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血色赈灾令（2）

　　刑场中央，十二具墨家木甲人正以诡异的精准度搭建断头台。它们关节“咔咔”作响，青铜手指翻飞如织女穿梭，三丈高的刑架竟在半炷香内成型——最绝的是顶部那条滑轨，榫卯咬合处雕着细小的《宋刑统》条文，铡刀落下时，条文会随惯性滚动，宛如律法在诵读自己的判决。

白清儿斜倚在监斩席上，指尖把玩着一缕天魔真气，黑雾缠绕间凝成五线谱的模样。她笑吟吟地对英雄剑道：“待会儿铡刀落下的节拍，要卡在《十面埋伏》第三段的强音上。”

英雄剑：“……”（剑穗烦躁地甩了甩，仿佛在说“本剑是神器不是乐师”）

午时三刻，烈日当空。

“行刑——”

白清儿话音未落，英雄剑已经自己跳上刑台，“唰”地斩断绳索。重达千斤的玄铁铡刀沿着滑轨轰然坠落，刀刃切割空气的尖啸声，竟真与远处乐师弹奏的《十面埋伏》琵琶声完美重合！

“咚！锵——”

铡刀砸进砧板的瞬间，琵琶恰好拨到最高音。血柱喷溅三丈高，在阳光下划出弧线，精准淋在罪名牌的朱砂字迹上——“贪墨赈灾粮，罪当枭首”。

混在人群里的墨家弟子张大嘴巴：“这力学计算……比我们机关城的‘天工仪’还准！”

第一批受刑者的无头尸体尚未凉透，白清儿已经飘到刑台上。天魔真气从她袖中涌出，裹挟着英雄剑悬停在尸堆上方。

“贪。”她轻声道。

剑锋立刻化作银毫，在每具尸体额头刻下篆体“贪”字。最恐怖的是——所有字迹入肉三分，分毫不差。有个仵作大着胆子拿尺子量了量，惊叫道：“真是整整三寸！多一丝都没有！”

英雄剑刻到第七具尸体时，突然自己调整角度，把某个“贪”字的捺笔改成了嘲讽的上挑——因为这人贪污时还克扣了自己小妾的胭脂钱。

为了能更有威慑力，白清儿让木甲人搭建了带茶座的雅间，供本地乡绅“观摩学习”，结果吓得三个族长当场中风。

有生意头脑的魔教弟子们摆起了纪念品摊位：专门兜售“贪官血馒头”，后来发现英雄剑刻过字的尸体，脑门上的“贪”字居然能当拓片卖。

墨家则是设置了临终忏悔处：墨家改造的“自白机关鸟”，会叼着纸笔飞到死囚嘴边记录遗言，结果九成内容都是“白钦差我错了”。

总之，处置贪官、发国难财的无良世家和商贩，也是百家争鸣。

法家代表韩严法盯着刑台榫卯，突然冷笑：“《墨子·备城门》的防震结构，居然用在断头台上？”

一旁的墨家弟子骄傲抬头：“我们祖师爷说过，‘兼爱’的前提是‘明鬼’——让恶人见阎王，就是最大的兼爱！”

英雄剑听罢，突然飞过去在二人脚下刻了行小字：“吵什么吵，本剑才是行刑主力。”

三日的血雨腥风过后，琼州官衙的朱漆大门上还凝着未干的血渍。原本拥挤的官署如今空了大半——七成官员的脑袋挂在城楼上风干，剩下的三成要么连夜卷铺盖逃了，要么正跪在白清儿脚边抖如筛糠。

新任知府捧着《赈灾细则》的手直打颤，竹简“咔咔”作响——仔细看才发现，这竹简竟是用前任知府的肋骨削成的，关节处还刻着“贪者骨朽”四个小字。

“大人……”知府刚开口，白清儿突然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前：“嘘——”

远处传来祝玉妍的传音入密，声音如毒蛇吐信：“清儿，米价再涨一文钱，你就去蛇窟喂你师姐的本命蛊。”

知府“噗通”跪下，裤裆瞬间湿透——他这才发现，自己跪着的地砖缝隙里，还嵌着几颗未清理干净的牙齿。

白清儿身下的“观政台”由三百多具尸骨垒成，榫卯结构精妙得令人发指：

基座：贪污赈灾粮的粮商，骨架宽大，正好承重；

扶手：克扣民夫的胥吏，臂骨被削成栏杆；

案几：前任知府的天灵盖，打磨得光可鉴人。

英雄剑插在台前，剑穗无风自动——它现在兼职“琼州物价监察使”，但凡有奸商敢抬价，剑锋立刻飞去在对方额头刻个“奸”字，深度统一三寸，附带自动喷漆（用的是贪官的血）。

次日清晨，琼州米行集体挂出新牌价：

精米：战前价格的七成，买一斗送驱虫药粉（药粉包上印着祝玉妍的Q版头像）；

糙米：半价出售，附赠《大宋律·贪污罪》手抄本；

陈米：白送，但领米者需对着英雄剑发誓永不贿赂官员。

最绝的是东市“丰裕号”——掌柜的连夜把掺沙的霉米全喂了猪，结果猪当场暴毙。如今店门口挂着猪头，横幅上书：“本店诚信经营，掺沙者当如此豚！”

白清儿给幸存官员立了三条铁律：

公文砚台：改用贪官的头盖骨，墨水里混朱砂，“写错一个字，本官帮你刻碑”；

午膳标准：四菜一汤，但食材必须经过英雄剑试毒——剑尖插进菜里发黑者，厨子连坐；

述职仪式：每月初一对着观政台磕头，磕响程度决定考评等级。

有个主簿不信邪，偷偷藏了块玉佩没上报。当晚英雄剑破窗而入，在他枕边刻了首《悯农》，字迹入木三分——是真的“入木”，床板都被捅穿了。

祝玉妍又传音来了：“听说你在发买米送药？”

白清儿甜甜一笑：“驱虫药里掺了忠心蛊，吃够三次的百姓，会主动举报贪官呢~”

远处传来师姐们的娇笑声，其中混着蛇窟里嘶嘶的吐信声。

知府闻言，立刻把刚领的俸禄全换成了米，发给街头乞丐——反正英雄剑正悬在他头顶记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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