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前往枫溪

　　“你不是说去采药了吗？”丰安道将茶盏重重一磕，青瓷盖跳起来又落回杯口，溅出两滴茶汤在石桌上。

江笛摸着鼻尖讪笑：“您猜怎么着？我在林子里遇见个活阎王......“话音未落，老掌柜突然揪住他耳朵转了个圈，“疼疼疼！“

“你当这是说书堂子？“丰安道甩开手，目光落在他腰间鼓囊处，“那玉丸呢？“

“给，怎么样？看出这是什么东西吗？”江笛好奇地问。

丰安道摇了摇头，“估计是捏碎就会冒出烟来，可这东西如果真是毒烟的话为什么你没事？”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本身就有蛇毒所以以毒攻毒？”

江笛托着青玉丸转来转去，莹润光泽映得他瞳孔发亮：“要不捏碎了试试？“说着就要往地上摔。

“作死！“丰安道抄起蒲扇敲他脑袋，“明儿找李大夫验过再说！“

“说到这个，我刚打听到李先生回来了，你快去给他看看，到底是不是还有毒。”丰安道想起这事说道。

李先生就是几年前把医书借给他并带着他去行医了几个月的大夫，可以说是全城最好的大夫了。那时候李先生还以为江笛要学医，结果就只是看了些医书。

到了夜晚，走了一天的江笛躺在后院的椅子上，悠闲地看着天上的星空。银河绚丽的星光印衬在他的眼里，此时的他不免又想起时常怀抱着坛酒在他身旁躺着的曹义。

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哪了？也许也在看着这星空。原来一个人离开了，没有撕心裂肺的痛苦，只不过前些天还在和你畅谈的人今天不在了所产生的失落感罢了。

夜风掠过庭院时，江笛蜷在藤椅上翻那本《流星赶月》。烛火忽明忽暗，照得皮卷上墨迹如蝌蚪游动。他忽然坐直身子：“这步法要内力催动......“

此时丰安道快步走了过来，手上还托着一份用药纸包起来的物件。

“小笛，你明天出发去一趟枫溪城，把这包药送到城东的谢府上去。”丰安道把那包药放到桌子上并对他说道。

“我？一个人啊？”江笛挠挠头。

“自然不是，我安排你明天跟着千华堂的商队出发。”老丰也坐了下来，“李先生不是说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了吗。”

“大概吧，这谢家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你个酒楼老板送药？”羌笛摸下自己被蛇咬之处。

“他们家主跟我是老交情了，现在说是他的大儿子从屋顶上摔了下来，磕破了头，摔伤了手脚。在他上回的信里偶然提到。”

“等等，这包该不会是黑麻苓吧？”羌笛听完他说的伤势，突然问道。

“没错。我已经回信给他说有些珍藏的草药可以帮忙，他也希望尽快拿到药。”丰安道点头。

“……”

“这就是你说的那本步法？”吩咐完后丰安道才注意到。

“它需要内功，我上哪去找内功啊。”江笛无奈地说道。

“接着。“破空声袭来，江笛手忙脚乱接住飞来的蓝皮册子。封面上歪歪扭扭写着《吐纳诀》，墨迹还渗着股酱肉味儿。

“嗯！？你有内功！？”江笛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你哪来的内功！？”

“黑市五两银子淘的。“丰安道掸了掸衣襟，“练不成也别哭鼻子。“说完背着手踱回后厨，木屐在青砖上敲出笃笃的响。

“这，你为什么不早拿出来？”江笛看着这本心法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好歹也是一本内功啊，据周先生所说在江湖上，招式并不罕见，罕见的是内功心法，一般的心法都是各大门派秘密，所以在江湖上流转的内功少之又少。

“我也是才得到不久，再说这东西也不是谁都要，一般人根本就用不上也练不成内功。”丰安道慢悠悠地回答。

江笛看看丰安道老神在在的脸又看看这本秘籍，沉默了。说真的他对练武的感觉也就一般般，关键还是他只是个一般人，没有资源没有人脉进不去大门派，况且习武可没有饭吃，纵然很向往武林高手的场景但也早就看开了。

“你也别太兴奋，内功也不是谁都能练的，看看就得了。”丰安道摆了摆手，说完就走了。

翌日天光未亮，江笛顶着两团乌青蹦到院中：“成了！“他掌心贴着小腹比划，“像是有条泥鳅在肚里钻......“

这便是内力吗？好像也没有很难啊？江笛伸了伸懒腰还打了个哈欠，把面前的无名内功拿了起来收回怀里。

“收好了，一定要拿到他们家门前，然后把这封信给他们家主就行了。”老丰拿出一封信，还拍了拍江笛的衣服，见他有些无精打采的，邹着眉头问道，“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看那本内功啊。”江笛收好信，拿好药就准备走了。

“等会，跟你说了别太兴奋，看看就行了，这玩意不是这么好练的。”

“知道，练了一晚上才有点气感。”

“嗯，嗯！？什么！？一晚上，气感？”丰安道正想点头，然后猛然瞪大了眼睛。

“对啊，有够慢的。”

“你确定是气感？会不会是你闹肚子？”丰安道紧紧盯着他。

江笛跟他描述了一下那种感觉，丰安道不说话了，直到江笛消失他的眼前他都还是呆呆地站着。回过神来之后，他无奈地喃喃道，“曹前辈，这小子好像当不了普通人啊！”

江笛跨步走在城道上，即使一晚没睡身体却感觉轻盈不已，不一会就看见了千华堂的楠木招牌。商队也在外面准备好了，其实也就四辆马车装满了货物。

城门下，莫刀锋正往马车捆扎货箱。见江笛过来，刀疤横贯左脸的中年汉子只是抬了抬下巴。

江笛并没有跟莫刀锋一起出过城，只是好几次看见一些重要的货物都是莫刀锋领头的，千华堂里的人只说他姓莫，也到云珮酒楼喝过几次酒，老丰亲自在接待，他也就认识了。

江笛到后，莫刀锋手一挥喊了一声出发，整个商队便动了起来。

江笛跟在队伍中间，有些无聊，这一趟路估计得要两三天才到，他没去过枫溪但却去过它隔壁的另一座贞月城。听说枫溪城的规模要比贞月更大，是黎州第一大城了。

行至城外，道路的两边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兮木便是被这一大片森林包裹着。

车队此时却缓缓停了下来，后面的人都看向领头的方向。

“怎么了？”

“不清楚，也许是遇到什么挡道的了？”江笛身旁牵着马的摇摇头，“等老莫叫吧，要是遇到大块的，他会叫人去帮忙的。”

可过了大约半柱香，莫刀锋也没有喊人，后面的几个带刀忍不住上前查看，江笛也跑了过去，随后就彻底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一棵棵巨树被连根拔起砸到了道路中央，再往前看，那道路右边的森林里的树全都东倒西歪，仿佛书上说的地龙翻身了一般。

“这！这是怎么造成的！”江笛微微张开嘴，身边的几人都一脸的不可置信。

莫刀锋拇指顶开刀镡三寸，寒光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调头！绕黑风岭走。“

转身时瞥见江笛蹲在断树前，少年指尖正摩挲着树干上五道入木三分的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