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丹书铁券

　　朱元璋笑道：“这天德遇到这种事居然没跟我说。”

马秀英轻声说：“他一向小心谨慎，今天回来也很谦恭，没因功劳而得意忘形，这种人很少见。”

朱元璋点头：“我喜欢他这样的谨慎聪明的人，讨厌那些稍微有点成绩就目中无人的。”

他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冷冷地说：“跟徐家的婚事先放一放，但要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马秀英也同意，觉得朱标年纪还小，婚事可以缓一缓。她劝道：“你也不要太急躁，他们是开国功臣，当初立了大功，你不是还给了他们丹书铁券吗。”

朱元璋脸色变了，骂道：“别提那丹书铁券，我现在后悔都来不及！”

“我本来想让这些功臣安度晚年，就算犯了错误，只要不是谋反之类的重罪，我都愿意放过他们。”

“可现在呢？他们把丹书铁券当成什么了？当成胡作非为的挡箭牌！以为有了它，我就怕他们，不敢动他们了！”

这事太可笑了！我既能赏他们免死金牌，也能收回，还能直接灭了他们！最后拍板的人永远是我！你就不怕这么干让朝廷乱套？”

马秀英摇摇头，叹口气说：“我觉得还是慢慢来好。关押、判刑、削爵都行，别急着杀人。

要是全杀了，搞得人心不安，背后还可能有人说你朱家不守信，胡来。”

啪的一声，朱元璋拍案而起：“少管闲事！我自己有打算！什么叫慢慢来？我从不拖泥带水！想杀就杀，他们该死！谁敢多嘴？连他也一起杀！“

“妹子回宫吧！我说过后宫不准参政！”

这皇帝发起火来，连老婆的话都听不进去。

马秀英毫不退让：“我就参政，怎么着？你能把我怎么的？”

朱元璋瞪着眼睛：“马秀英，你要再闹，我就宰了你！”

马秀英毫不害怕：“你不杀我！不然你就等着后悔吧，亢龙有悔你知道不？”

两人越吵越凶，二虎在一旁直冒冷汗，都不敢插嘴。

“你……你怎么这样！”朱元璋指着马秀英，气得发抖。

他一生气，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杀人无数都不眨眼。不然也不会写“杀尽江南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腥”这种狠话。

可是在老婆面前，他一点招都没有，吵也吵不过。

“谁不合理？二虎，你说说，到底谁对？”马秀英不肯罢休，瞪着二虎。

二虎心里叫苦：“这……这让我怎么评！”

马秀英看出他的为难，摆摆手：“算了，你先走吧。”

“是！”二虎如获大赦，赶紧溜了。

“我们可是打天下的夫妻，跟其他皇帝皇后不一样。我们可以敞开了说，也可以私下商量。”马秀英深吸一口气，严肃地说：“别老说参政不参政的，这词儿我不爱听。明白了吗？”

朱元璋小声嘀咕：“哦……”

“这事我觉得该这样办。”马秀英盯着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心里明白，廖永忠和朱亮祖这些家伙确实该管管，但不能一下子逼得太狠，得留条后路让他们能回头。

要是说他们胡作非为，那是不是自己也有监管不力的责任？这天下的事出了岔子，责任都在皇帝身上，连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他怎么就不明白了？

朱元璋皱着眉，本想反驳，但最后只是冷哼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马秀英接着说：“你得想个法子，定下新规矩，让他们知道丹书铁券不是护身符，可以随便胡来。规矩一出来，下次他们再犯事，可就不能怪你了。”

她继续道：“到时候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别人也不会说你不事先教导就直接杀人了。”

朱元璋听完，点了点头，火气渐渐消了，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妹妹这招才是老练的政治手段，自己刚才那样确实太冲动了。人杀得一时痛快，但后面的问题会接踵而来，到时候更麻烦！

“对了，杀鸡给猴子看的时候，也要让大家安心，这样朝廷才能稳，国家才能太平。”

马秀英又说：“徐达那边的婚事恐怕暂时搞不定，不如换个人选。”

“李善长怎么样？他是淮西文臣里的领头人物，虽然退休了，但威望还在。咱们跟他结亲，表示恩宠不变，也能让淮西的人心安定。”

朱元璋愣了一下：“李善长……倒是不错，不过他没有女儿。”

他随口说道。

“你真是笨！一定要他家女儿嫁过来吗？我们不能送个公主过去给他吗？”

马秀英没好气地说：“你就只会想些死板的事！”

“我刚才就在想，临安那丫头和李善长的儿子李祺年龄差不多，要是他们成了亲，也算是一段好姻缘。”

朱元璋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让我们嫁女儿出去……”

他心里不太乐意，娶媳妇是好事，嫁女儿总觉得吃亏。

“怎么，你是想把女儿一直关在宫里，让她当一辈子的尼姑？”

马秀英瞪着眼睛说：“女孩总归是要嫁人的！李善长的大儿子将来要继承国公爵位，这是好事！”

朱元璋听后，才勉强笑了笑：“知道了知道了……”

他挠了挠头，说：“那就照你说的办吧！李善长……也行！”

反正东边不行就西边，徐达和李善长都一样。只要能让那些被杀的起到警示作用后，其他人都能安心，就成。

“好，就这么定了。”

马秀英说，“我去跟临安说，李善长那边你来安排。”

“这次一定要顺顺利利的，别再出什么意外，不然多丢人！”

朱元璋神色严肃地说：“好，一定顺利！”

可他刚严肃完，又忍不住笑了，轻轻捏了捏妻子的手，讨好地说：“妹子，你怎么这么有主意？”

马秀英瞪了他一眼，冷声道：“有主意？有些人不是嫌我干政不行吗？”

她把手缩回来，轻哼了一声。他赶忙凑近，厚着脸皮笑道：“嘿嘿，哪能，刚才是说着玩的，玩笑话……你别放在心上，没有你，我这皇帝都当不好。”

另一边，午门外。朱客领着徐妙云和徐妙锦姐妹在皇宫里逛了一圈，参观了三省六部之类的地方，最后才把她们送出宫门。

徐达早就在外面等着了，看着这小子左右逢源，带着自己两个闺女有说有笑，心里一阵绞痛。这不就是典型的丈人心理嘛！虽然这小子还算不错，但想想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闺女，就这么被他占便宜了，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更气人的是，他还想一个顶俩！你说气人不？

“下次有机会再来宫里玩哦，我这里有母后给的通行牌，想进就进，不用跟谁报备。”

朱客掏出那块通行牌晃了晃，咧嘴笑着说，“今天时间紧，就随便看看，下次带你们好好探索一下！”

徐妙锦一听，顿时来了劲头，急忙问道：“朱客哥哥，皇宫里还能探险吗？”

朱客一本正经地说：“那肯定啦！宫里有不少奇怪的地方呢……”

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比如说某条宫道，半夜的时候总会有一群太监宫女走过，可他们走着走着就不见了……”

“再比如某个偏僻的小院，总是传出怪声……”

“还有，好多枯井里都埋着人骨呢！”

徐妙锦吓得捂住耳朵，赶紧跑到徐达身边，抱住自己的老爹。朱客见状，哈哈大笑。

“咳！”

徐达拍拍女儿的头，清了清嗓子，“魏王殿下，多谢你今日带小女见识宫里的风景。妙云，妙锦，还不快谢谢魏王殿下。”

两姐妹听后，乖乖地向朱客行礼致谢。朱客笑着还礼：“别客气别客气，这些都是我该做的。徐叔总喊我魏王殿下，听着有点生疏，要是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客哥儿’或者直接叫‘朱客’就行！”

徐达听完，心里稍稍舒坦了些。皇后生的孩子果然不一样，待人接物很有分寸。朱客虽然比朱标调皮一些，但认真起来也是彬彬有礼。比起那个朱棣，强太多了。他微微一笑，说：“规矩还是要守的，在这里你就是魏王。”

“等你来我家的时候，我们再像长辈晚辈那样相处吧！”

朱客心中一动。

这老丈人，是不是在邀请我去他家？

“好！”

他二话不说，立刻答应了。

徐达点点头，带着两个女儿准备回家，却发现徐妙云停下了脚步，望着朱客。

“魏王殿下……”

她认真地说，

“谢谢你今天帮我解围。”

她心里明白得很。

世上的秘密藏不住，若不是朱客今日所言，燕王拒婚之事早传遍四方。到时候，闲话少不了，说什么徐家大姑娘丑，或是有毛病之类的话，这对她和徐家都不好。

朱客说“老四不要，我要”

这话让徐妙云很感激。

“我可不是帮你解围，只是说实话罢了。”

朱客笑着解释，当时确实这么想的。徐妙云的脸微微发红。

“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魏王殿下。”

她有些不好意思，向朱客微微鞠躬，“你给我的画很有味道，我很喜欢。”

“希望有一天我能成为你心中的我，画中的仙子。”

说完脸红得厉害，拉着父亲徐达往外走。

徐达被拉得脸色沉下来，“什么画？你俩是不是早就……”

徐妙云咬牙瞪眼，“回家再说！”

徐达看着她这样子，仰天叹息，“完了！我家这棵小白菜早就被隔壁小子盯上了！”

他回头狠狠瞪了朱客一眼，好像在说：小子，对我闺女好点，不然我饶不了你。

“朱客哥哥，十五有庙会，咱们一起去吧。”

“哎哟，爹你轻点扯！”