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清理山道

　　爱琳没有想到帕拉图娅派来的援军是一个女孩，而且从女孩那稚嫩的面孔来看，她的年纪甚至有可能不超过十五岁！当珀莉被几个身穿灰色棉服的部落民簇拥着保护而来时，没有一个人会把视线在这个身材娇小的女孩上过多留意，他们都在关注着那几个部落民，心里狐疑着他们的真正实力。

当珀莉走下雪橇向爱琳和梅尔介绍自己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包括刚刚返回小镇的卢鲁尼。

“小朋友，在这时候开玩笑可不好，虽然我在以前总是和你们部落民开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闹了许多笑话，但是我们现在的情形可是十万火急，你最好不要来捣乱！”卢鲁尼冷声说道，他对巴罗迪奥氏族的敷衍而感到生气，他也为自己昨天没有跟上帕拉图娅的踪迹而感到后悔，他错失了使坏的时机。

所有目光从那几个高大的部落民身上移动到了珀莉这里，这个身高比梅尔要矮一掌的女孩套着一件厚厚的连帽绒衣，厚实的帽子将她整个头部包裹，但这并不妨碍人们看见那副风雪也无法掩盖的洁白面庞，巴罗迪奥氏族的女人并不像其他部落女人一样皮肤粗糙，不知道是用了什么魔法，她们总能把脸上的皮肤保持细腻。珀莉的双瞳和帕拉图娅一样冰蓝，在与她对视时会莫名感到有一股寒意通过视线传递而来。

珀莉无视卢鲁尼的讥讽往前走去，因为她知道卢鲁尼只是一个制造喧哗的喽啰，与旁边的爱琳公主相比，他的身份只不过是海盗船长肩头上的一只鹦鹉。她只和母亲帕拉图娅交易的对象交谈，因为她最近可供支配的时间并不算多。

“带我去你们想要清理的那条山道。爱琳公主，相信我，只需我一个人就足够了。”珀莉说道，稚嫩的声音引得人群一片哗然。帝国边境军一大早就在镇口集结等待巴罗迪奥部落送来的物资与援助，他们希望自己迎着冷酷的寒风等来的不只有精铸的斧头与锯子，还有一批精通挪物之术的部落法师，但是他们却等来了一个被帕拉图娅派遣过来玩乐的女孩？

人们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用各种瞧不起人的眼光看着珀莉，一个年纪轻轻的孩子还不足以成为一名强大的驭法者，要知道西土大陆有记载以来，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法师的人最年轻也才十八岁，而在此之前，没有获得法师头衔的人只能称为学徒，学徒无法轻易撼动一山摞多的杉木，即使是一名高级法师来也要耗费大量的时间与法术之力。

而她？珀莉，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仍然被保护在大人的怀里的女孩，看上去并不具备任何法师的潜质。她甚至在来的时候瑟缩着身子躲在一件厚实的棉袄里，任何一个人看过去都只会以为她是个体质孱弱的孩子。

只有爱琳知道，巴罗迪奥氏族从不会在交易中说谎，他们的交易使只会收取过多的报酬以最大化争取到自己的利润，但是在诚信交易这一块，没人能比得上他们。

“希望你不会被那些填满整条山道的树堆惊到。”爱琳只是说了一句话便转身带人向此前清理雪道的地方走去。迎着一个个不怀好意的眼神，珀莉默默跟上。

......

强劲的气流在珀莉的手上缓慢凝聚成一个积压到风球，她的双手并拢在胸前，在感受到风球逐渐扩大后手心打开对向前方被浓重雪雾遮掩与杉木盘踞的环山雪道。

她内心不断呼唤着在最近两周一直扰乱自己心神的声音的主人，呼唤着那匹巨大驼鹿的名字，在经过长达半小时的呼唤后，她眼前的视野逐渐变得一片雪白，纯净的白色光芒钻破黑暗的牢笼乍然涌现，当光芒覆盖了漆黑的夜空，散发着淡蓝光芒的驼鹿从远处悄然现身。

“这个部落的姑娘已经低吟半个小时了，就算是一个能够毁灭城镇的魔法也不用吟唱这么长的咒语吧？”卢鲁尼不满地说道，他现在身处高处，站在一座小山丘上，在这里能够看见下方几百米处那条被清理出一半的环山雪道，而另一半仍旧被雪崩的积雪和垮塌的杉木堆所覆盖。

在他身边的是刚才正要开工的工人们，在珀莉来到原本属于他们的工作位置后，他们收到爱琳公主的命令只能远远观望部落民的施法。

“就让这些狂妄自大的部落民表演一下他们的戏法吧，如果半天都没能清理出一米的道路长度，那我们可得好好地跟他们商讨一下误工的损失，毕竟给我们半天时间可是能推进五公里地呐！”有士兵叫嚷着附和道。

没有人会觉得一个还未成年的女娃娃能够成功，边境军中的法师则是一脸兴味地想要看着珀莉出糗，因为在珀莉吟唱了这么久后，他们仍然没有感受到任何强大的法术之力波动。

“安静。”爱琳不耐烦地制止了人群中的躁动，她站在观望队伍的最前面，所以能够清楚地看见珀莉的一举一动。她和自己的姐姐一样，并不具备成为法师的潜质，只能感应到少许法力的她在长大后选择了那些战士们都会选择的圣骑士之道，毕竟这条道路并不需要你对法术有多么的精通，而在对付魔族这一种族上，圣骑士施展的神圣之力有着独特的优势，这也是为什么历经人魔战争数千年后，圣骑士这个职业逐渐成为主流的原因。

梅尔和爱琳一样拧着眉神情严肃地看着山丘下那个弱小的身影，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在一开始，梅尔的想法确实和那些士兵没有不同，毕竟在圣林宫学习多年之后，她见过太多太多的天才，也在史书上见过更多的强大驭法者，他们都无一例外，即使在显现出极强的法师天赋之后也必须经过多年的研习才能释放那种能够毁天灭地的高级魔法。而珀莉，这个她从没听说过的女孩，在两周前的朝圣之旅上获得冻土女皇的恩赐后就被帕拉图娅捧上了巴罗迪奥下任族长的宝座。

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领，能够令我们为之折服。梅尔凝神看着，目光一刻都不想移开珀莉身上。

突然，一股强劲的旋风在珀莉脚底爆发升起，在天空飞舞的雪花在同一时间被改变了下落的方向，盘旋着飞向天空；肆虐冻土之地的寒风也在这个时候席卷而来，士兵们用来照明的不灭之火炬在风中飘摇得几近熄灭，弱去的不灭之火无不在彰显着珀莉释放的魔法前摇带来的可怕威力。

随着一声惊呼从人群前列喊出，凝聚的风霜之力在珀莉手心释放，没有人发现她此刻的面容已经被蓝色的冰晶凝结，双瞳被白光充斥，人们只能看见狂暴的气流带着无数蓝色冰晶化成的冰刺从珀莉手心向着前方被雪崩填满都山路冲击而去！

白雪被旋风扑散，弯折的杉木被冰晶切割，分解成块的树干被强劲气流甩飞到了山道两旁，大多数掉下了山崖。极具毁灭力的气流冲击波一路顺着蜿蜒的山道前进着，它就像一条势不可当的巨蛇一样冲破任何胆敢阻拦在面前的障碍物。

随着山脉的另一头响起一阵沉闷的爆破声，纳欧斯雪山左侧山道的障碍物已经被全部清除。

山道的两侧一片狼藉，梅尔想，在见识过珀莉释放的这个恐怖魔法后，没有人会再用恶意的眼光小瞧这个部落的女孩。

当珀莉抬起头高傲地离去时，站守在道路两侧的士兵都一言不发，懦弱地低头只敢用眼角余光注视珀莉离去的背影。

卢鲁尼显然是被珀莉释放的力量吓坏了，在送走珀莉的一路上，爱琳都没没有看见他的身影，估计是已经躲到了小镇的某个阴暗角落瑟瑟发抖去了吧。

珀莉在那几个高大部落民的帮助下坐上了那架宽大的雪橇，八只雪滑兽拉着他们快速离去。

爱琳微笑着挥手与珀莉告别，这个女孩在释放了如此恐怖的力量后看上去就像没事人一样面不改色，那几个之前看不起珀莉的法师一改此前的态度，对她毕恭毕敬，毕竟没有一个人胆敢惹恼未来的至尊法师。只有驭法者才能真正地感受到珀莉刚才释放的魔法威力有多么的惊人，它足以比拟十几个炎爆术的同时释放，而在这些中级法师的眼里，只有至尊法师才能掌控如此强大的法术之力，他们已经将珀莉列为了未来的至尊法师人选，或者说他们已经将这个女孩视为至尊法师看待。

只有珀莉知道自己的内心有多么的无助，她坐在宽大的雪橇上，在那几名部落民的簇拥中扭头向后看去，在看见梅尔与爱琳黏在一起的肩膀时，她强忍下了眼角即将滴落的眼泪。在得到海洋之心的力量之后，那头名叫慕思的驼鹿在这段时间里频繁在她的梦境中现身，用一种让人无法接受的命令语气想要教习她法师之道，她一直抗拒着这种力量，直到一周前被母亲所察觉。

一个年纪尚不及成年的女孩又怎么能够按耐住自己的心事呢，她将海洋之心对自己造成的困扰通通告诉了母亲帕拉图娅，包括那头驼鹿。帕拉图娅在听完整个事情的始末之后并不像从前那样安慰她，而是将她看管起来，还想要拿走海洋之心，在发现海洋之心已经与珀莉绑定后，就一直教唆着让珀莉听慕思的话，好好跟着她研学法师之道。

母亲的表现如此陌生，吓坏了珀莉，她一直追问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做，又为什么要剥夺她自由的权力，母亲给她透露了一个令人惶恐的消息：有魔族潜藏在六大部落之中，并且她也已经确定了部落民中出现了背叛者，他们皆来自思南斯部落，并且已经蛰伏了多年！

她们不得不与帝国结盟，因为母亲安插在圣明城的密探让她知道了魔族甚至渗透到了圣希帝国的最后方。过了百年的安稳日子后，现在的人们已经疏于防范那些阴险狡诈的恶魔，忘了曾经的魔族是如何通过秘密入侵的手段瓦解易守难攻的白金城的了。

做为下任族长，珀莉被迫过早地知道了这个消息，她的大脑陷入一片混沌，两周前自己那无忧无虑的生活在获得海洋之心后彻底改变，她成为了战争棋盘上的一员，并且必须为此奋战到底。

......

山道清理出来之后，一批由法师牵头的整装部队向着南方驾马奔驰而去，他们必须赶紧地去到卡拉荒漠与北境接壤的地界，去探寻任何有可能幸存的村民。

当爱琳迫切地想要跟着他们一起出发时，梅尔拦下了她，说：“我们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搜寻生还者的任务就交给他们吧！”

爱琳焦急地转头看去，说：“比起我们无法接触到的战争前线，难道还有比拯救那些受困者更加重要的事情吗？依靠法师的搜寻魔法，我们可以很快就锁定受灾地区的幸存者，而且士兵不能没有指挥！”

“听话，爱琳。”梅尔说道，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严厉，走近爱琳身边耳边附耳低语道：“卢鲁尼足以指挥这个任务，你有一个更加重要的任务要和我完成，那就是向母后汇报情况！”

悠长的嘶鸣声响彻整个山谷，卢鲁尼勒住了身下想要继续前进的黑马，马儿有点受不了这股刺骨的严寒，它急需行动起来，进入前方法师制造的温暖屏障中，而不是待在这里。卢鲁尼用力控制着脚下躁动不安的马匹，他回头看向驻足原地的爱琳，那个黄脸女人正和她附耳交谈。

“爱琳公主，事不宜迟，我们得赶紧行动了！”卢鲁尼急声说道。

在短暂的沟通后，姐姐的话语让爱琳冷静下来，她摇了摇头，对卢鲁尼说道：“卢鲁尼，我命令你成为这次搜救行动的指挥官，你们必须用尽所有手段去搜寻被雪崩影响到的每一个村庄，沿路搜寻幸存者，然后前往卡拉荒漠最近的安全点，去照看那些受灾的难民！”

“你呢？北境军的指挥官！”卢鲁尼努力控制着身下不停蹦跳的马匹说道。

“我还有更加重要的任务要去完成，快行动吧，卢鲁尼，愿火神的火光照耀我们所有人！”

卢鲁尼在得到爱琳郑重的指示后一脸严肃地点点头，驾着马追上了远去的搜救部队。

“他在危急时候倒是能够做出认真的模样，爱琳，我以为卢鲁尼一直都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呢。”梅尔说道，她与爱琳目送着搜救部队离去。

“我跟你打赌，我的姐姐，卢鲁尼的严肃表情在一会儿后就会变回原形，他总是无法维持本应具备的礼节。”

梅尔和爱琳相视一笑后表情变回严肃，她们召集了亲信向居住地走去。

......

传音魔镜在一阵滋滋声后响起了梅林王后吩咐女佣的声音，还没等梅尔与爱琳向母后请安，梅林就先开口着急地询问起爱琳是否身体安好，以及北境的子民们是否平安。

当熟悉的声音响起时，梅尔和爱琳都松了口气，如果母亲先开口主动问询别人是否安好的话，那就说明圣明城现在仍然安全，王都之地没有再受到魔族的威胁。

“您亲爱的的女儿们现在仍然健康，北境居民也是。”梅尔尽量压抑自己波动的情绪，她看了眼身旁同样紧张的爱琳，然后冷静回复道，“你呢？母亲，还有父王大人、莫尔斯是否安好？”

“感谢火神的庇佑！梅尔，你终于平安到达了爱琳的身边！”梅林用高兴的语调赞颂着火神的美德，梅尔的平安无事是一个令她感到振奋的消息。

当梅尔被科什传送到雪山另一头后，科什就永传音魔镜联系了梅林，当她得知这个计划时心都有跳出来了，她本无意指责科什的鲁莽行事，但是在事情已经发生之后，她只能教训科什几句，然后为梅尔默默祈祷。

“那么，我最亲爱的女儿们，你们是要向我报喜呢，还是要向我咨询困扰你们问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