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摸尸

　　“等着吧，反正也就快分出胜负了。”

江笛急忙看向战场，此时一片狼藉之中，骑着马的人已经送伤过半了，可是冷莫也是血染襟袍。

“谢家追风刀果然名不虚传，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一层。”

冷莫抹了抹嘴角的朱红，硬撑着站起来。

“你杀了我这么多人，实在可恶！”谢雁回横刀当风，刀脊反射着最后一线阳光。他虎口崩裂的血珠沿着刀纹蜿蜒，在刀镡处凝成暗红的琥珀。

冷莫踉跄着以剑拄地，喉间发出沙哑的冷笑：“谢家刀......咳咳......不过如此！“

话音未落，寒芒乍起如银蛇吐信，刀锋穿透皮肉的闷响惊飞枯枝上的大鸟。

冷莫踉跄后退，剑锋犁过砂石迸出零星火花，左胸赫然绽开的血洞浸透鸦青劲装，将满地枯叶染成斑驳赭色。

“走！”杀了人之后，谢雁回没有半分停留立马赶路，连那几个手下的尸体都没有处理，只是牵走了马。

此时趁着谢雁回翻身上马，李玉衡握着剑的手微微一动，一股气流飘了过去。

“我们跟过去？”江笛问了一声。

李玉衡却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冷莫的尸体，只见在几人的马蹄声远离之后，那原本倒下的男子竟又重新站了起来！

江笛瞳孔骤缩——那柄雁翎刀分明洞穿了冷莫左胸！可当谢家马队卷尘而去，本该气绝的“尸体“竟诡异地抽搐起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李玉衡狞笑一句，带着江笛跳了下去，来到满脸惊恐的粉面男子前。

“你们，你们是谁！？”冷莫不可思议地盯着两人，这两个家伙从哪冒出来的！？

李玉衡微笑着把刀放在他的脖子上，“现在好像是我们问问题的时间。”

感受着剑上传来的寒意，冷莫心中惊慌，立刻闭嘴了。

“现在告诉我们，你跟着谢家的人干嘛？”

“我只知道，谢家最近和泉山门来往密切，而且前些日子我还查到谢家往外流出一大批银子，所以才会跟着他过来的。”

冷莫不敢隐瞒，讲出了自己的目的。

“就这？就为了银子？你去得罪谢家？”李玉衡显然怀疑。

“其实谢雁回跟我有些恩怨，所以才想着要坑他一手！”

冷莫边讲边观察着两人，江笛一直警惕地盯着他，倒是李玉衡一脸随意，双手环胸，持剑于前。

冷莫心中发狠，他可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显然这个拿剑的是主导，就先解决他！

冷莫紧捂着自己胸前的伤口，另一只手一翻，一枚微小的银针赫然出现。

江笛还没来得及反应，银针就消失，袭向李玉衡的头部。

当银针破空声乍响时，江笛嗅到了腐心莲的甜腥。这种产自苗疆的剧毒，三年前曾让江南龙建庄上的二十七口人在子时同时癫狂自戕。

然而李玉衡只是随意抬手，仿佛拈住的不是见血封喉的暗器，而是情人鬓角的落花。

“不可能！“冷莫嘶吼着向后蜷缩，精心修剪的指甲深深抠进泥土。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致命的错误——这个看似慵懒的剑客，他压根不了解对方的实力。

这样的距离，就算是中境武者来了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接住自己的银针。

刚才要是谢雁回来补刀的话，冷莫有信心，死的人肯定是他，可是这个男人！

“好啊！你小子！！”李玉衡还没说话，江笛先他一步暴起了，直接冲过去一脚踹倒这个娘娘腔。

江笛的拳头裹挟着风声落下，对着他的脸就是邦邦两拳，要是没有李玉衡，自己没准就死在枫溪里面了，这家伙简直就是想要灭自己的生路！

“好了好了！”看见江笛这么暴躁，李玉衡用剑鞘抵住一下他的肩膀，“别这么暴力嘛。”

随后，李玉衡夹着针的手一挥，银针精准无误地洞穿冷莫的额头，那张脸上的表情定格在了惶恐中，这回是彻底死了。

江笛愣了愣神，有些不太适应，他也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死在自己面前，别看他之前行事挺果断，他是真没杀过人。

“找死！敢对爷爷我动手！下辈子小心点啊！”

李玉衡骂骂咧咧地又踹了两脚，靴尖踢开冷莫僵硬的指节，几枚淬毒铁蒺藜从袖袋滚落，在砂土上泛着幽蓝冷光。

“走了，追上去！”李玉衡再次提住他，准备起飞。

“等等！”江笛赶紧制止了，随后有些挠了挠头，欲言又止。

“怎么了？”

“哪个，要不要看看有没有银子啊？”江笛蹲在五步外的土坑旁，耳尖发红。

李玉衡沉默了，静静地看着他。

“我是觉得我们回去要点盘缠什么的。”江笛解释道，他是真没钱了，被抓进牢里的时候钱就被人拿走了，这样下去估计连吃饭的钱都没了。

“有道理。”

李玉衡深以为然，欣慰和满意地看着江笛，这小子可以啊，这么快就学会摸尸了。

“穷酸玩意儿！“李玉衡捏着三枚沾血的铜钱气得跳脚。

“泉山门招人都用叫花子？不如叫丐帮算了！”一阵之后，李玉衡搜了那几个泉山门弟子的身，结果银子一共不到十两。

江笛这边则收获不少，除了五两银子之外，还有一本书，那是本用硝制人皮装订的册子。

“这是什么？”江笛翻开这本东西看了一下，李玉衡也走了过来。

“透骨针？”李玉衡笑了，看着封面上“透骨针“三字是用金线绣成蛛网形，这是爆秘籍了呀。

“就这破铜烂铁的招式也值当写书？”

“给。”江笛递了过来，李玉衡停住了。

“这垃圾给我干嘛？你要就自己拿着。”他随手把秘籍拍在江笛胸口，“揣着当厕纸使吧，记得撕两半，别硌着腚。“

一阵摸尸之后，李玉衡拎起江笛后领腾空跃起，足尖点过老松横枝。

李玉衡身上传来浓重的血腥味，声音却带着古怪的雀跃：“这回我要快点了。抱稳钱袋子，摔了可没人给你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