弓箭与砍刀。目前还没有发现有砍刀的痕迹，但是已经可以确定弓子轩在这里遇到了其他人，两人缠斗一番后便消失在山中。可惜之前的雨将痕迹都冲掉了，看不出来去往了何处。

“这不会就是老爷爷的儿子吧？”小满也想起了那晚的事情。

“应该就是他。但是就这点出血量还不足以杀死一个人，这人应该还活着。”

“那咱们赶快去救他！”小满声音颇为急切。

李寒抬起头看了看山顶——还是那么遥不可及，看样子至少还得两天路程。

“走吧。”他轻声说道，然后牵着小满的手，继续朝山顶进发。之前苏老爷的话让他想起了一件往事。

那时他还是少年，与其余四人一起在鼓南山中游玩。在靠近山顶的地方，有人建立了一座山神庙。当时正值大周国力强盛，鼓南山上也远没有现在这般危险，因此有上山的人为了祈求平安而建造了庙宇。

苏老爷提到的山神，会不会就是指的那座小庙？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它是否还在？

目前，李寒手中并没有太多线索，只能寄希望于苏老爷的话。而且之前小满提到山上会发光的石头，位置与山神庙的位置吻合，两者之间很有可能存在某种联系。

随着两人不断攀登，周围的温度也越来越低，周遭的积雪还没有开始消融，一路上兽径也变得稀少。然而，在这样的环境下，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小道显得尤为显眼，它一路向山顶延伸。

这条小道的出现，让李寒心中一惊。他立刻意识到，这不可能是由上山打猎的人留下的。在山顶附近，兽类几乎绝迹，猎人们不会冒险到这么高的地方去打猎。

这里果然有人，而且看起来人还不少，他们找对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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