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偶遇李半夏

　　贞观十四年正月初四（公元640年2月4日）天气晴

雪路难走，往常从孙神医的医馆到李靖的卫国公府，步行半个小时即可。

但是，今天同样的路程用了一个多小时。

天虽冷，我却出了一身热汗。

不过，脚就没那么幸运。

尽管，我的鞋子用了牛皮这样的特殊材料，是我的特制品，我渐渐还是觉得冰凉。

幸运的是，这时卫国公的府门打开。

卫国公的养女李半夏驾着驷马轩车从府里出来。

我知道这辆车是皇帝李世民对李靖的嘉奖，以彰显他的丰功伟绩。放眼大唐，也没有几辆。

只是，这样的车辆虽然由四匹马拉动，如果积雪深厚，车轮很容易就陷进里面，车速会大打折扣。

李半夏却是颇有智慧，把车子改装了一下，让人在左右车轮上都加上了宽宽的辐条，这辐条有点像

坦克的履带。

车轮被固定在辐条上，虽然，不能轱辘着向前，但是，车子在四匹马的拉东西，可以在厚厚的

积雪上滑行。

狗拉雪橇，这就是马拉雪车了。

此时的李半夏是大唐的左卫将军。

这也是大唐开国以来唯一的钦定的女将军。

不过，李半夏这将军头衔可不是靠李靖的荫庇获得，而是，她自己在战场上凭借战功获得的。

这战功还和松赞干布有着直接的关系。

松赞干布当上吐蕃国的第三十三任赞普以后，励精图治，吐蕃国逐渐强大起来。

一强大想法就多，打打周边像吐谷浑这类政权的注意也就罢了，还想玩蛇吞象。

于是以大唐不允诺和亲为由，在大唐边陲挑衅生事。

李世民治下的大唐连强大的突厥都能击溃，自然就不会放任吐蕃这样的国家惹是生非。

于是，在两年前，也即贞观十二年，李世民任侯君集为兵马大元帅，牛进达为一路先锋，

李半夏为二路先锋，一路向西。

大唐自立国以来，军队第一次出现女将领，轰动了朝廷，也轰动了民间。

如果说花木兰代父出征只是民间传说，大唐朝野却是见到了现实版的花木兰。

而且，实属巧合，李世民本来想让李靖和侯君集强强联合横扫吐蕃，无奈李靖抱病在身不能亲征。

没有了李靖，李世民对抗击吐蕃，信心就没那么强了，甚至一度犹豫，想着等着李靖病好了，再

西征。

在他犹豫之际，李靖带病入宫，举贤不避亲，推荐自己的女儿李半夏代替出征。

那时，李半夏才十六岁，而且，还是一个女子。

李世民虽然知道李靖这个掌上明珠由红佛女和李靖共同抚养长大，能从这夫妇二人身上学习到不少东西，

但是，要让他信任一个很少出闺阁的孩子远征带兵打仗，可能性极低。

不过，他也知道凭李靖的履历和战略眼光，定然不会信口开河，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了。

再说，红佛女宠爱李半夏在长安是出了名的，就如同他宠爱李明达一样。

一对久经沙场的夫妇怎么会冒然把自己的女儿抛出去，还是到你死我活的战场上去呢？

于是，他选择了相信李靖和红佛女。

唐朝虽然观念开放，对女子没有太多的限制，让李半夏从军不说，还一出道就当二路先锋，

不出意料，引起质疑一片。

但是，李半夏很快就打脸那些质疑她的人。

在松洲之战中，正是凭借她的谋略和作战勇敢，大唐把松赞干布的军队打的满地找牙，

不停派人求和。

在出征时，李世民和一众大臣都相信要战胜风头正劲的吐蕃，怎么也得打个一年半载。

没想到，没有了战神李靖，唐军又出现了女战神李半夏。

以能力服人，侯君集在写捷报的时候，直接称李半夏为大唐的霍去病。

收到消息后，李世民亲赴卫国公府，看望李靖夫妇，封赏自然少不了。

李世民说前有李靖为大唐的军队当了几十年的支柱，以后，李半夏也能当军队支柱几十年，

毕竟，她才十六岁啊。

李靖夫妇想的却不是这些，他们更想大唐再没有战争，让女儿在身边顺利结婚嫁人，生儿育女即可，

平平安安一辈子比那些转眼成浮云的名利强得多。

不过，当李半夏率军凯旋归来，看到女儿一身戎装，英姿飒爽，他们还是由衷地感到骄傲。

李世民也亲自带领重臣和皇家部分子弟到城外摆酒相迎，封李半夏为左卫将军。

但是，出于考虑她是女儿身，给她个相对自由，只需在特定的日子进宫面圣即可，不需打卡上班。

于是，李半夏大体还是回到了以前的平静生活状态。

若说有微澜，那自然就是提亲的人太多了。

这提亲的队列中，甚至还有魏王李泰。

其他人，包括长孙无忌和房玄龄都好拒绝，就是这魏王太麻烦。

李靖清楚魏王的动机，知道如果李半夏和李泰结合在一起，以后根本摆脱不了大唐的政治旋涡。

当年，他拒绝李世民，没有参加玄武门之变，就一直活在猜忌当中。

要是再和魏王有瓜葛，那灭顶之灾就为期不远了。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是多虑了。

不用他拒绝李泰。

李世民直接就否定了李泰的想法。皇帝的忧虑和担心要远比他还多。

喜欢上行军打仗的李半夏，对婚姻之类的东西也不大感兴趣，好像有点不婚主义了。

时间一长，拒绝的人多了，来提亲的越来越少。

再加上李靖不合群，卫国公府往往门可罗雀。

这也倒合了李半夏的心意。

不过，去年冬天的一件小事，还是让她波涛汹涌，不再像以前那么平静。

那是贞观十三年腊月初八的下午，李靖派人来照相馆请我去他府上照相。

我当时还觉得挺意外，没想到李靖还会有让我照相的一天。

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红佛女去秦琼家探望秦琼的夫人贾氏。

看到贾氏手拿秦琼照片，又再想念秦琼。

她也有了点启发。

人虽然总归要死，但是，能给活着的人留下张照片，让人能够依然看到故去的人

活着的样子，即使是伤感，也有回忆的幸福。

于是，回来之后，她就缠着李靖，让李靖派人取接我过来。

给他们一家照了合影以后，红佛女的兴致依然很高，又拉着李靖移步换点。

李半夏不愿照太多相片，照了全家福之后，就回房间继续研究李靖的军事书籍。

不过，没大注意房间的炭火燃烧情况，天冷又没开窗，一不小心遭遇到烧炭中毒，

被发现时已经昏迷。

李府一片慌乱。

幸好，那天我在。

曾经学过很多急救知识的我，自然不会被这点小事难住。

把李半夏快速抬到通风处，检查了一下她口腔有没有异物，就给她做了个人工呼吸，外加心肺复苏。

这直接把李靖和红佛女看楞了。

尤其是红佛女，还以为我胆大包天，当着他们的面轻薄李半夏，刷一下，从旁边的架子上抽了一把宝剑。

还好，我的名声在长安不坏，又有过乱七八糟的发明和创造，尤其是还会奇异的照相术，李靖保持了冷静，

拉住了红佛女。

不然的话，在我做人工呼吸的时候，脑袋早就搬家了。

李半夏中毒不深，当我给她做第二遍人工呼吸的时候，突然醒了。

战场的上的小战神打仗再厉害，却从来没有过肌肤之亲。

懵了一下，立马清醒，用劲一推，我就摔了个仰面朝天。

我终于体会到了小战神的力道。

后来，经过李靖和红佛女的解释，她才知道是我救了她，红着脸道歉。

从那之后，我虽然见到李半夏的机会不多。

但是，每一次遇到，李半夏都会脸如红纸。

就像现在，看清是我，她双颊又是一红。女子的娇美突然显现。

你很难想象，一个在战场上指挥若定的女将，还能有这种情状。

我顿时觉得胜过“回头一笑百媚生”。

“先生，您，您这是去哪里？”她声音颤颤，

我告诉他我要进宫。

她虽然诧异，却也有李靖一样的性格，不打听事儿。

她告诉我，正巧，她要进宫送点皇上急用的东西，看着雪厚，没办法，就只能动用她父亲的马车。

要是没有东西，她骑着马也是挺快的。

她没说送什么东西，我也不好意思问。

能让我搭个便车也是足够了。

再说，有李半夏在，进入皇宫，要比我一个人去省掉不少麻烦。

这个年代，皇城和皇宫有谁不知道她的大名？

而且，她还有皇帝给的特权，只需亮亮腰牌，就不会受到什么阻拦。

我在想这些的时候，眼神却还在李半夏的身上。

她发现了以后，脸更加红润。

这是，她顿了一下缰绳，喊了一声“驾”，四匹马发力，驷马轩车在厚厚的白雪上，

沿着长安的街道滑向皇宫方向。

看着驾车的李半夏，我突然想到了那首《雪山飞狐》的主题曲，禁不住哼唱起来：

寒风萧萧飞雪飘零

长路漫漫踏歌而行

回首望星辰

往事如烟云

犹记别离时

徒留雪中情

雪中情雪中情

雪中梦未醒

痴情换得一生泪印

雪中行雪中行

雪中我独行

挥尽多少英雄豪情

唯有与你同行与你同行

才能把梦追寻

很久不唱歌曲的我，唱完之后，把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

我不知道盖世英雄李半夏能听懂这类歌词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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